而她的大脑生图是那样婶滴,一群脑细胞正打着哈欠,披着毛巾,拿着牙杯排队等着洗漱,哪有功夫听她絮絮叨叨。
讲真,小满运气不算太差,在最后关头得到响应,大脑总部吭哧瘪肚地伸出援手。
“你...上班要迟到了。”
岑跃看着她攥紧被角儿冥思苦想,眼神闪躲的小模样,内心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目了然。
他带着压倒性的笑意,在她耳朵吹气。“今天是周日,宝贝儿。”
失策加疏忽爬上小满的脸,不过,以对他工作狂魔的了解,肯定会...她眼睛闪着机灵的光,补了句。
“不要加班?”
被提醒的他带着几分懊恼,就差没骂出来‘这该死的工作!’“要。”
小满得逞地偷笑,这下可以安心睡大觉啦!正当她得意没两秒,反转如他。
有着黑眼圈的恶鬼荡着不怀好意,盯着她睡衣敞开的领口,嘴角翘着志在必得。
“要你一起加班,把这几天的补偿加回来。”
“啊!不..唔...”
窗外的圆月躲进云层,挡住了窗内旖旎春光,只有不时地从大床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动声,扰了这撩人的夜色...
得到补偿的岑跃疲惫地伸手去关小夜灯,她忙说。
“不要。”
“好,不关不关。”
他是兴奋过头,忘了自家宝宝最怕黑,小夜灯是要整宿开着的。
被恶鬼上身后的小满睡啊睡,直到傍晚被岑跃叫醒,不然还继续睡。
精神百倍的他轻啄被吃干抹净的小团子,点她爱吃的外卖作为小小的补偿。
吃过饭愣是硬拉着她去附近的超市走走,怕她晚上又来了精神,不好好睡整夜看动漫。
超市里西瓜新上市,一群人围着这拍拍那拍拍,咚咚,突突,嗒嗒,砰砰,现成的打击乐队。
人们拿着满意的西瓜陆续走开,小满挪过去挨个摸着被留下的小家伙们,喃喃低语。
“乖,不怕不怕,不疼了哦!”
岑跃拽两大包方便面跟过来,顺手拍了下西瓜咚地一声,被她制止。
“不能这样对它,它还是个宝宝呢。”
宝宝?明明是熟的刚刚好,他确信。有了那声咚咚加持,更加无疑。
最擅长引诱的他,按她的思路,问。“这个宝宝丢在这里好可怜啊,要不要带它回家?”
“要。”小满抢答。
夕阳下,穿着娃娃领刺绣及膝裙的少女,踏着圆头鞋走在前面,捧着西瓜的她调皮地倒着走,对着他笑。
她脸上是满载而归,不,是成功拯救生灵的使命感。
岑跃再清楚不过,回到家后她比谁都果断,将西瓜一刀劈开两半,挖中间最甜的,满满一勺子全塞进嘴里。
就得意她那纯真,又反人设的小狠劲儿!
——
出差回来的霜唯,对她来说是闹哄哄的,且喋喋不休。
先是小默的灵魂追问...
“我是怎么死的?×5”
她没想到这小玩意儿还会数数,她走了几天它都掰着脚趾头数着呢!
“没人喂食,饿死的。”
“没人喂水,渴死的。”
“没人欣赏,郁闷死的。”
“没人陪,寂寞死的。”
“没人说话,孤独死的。”
江郎才尽的她搜肠刮肚好不容易凑够五个,这才打发了它,扇着翅膀飞去一边。
还没等她喘口气,艾雨发来的信息紧随其后,狂轰滥炸式留言。
“喔!这么美的地方!”
“霜,你是在哪找到的?”
“怪不得,这几天跟你说话都不理!”
“是出差?团建?不会是...是..是跟个男的..单独..去的吧?”
霜唯有种莫名被掏空,无力感的错觉。
她翻着白眼对着手机回复田螺小子。“我是去工作,有男有女的同事。”
“地址发给你,跟同学朋友们去玩几天。”
秒回的艾雨抛过来执拗的音儿,“不,这里只有我和你去,才有世外桃源的意境。”
这下她坚信,绝对不是错觉。
这个休息日充满挑战,且持续刷新中...
护你左右内部群有未读信息,会长在群里发布临时通知。
‘通过与妇联展开的爱心公益活动,明日发放宣传品。’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听从副会长的指挥。辛苦了,爱你们哟!’
霜唯瞧着通知时间,夜里三点。
以她对会长的了解,一定又是玩疯了,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这个会长不仅玩心大,久不露面没责任心,还经常后半夜发神经搞偷袭,真愁人!
这次活动的宣传主题,是珍爱女性自身。
‘拒绝白瘦幼,畸形审美。’
‘警惕校园贷,裸贷。’
‘大牌包包,化妆品,不能让你变漂亮。’
‘不盲目减肥,健康的你最美。’
将印有这些提示语的小标签,贴到公共女厕较显眼位置,如各个隔间厕门内。
由于这次的活动地点比较局限,只能由女生来完成,所以能用得上的人手不多。
霜唯分配两两一组,规划好路线,领了宣传标签出发。
预备会员阿月和她一组,目的地是附近一所高校。跟门卫出示证明后,顺利进入。
操场即使再空旷仍飘荡着青春气息,让霜唯不禁感叹,年轻还真是好!
