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洛白了一眼,转身离去。
“就知道你不敢。”谁能想帝都特警总队队长是个妻管严。
“老公,你儿子欺负我~”高桥有希接通仙道雅文的电话就是一通哭诉,最后还不忘冲着不远处的少年喊话,“有本事等你未来丈母娘出现的时候也别来求我~”
满意的看到,少年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绊倒,高桥有希才心情愉悦的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县立综合医院的长廊飘荡着消毒水的气味,湘北队员的笑声震得走廊声控灯明明灭灭。彩子攥着我的手腕力道未减,指甲在皮肤上压出浅浅的月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隔着病房磨砂玻璃,赤木学长颤抖的肩膀在日光灯下投出摇晃的剪影。三井前辈沙哑的嘶吼穿透门板:“安西教练,我们可以打全国大赛了!”
流川枫的白色球鞋第三次停在距我半步之遥的位置,橡胶底在地面蹭出细碎声响。我盯着窗外飘落的樱花瓣,直到视线里突然浮现仙道仰头喝水的幻影——他滚动的喉结在阳光下镀着薄汗,矿泉水瓶被捏出细微的脆响。
“你打算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多久?”彩子突然抽走我藏在身后的手机,充电提示音在欢闹间隙格外刺耳。她翻过我的手心,那里被指甲掐出四道红痕。
“明天我会将退部申请书交到赤木学长手中。”
手机被重重拍在长椅上,塑料外壳与金属椅面碰撞出脆响。“没有人要你退部!是你自己钻牛角尖。” 她突然放软语气,试图减轻我的罪恶感。
我蜷缩在长椅上,“那是因为湘北赢了。但,背叛从来就不是结果论。一天之内,两次背叛,我还没这么坦然!”自嘲的笑了。
LINE提示音炸响的瞬间,彩子的叹息与信息同时抵达。
仙道的对话框安静躺着两小时前的讯息:【在哪】标点都没舍得施舍半个,倒像极了他平日咬着吸管说话的模样。
国际长途铃声撕破沉寂时,手机险些滑落膝头。屏幕上显示的某个不着调的长辈死皮赖脸设置的头像。
“徐叔……”刚开口就被聒噪的男声打断。
“好没良心的小沫,以前叫人家若钦哥哥,去了日本才三个月就变成徐叔,有新人忘旧人……”今天,实在没心情陪他演,敬老的美德宣告下课,果断按下挂断键。
下一秒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显示的是加密通话,“小没良心的!不许挂!我是给你通风报信的,三个小时前你爸落地羽田,说是要和你的心有所属友好磋商,死活不论。还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装监控!你家监控都不知被黑进去多少回了!”
急救推车呼啸而过的嗡鸣中,我撞翻了流川枫递来的宝矿力,橙黄色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数字7,流川枫冰冷的声线在背后响起:“又要背叛湘北?”
我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发了疯的拨打父亲的电话,刚刚点亮的电池条再次熄灭。搞什么,我是让你来挺我的,不是让你来扯后腿的!万一把人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Rukawa!”彩子的呵斥与折扇同时降下,“你再学不会好好说话,迟早有你后悔。”彩子可以预见他这个学弟未来的情路有多坎坷曲折。
我狂奔过十七个街区,扶着膝盖站在别墅前大口喘息时,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只看见仙道正席地坐在台阶上,后脑勺抵着,运动包肩带滑到手肘。
听到脚步声,他仰起头时发梢还沾着海风盐粒,唇角慵懒的弧度与平日无二,却让我看清了他眼底未褪的红血丝和嘴角未干的血迹。
“好慢啊。”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停留在两小时前发送的界面,“要是在海边这么迟来,涨潮会把钓竿都卷走哦。”
我蹲下的瞬间,他下意识偏头。伤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紫,像朵糜烂的玫瑰。“摔的。”他扯动嘴角,血珠又渗出来。
我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抓起他背包带就往屋里拽。玄关处的监控红光刺眼,抄起门廊的矢车菊花盆砸过去,金属碎裂声惊飞了树梢乌鸦。
仙道运动背包带猛的绷紧,糟糕,这情绪,好像不太适合继续装可怜。
监控那头的高桥有希扇子“唰”地展开:“老公!零酱砸摄像头的动作比Akira还干脆!”