“好怀念啊!”阿月发出同样的感慨。
霜唯纳闷儿,如果她没记错...“阿月,你是刚毕业的应届生吧?”
“是啊。”阿月点点头。
这下霜唯更不明白了,那充满怀念的感慨,怎么比她这个毕业六七年的还情深意浓?
阿月挫败地说明原因,“没毕业时想着赶紧离开这个破学校,别耽误老娘统治职场!”
“在递了数不清的简历没音讯后,才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霜唯瞧着她,由意气风发到一败涂地的两极转变,以职场老人鼓励。“别急,好的都在后头。”
唉!深深叹息在寂静的走廊发出长长回音,此情此景阿月来了精神,成功把就业烦恼抛在脑后,讲起了鬼故事。
“副长姐,听没听说过高校十大离奇事件?”
霜唯就觉得,副长姐这个称呼怪离奇的。
“音乐室在深夜响起的钢琴声...”
“解剖室里的人偶模型会自动变换位置...”
“学校荒废的旧宿舍传来女生的哭泣...”
“她在等待不为世俗所接受的师生恋,与他相约赴死,十年,二十年,一直徘徊在顶楼,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晚他没来...”
阿月正讲到关键时刻戛然而止,竖起耳朵听到有响动,确信就是从顶棚传来的,脸色唰地变白,吓得结结巴巴。
“副长姐...不会真的...有鬼...吧?”
霜唯的确也听到声音,不仅棚上有,窗外也有。“你所说的女鬼变成冰雹了。”
阿月拍着受惊的小心脏,妥妥地自己吓自己。
走廊尽头的两边厕所,阿月更加向往男厕,别说上学期间的四年,就是有生以来也没进去过。
今天她要趁这个天赐良机,替万千姐妹破解心中的神秘莫测所在!
“副长姐,我去去就来。”阿月扔下一句,便一头扎进对面的男厕。
霜唯对任何的风风火火见怪不怪,毕竟有个更疯癫的会长垫底,会员自然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她捧着纸箱进到女厕,外面下着雨使得室内一片灰暗,老旧的门发出吱嘎的响声,露出狭小逼仄的隔间...
这些让她内心的阴影,无端地被拉长放大。
她突然听不到外面的雨和冰雹声,上锈的水龙头滴答滴答,越来越清晰,声声刺耳震慑心扉。
她捂着耳朵,想要不让那声音侵袭,却不知何时早已浸入体内,幻化成巨大的丧鼓,一声声经久不息。
她又看见了那根麻绳,真切地从房梁上伸下来,那穿着白蓝校服的腿,和那双新买不久的运动鞋,就那样荡在半空中。
水龙头一滴一滴仿佛是泪,更像是血,无言地诉说着往事。
那不堪的过往,充斥着污言秽语。
‘不要脸,活该。’
‘死了才好!’
‘都是因为她,学校受了污名,我们都跟着倒霉。’
她又一次面对胆怯,懦弱,无助,无力还口的自己,她恨,她怨,她害怕...
“什么嘛,男厕所一点也不神秘,还格外地臭烘烘。”
阿月带着失望嘟囔着,一腿踢开门看到倒地的霜唯,惊声大喊。
“副长姐你怎么了?醒醒,快来人啊!”
霜唯被当年的那个自己拽到黑暗深处,陷入泥沼之中。她不想再挣扎了,彻底放弃就此沉沦也许还不错。
“霜!”
温暖的声音从天边劈开一道光,让她慢慢睁开眼睛。
艾雨就坐在身边,正焦急地注视着她。
霜唯闻到消毒水味儿,不用猜是医院,她扶着昏沉的头,在艾雨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
“你那眼神好像我得了绝症。”
“霜...”艾雨几经踌躇,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没事,只是最近工作太忙,再加上个不靠谱的会长。”
她找一个借口怕不可信,又加一个来推托。
“我明天就回会里帮你。”
这是艾雨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哪怕他知了那不是让她昏倒的真正原因。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把会长揪出来。”
状似轻松的话语与她慌乱的神情,相互撕裂着。
霜唯转过身去,为了掩藏那轻易戳穿的假相,更不想看到他那满是自责愧疚的眼神,让她更加地无所适从。
她的背影又消瘦了许多,近处看去像根竹杆撑着衣服。艾雨抵在她的肩头,无比轻柔又坚定地说。
“霜,忘了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她也想忘记,想抽身,想放手,却被过去纠缠不放...
她佯装睡了个好觉,伸个懒腰,笑着回他。“都跟你说了没事。”
霜唯笑的牵强,牵强之下隐着血和泪,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艾雨,他脸上应有的那份阳光,正被灰暗一寸寸地侵蚀。
窗台上摆放着整齐划一的玻璃罐子,里面不同的是各色小手工,纸鹤,星星,小爱心。
那是他从15岁后,每一年积攒下来的许愿罐。
一百个爱心,一千个纸鹤,一万颗星星,换十年一个心愿。
如果真的可以梦想成真,他只愿霜能快乐起来,像从前那样。
风吹来阵阵腥咸,窗台上的相框有些支撑不住这风力,歪歪斜斜地。
他睨向相片里的三人合影,笑得无忧无虑。
温良又悲伤的眼眸渡上一层怨气,将相框重重地拍在窗台上。
他仰头望去,今晚星子繁乱,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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