另一头的蓝洛,狼狈的摘下尖锐杂音的耳麦,“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伯父下手真狠...”他嘶声抽气,试探性的开口,医用棉签在我指间断成两截。
“真狠你现在该在ICU!”碘酒狠狠按上伤口,“不是说摔的吗?”
海浪声突然变得清晰。他喉结滚动两下,“你知道多少?”
“怎么?仙道君是打算视我知道的程度,斟酌着坦白?”我调出手机视频,摊在他面前,“这些,能换多少诚意?”画面里他与父亲近身缠斗,画外音里传来徐若钦的专业视角的评价,一针见血——这小子学过军用格斗术!专业的!
“七分力打球,七分力应付特警的近身攻击。”我的声音发涩,“仙道君不管任何事都留有余地啊,在我面前又留了几分?”
海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难得认真的眼神:“第一次见你拆解陵南战术,就知道藏不住。”
他忽然抓住我发抖的手腕,“赛后找了你五十七分钟。”拇指摩挲我腕间青紫——是方才砸监控时撞伤的。自嘲的笑声震动胸腔,“我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判断,甚至开始怀疑你是湘北的美人计。”
“所以故意挨揍?”我踢开他装可怜的背包。
“苦肉计失败。”呼吸陡然交缠。他鼻尖凑近时,我闻到他发间残留的硝烟味,“现在改,坦白从宽。”
碘酒瓶翻倒的脆响惊破寂静。他握着我的手贴上心口,掌下心跳快得异常:“如果我有女儿...”温热的鼻息拂过耳际,“会打断那小子的腿。”
整包纱布砸过去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额头相抵的瞬间,睫毛扫过我眼睑:“下次…”破碎的气音像海妖蛊惑,“能不能先确认我的死活?”
“白痴。”我忍不住笑出声,“谁家美人计会提前半年给对手写战术分析,还把每个可能的对手都分析个遍?”
仙道突然前倾,带着海盐味的呼吸拂过耳垂:“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的那个‘很久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
鼻尖相距不过寸许,连他睫毛上沾着的细沙都清晰可数。这个问题,现在我还无法回答。我没有勇气让他知道,为了不确定的相遇,我花了3年的时间收集研究分析有关他的一切。本能的逃避,后腰却被他用熟悉的托球姿势稳稳扣住。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他笑得像得逞的狐狸,“从你在湘北体育馆外,追上我的那天起...”
“哦?那之后是谁在吃流川枫的...”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打断。一触即离的触碰带着碘酒的苦涩:“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人。”
引擎声碾碎满庭竹影时,仙道抵在门框的指节泛起冷玉般的青白。月光顺着他的下颌滑入松垮领口,在锁骨处凝成一道霜刃:“高桥家要破产了?闲到半夜演伦理剧?”
“Akira~”珠光甲片叩响门铃,高桥有希的红底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摩斯密码。她晃着手机贴近耳际,屏幕蓝光将凤眼淬成妖刀:“这个时间致电铃木女士探讨育儿经……”
“母亲若闲得慌,”仙道侧身倚门,海风涩意浸透尾音,“不如与父亲研究书房那台按摩椅。”他故意卡住半边身形,月光恰在此时漫过父子重叠的轮廓——十七岁少年与四十岁男人的侧影在月华里交叠,恍若时空裂缝中窥见的宿命轮回。
我盯着那道剪影,突然理解何为基因暴政。有人生来便是撒旦的情书,偏要装裱成上帝的福音。石灯笼下,女人腕间红宝石闪过血光,却在触及丈夫袖口时化作佛前长明灯。男人解领带的动作像在展开宋代经卷,丝绸滑落刹那带起月华流波。
呼吸蓦地凝滞。曾以为父亲与徐叔已是人间绝色——前者是敦煌壁画里走出的阿修罗,银甲裹着慈悲相;后者是《韩熙载夜宴图》中醉卧的贵公子,风流皮下藏着鱼肠剑。而眼前人却是宋徽宗瘦金体拓印的玉版宣,抬眼的刹那,满庭竹涛声都化作《瑞鹤图》上的鹤唳。
“铃木小姐?”金丝镜链轻晃如古刹惊鸟铃,男人指尖残留着拆解领带时的余温,“在下仙道雅文,这是内子有希。”最俗套的寒暄被他说出云中君抚琴的意境。此刻,仙道彰身上那份游刃有余终于找到出处——这哪里是青出于蓝,分明是承袭了更古老的文明编码。
仙道突然捏住我下巴迫我转头,薄茧擦过颈动脉:“再看下去,我该弑父证道了。”他眯起的眼尾让我想起故宫困兽琉璃瓦——华美纹路下压抑着千年的占有欲。
高桥有希掩唇轻笑,“老公,我都说了你别来吧,你这张脸,杀伤力太强。”
“你是怕Akira大逆不道,还是怕我伤了你的白月光?”男人眉峰一挑,言语中的妒意将千尘不染的佛性撕出一道裂痕。
镜片后眸光扫来时,我仿佛站在三星堆青铜神树下仰望苍穹。“铃木小姐方才走神,是在比较我们父子谁的基因更值得传承?”含笑的眼尾曳出细纹,声音像古琴弦上滑落的松露。
后颈汗毛根根竖立。这不是父亲那种刀锋舔血的压迫感,而是直面越王剑出鞘的寒芒——未饮血已封喉。踉跄后退时撞进某人怀抱,月光透过玻璃穹顶碎裂在他眉骨,将淤青染成紫罗兰色。
“不管你们以前什么恩怨,现在什么态度,”少年呼吸拂过我颤抖的睫毛,“她都是我的孤注一掷。”褪去游刃有余的假面,露出底下鲜活带刺的真实。
蓝洛的军用匕首在掌心凝滞——此刻女儿眼底跳动的,是她十岁时被加奈浇灭的星火。这混小子倒是有种,可惜太像铃木老宅里那尊青铜饕餮尊,看着温润,咬住猎物就绝不松口。
我望着仙道眉骨的血痕,忽然想起徐叔醉酒后念的《古剑铭》。紫电青霜可斩,真心难负——原是为此刻埋的谶语。
高桥有希的珍珠甲掐进丈夫腕间:“你儿子可比你当年有种......”
“还是不及夫人拿枪指着父亲逼婚的风采。”仙道雅文将妻子腕间领带系成蝴蝶结,月光漫过他执绸缎的指尖,那双手的违和感此刻昭然若揭——修剪齐整的指甲盖着枪茧,儒雅皮囊下分明是能折断唐刀的修罗。
当仙道在父亲手书的“约法三章”签下全名时,军用匕首破空擦过仙道喉结,蓝洛看见女儿本能地向前半步。这个在加奈的控制下对任何事物都失了兴致的丫头,居然有了软肋。
匕首最终钉入金丝楠木的轨迹偏移了3.2厘米,染血的军令状被牢牢的钉入门廊,惊起的锦鲤跃出水面,碎月如琉璃倾洒满池。
【番外:上一辈的孽缘】
月光漫过露台时,高桥有希正用残破的领带绞住丈夫手腕。丝绸缠绕着枪茧,像白蛇攀上黑岩:“蓝酱颧骨的擦伤,是你用袖扣划的吧?”她指尖戳着丈夫看似单薄的胸膛,“说好的优雅呢?”
仙道雅文就着被束缚的姿势将妻子压进藤椅,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二十年前你夸他眼睛像北海道初雪。”他指尖抚过妻子锁骨下的蔷薇纹身——那是他们新婚夜共同挑选的图案,“现在不过是算点利息。”
三千公里外的北京,蓝洛盯着平板电脑迸出青筋。徐若钦的视频窗口悬浮在屏幕右上角,正捏着鼻梁憋笑:“军情六处都查不到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不是人。”
他忽然放大某张泛黄照片——樱花树下,少女时期的高桥有希正将野花别在蓝洛耳后。
“操!”军用平板重重砸进沙发。
“现在知道为什么专打脸了?”徐若钦晃着红酒杯幸灾乐祸,“你当年拐跑人家初恋,现在女儿被人家儿子拐跑,你这报应来的真快。这么看,我将来可不能生女儿!都不够赔的。”
话音未落视频已被掐断。夜风掀起窗帘,监控大屏上,映射出庭院里仙道雅文特意留下的“战书”——被军用匕首钉在门廊上的,正是当年毕业典礼上,高桥有希从他军装上摘下的军校徽章。
晨光漫过湘南海岸时,我正陷在熟悉的松木香里。直到头顶传来暗哑的笑声:“醒了?”方才惊觉不是梦境——仙道枕着手臂侧卧在旁,陵南队服随意搭在腰间。
“你怎么进来的?!”我拽紧薄毯退到床角,昨晚明明锁门了。
仙道晃了晃手中的□□:“敲了三次门都没反应。”他俯身时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淤青,“在伯父面前立过军令状,要确保你安全。”
赤足踩上他胸膛的瞬间,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慌:“同住守则第三条...”
“不得未经允许进入房间。”他顺势握住脚踝,拇指划过踝骨,“可某人昨晚抱着我不撒手时...”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昨夜三堂会审后蜷在他怀里哭到哽咽的画面。我抄起枕头砸过去:“滚!”
厨房里,高桥阿姨的警告在脑海回响:“千万别让Akira进厨房...”打包好两人份便当冲出家门时,所有疑问都在那张笑脸下消融。
他跨坐在单车上,陵南校服衬得肩线格外挺拔,丝毫看不出昨日经历了败北后又惨遭特警暴揍。
“上车。”他伸手拉我,“送你去湘北。”
谁说只有红颜祸水?我酸溜溜地捏他脸颊:“妖孽,存心勾引人?”
他突然将我按在前杠,灼热呼吸喷洒在耳际:“彼此彼此,你该庆幸伯父的约法三章...”犬齿轻碾耳垂,“否则昨晚便...”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闷哼——我的手肘正中他肋骨。
“轻点...”他委屈巴巴的样子配上这张脸,杀伤力惊人,“这里昨天差点被伯父打断。”差点让我自责昨晚没有自动献身。
湘北校门口的人群比晨雾更早聚集。仙道单脚支着山地车,陵南队服敞开露出里面的湘北应援T恤——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场面瞬间沸腾。
那是陵南的仙道!
哇塞,比流川枫还帅!
车上带的是篮球队的铃木?
听说昨天她站在陵南那边!
天呐,流川枫君该多伤心啊...
不许污蔑我的女神,她才看不上流川枫那个面瘫脸……
我的三铃CP要BE了……
窃窃私语声大得刻意。仙道挑眉:“原来我的情敌不止流川枫?”
“再不走,神奈川高校论坛马上就有新头条——‘陵南王牌湘北寻衅滋事'。”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难道不是‘湘陵王牌大打出手为红颜'?”他眼底的醋意快要溢出来。
我忽然拽住他衣领吻了上去。四周抽气声中,我狡黠一笑:“陵南王牌球场失意情场得意,可还平衡?”
越来越多的恶意令仙道眼神骤冷:“转学来陵南,手续我来处理。”他扫视人群的样子完全没了一贯的温润。
“又想得寸进尺?”捏了捏他的脸试图用调笑的口吻缓解他的担忧,“你在母亲那儿,还见不得光。动手他们打不过我,动口伤不到我。”转身时潇洒挥手,“晚上见。”
校园内的喧嚣远比校门口热闹。樱木正为自己落选县五佳而愤愤不平,流川枫的自行车径直从樱木身上碾过。
“流川枫君没事吧?”亲卫队的尖叫此起彼伏。
“都是樱木的错!”
我一改往日不喜多事的姿态,挡在樱木身前:“樱木的错?他错在哪里?是,错在给你们偶像当人形肉垫?免他受伤破相?要说骑车睡觉的绝技,樱木确实比不上流川枫。”在女生们变脸前快速补充,”毕竟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零!”樱木感动得眼眶发红,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铃木零!”亲卫队集体炸毛,“你凭什么……”
“凭我看过凌晨四点的露天球场,凭我三个月来每天陪练到凌晨,凭我整理过湘北全员每月一次的训练报告,这些够吗?”我截断女人气急败坏的话头,我承认我今天就是刻意找茬,“不够的话...”突然提高音量,“我还知道昨天最后四分钟你们的偶像流川枫根本防不住仙道!最后,要不是樱木的补防被你们偶像漏掉的仙道,陵南已经翻盘;要不是樱木最后的补扣,陵南还有机会扳平进加时...”
“叛徒没资格说这些!”尖利的女声刺破空气,“早上还和陵南的人卿卿我我!”
再和她们多说一句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掏出退部申请书刚递到赤木学长手中,就被撕的粉碎:“湘北篮球队的内务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
彩子趁机拽我离开:“早上是仙道送你来的?你俩同...?”
我无奈点头,急忙捂住她的惊呼。彩子做了个封口的手势,狡黠一笑:“先看看湘北篮球队有多挺你。”
三井倚着宫城嗤笑:“某些人连三秒区都分不清,倒很会指点江山。”
“是啊,”宫城吊儿郎当地接话,“保护球队一挑三的是‘叛徒',为每个人提供针对性训练方向的是‘叛徒’,赛前整理三大本战术分析的也是‘叛徒'。请问各位‘忠臣'都做了什么?”
水户洋平懒洋洋补刀:“最讽刺的是,输球的陵南都还没人骂王牌‘恋爱脑',获胜的湘北倒指着助教骂‘叛徒’。”他瞥向始终沉默的流川枫,“相比之下,选择确实很明显。”
亲卫队涨红着脸:“她给陵南加油总是事实!”
“流川枫亲卫队里没别校粉?”三井的毒舌功力全开,“昨天谁管藤真要签名来着?”
“人家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们都理解。对吧,Rukawa?”宫城看好戏的点了另一位当事人的名。
始终沉默的流川枫突然起身,冰冷目光扫过亲卫队:“我喜欢她,关你们什么事?”
死寂。
樱木的饭团落地,三井呛得直咳,宫城疯狂给彩子使眼色。流川枫却已恢复淡漠,单脚蹬起踏板:“挡路了。”
仙道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好巧,我女朋友也那么说过。”他不知何时折返,陵南外套搭在肩头,晃着便当盒:“你的便当。”
上课铃撕裂僵局。转身时,仙道用口型比着“晚上见”。海风掀起他衣摆,露出腰间昨夜被揍留下的淤青。
教学楼的阴影里,安西教练捧着茶杯呵呵笑:“加奈,这才是铃木该有的青春啊...”
湘北体育馆的顶灯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县大赛亚军的余温让原本冷清的场地变得热闹非凡。河合麻理带着她的摄制组像发现新大陆般围着流川枫打转,摄像机镜头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我蹲在场边整理护腕,余光瞥见流川枫机械地重复着投篮动作——今天的抛物线比平时低了3.5度。这个发现让我皱了皱眉,自从校门口那场乌龙告白后,他连睡觉时的呼吸频率都变得不太一样。
“赤木队长!”彩子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大猩猩正铁青着脸把采访团队往外赶,三井学长趁机模仿樱木刚才的灌篮失误,惹得宫城学长笑到捶地。
训练结束后,晴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流川枫最近确实很奇怪。”我抢先开口,看着更衣室方向彩子正在收拾器材的身影,“但绝对不是因为全国大赛。”
“那就是因为...”晴子话没说完,河合麻理幽灵般从我们身后冒出来,“因为恋爱吧?毕竟某些人的告白可是轰动全校呢。”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拜那位大神所赐,这些天被流川枫亲卫队恶整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本《校园霸凌百科大全》——从更衣柜里的死老鼠到体育课上的绊马索,最夸张的是昨天在女厕,三个女生举着水管要给我”降温”,结果反被我坐在通风管道上浇成了落汤鸡。
“仙道今天又迟到?”彩子抱着记录本跟上来,八卦之魂在眼中燃烧。
“接懿旨归家听训。”只要一想到连父亲都曾栽在高桥有希手里,我就对这位未来婆婆避之不及,深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你们俩同居,有没有……”彩子暧昧的神色,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家客房很多,他只是租客。要交房租的那种。”打开衣柜门的手顿了顿,这么想来,我们也不能算同居吧。
彩子翻了个白眼:“月租十五万?你父女俩合伙诈骗啊。”
“友情提醒,污蔑中国特警,罪很重的哟。”我扯下汗湿的运动衫,隔着浴帘朝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仙道刚发来的消息说在便利店给我带了关东煮,“你想想,如果我分文不收,高校论坛八卦版又该飘红一篇热帖——陵南王牌疑似被包养,我是替田岗教练维护他爱徒声誉。”
水流冲开泡沫时,浴帘缝隙突然探入三根涂着樱桃甲油的手指。我反手扯过浴巾的瞬间,镁光灯如毒蛇吐信般亮起。快门声里混杂着熟悉的尖笑:“明天头条预定!”铁门落锁的咔嗒声像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
我攥紧浴巾指节发白,终于明白流川枫那句——“我喜欢她”的杀伤力,这哪是告白,分明是给我下了道催命符。
更衣柜里的备用衣物不翼而飞,安全出口的绿光在瓷砖上蜿蜒如蛇。一拳砸向储物柜,整排铁皮柜发出濒死般的震颤。这声巨响惊动了走廊尽头的身影——流川枫正把耳机线在指间绕成死结,他刚刚目睹三个女生抱着相机仓皇逃窜。握在门把上的手没再迟疑,果断下压一推,锁了!?
所以,刚才……
“谁在外面?”
暗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洒脱飞扬,巨大的反差,倒令门外的人不知如何反应
正想开口回应,却有人先了一步,熟悉又讨厌的声音,“零,是我。”转眼与声音的主人对视,对方少见的,失了暖意眼神锐利的警告他保持沉默。
“仙道!”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慌乱的心出奇的被平复,我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一口气交代完,多一个字都怕自己失态,“她们拿走所有衣服还拍了照片。”
墨蓝色的瞳一缩,锋利的视线如刀般射向身侧静默的流川枫,声音却带着沁人心脾的笑意,“给我十五分钟,马上回来。超时就罚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滚蛋!那是在惩罚我!超时你就等着睡桥洞!”
“一言为定!”轻快的调笑只为了让我放松心情,离开前还是不忘温柔的安抚,“我很快回来,不用担心,有我在!”
所有的不安在他出现的瞬间消失不见。
一出体育馆,仙道回身就是一拳击中流川枫面部,速度之快流川枫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平日里斯文有礼装的很足嘛,温润如玉?所有人都看走眼这位天才。想着,吐出一口血水,凤眼瞪着仙道却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十五分钟找到拍照的人,Rukawa kun,不难吧?”
当仙道的脚步声混着钥匙转动声传来时,挂钟指针刚划过十五分钟。他怀抱带着便利店暖意的纸袋,发梢还沾着夜露:“附近只有情趣店24小时营业,这已经是最保守的?”暗哑的声线降低了话里的可信度。
展开所谓的”保守款”——制服、豹纹内衣和银色手铐在月光下泛着暧昧光泽。
“仙道彰!”我抄起运动鞋砸过去,却在触及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时泄了气。他顺势将我裹进带着海盐气息的外套,温热的掌心抚过后颈:“放心,底片已经拿回来了。”余光瞥见窗外银杏树影微晃,某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转身离去。
回程单车上,我揪着他后背衣料闷声问:“你怎么说服她们交出照片的?”
“简单做了普法教育,以及列举了下引发中日外交纠纷的后果。“他胸腔震动带着笑意,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先喊我——某个笨蛋在门外当了半小时门神都没敢破门。”
我怔住,想起更衣室异响时隐约听见的呼吸声。
夜风掠过耳际,仙道的声音染上难得的孩子气:“虽然理解他担心...但看在他听见你只裹了浴巾后的动静...”他故意把单车骑出S形,“下次练习赛让他三个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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