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乙熙干笑两声：“祝你成功。”然后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只有这样啊？”程今郁拖腔带调略显失落，“那你们呢？”他又问石凯和李樰两个人。说来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前后桌也隔得近，算得上朋友，在这个方面，程今郁倒是游刃有余。就算不是，他连陌生人也能聊两句。
毕竟一个班，他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
李樰用手肘碰了碰江乙熙，又对石凯招手示意，石凯也明显意识到她的意思，俩人相视一笑，舔着个脸奉承笑道：“程大少爷，祝你此次竞赛大展宏图，干掉所有人夺得第一名！”
江乙熙羞涩于喊程今郁名字或者这样喊程大少爷，不管是不是玩笑话，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喊出口的。
她就只能张着嘴跟着他们两个人说最后的祝福语，声音小，但还是说出口了，去做第一名吧，像他这样纯粹明快的少年就应该是第一名。
永远不会有低谷，永远拥有璀璨前程。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语文老师的课，语文老师是个男教师出了名的好脾气，讲课时，江乙熙肚子叫了一声，她假装咳嗽缓解自己的尴尬，希望别被其他人听见。
江乙熙正专注课上的内容和书上的笔记，不曾想飞过来一个小面包。她猛然垂头看了眼橙色的包装，又扭头寻找投来面包的那个人。
是李樰。
李樰偷偷捂着嘴笑，挥挥手表示她躲在课桌底下偷偷吃。江乙熙从刚开始的疑惑转变到接受，喉间也有些哽咽，眼圈发涩。因为她突然觉得2015年之后不会再下雪，永远都是夏天。不单单只是因为简单的一个小面包。
更是因为李樰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嫌弃或嘲笑她，并像她印象中朋友的样子对待她。她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意识到这里还是在课堂上，她点头收下这样一个小面包。
可她并没有吃，她当然知道李樰的好意，但一是她不敢，二是课堂上如果吃东西的话太不尊重老师，这是她初中老师说的，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唯恐哪天忘记。她太害怕被老师讨厌或者被老师忽略了。
晚上放学之前，程今郁按照杨朝的安排，调了座位。每个人先到走廊，成绩由高往低念，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进去挑座位，每个人挑好之后再挪座位。
江乙熙和李樰的名次相差不远，到了后面也没留几个好位置给她们俩，俩人就只能坐到倒数第二排靠后门的位置，而程今郁应该是嫌弃麻烦，选了原位。
俩人的距离是个对角线，教室里最远的距离。江乙熙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因为离程今郁太远，也不知道以后能有多少话题可聊。如果，她在想她更努力一点就能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与他并肩。
收拾好书包，江乙熙和李樰一起回了宿舍，两个人表现得都有些拘谨，李樰一鼓作气挽起江乙熙的手，步调一致，顺着回宿舍的路一直往前走。
李樰宿舍和她同层楼，相隔却有些远，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分的这宿舍。俩人做了拜拜，各自回到宿舍。
“我去，程今郁怎么这么晚还去实验楼？”寝室内议论纷纷，她们这栋女生宿舍楼窗台往外看就能看见整个学校的样貌，加上离其他地方近，总有人喜欢趴在阳台看外边。
说来大家也真是视力好，她们在四楼都能看见程今郁往哪个方向去。高一高二晚修比高三少上一节，实验楼也是在高三下课之后锁大门。
“怎么？你喜欢他？”余季打趣寝室长，同学们对程今郁的关注可不少，说什么家里父亲是当官的，他再怎么着也是个少爷。再加上性格好，班上任何人都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对他心生好感也不稀奇，余季手指卷着长发，饶有兴趣看着寝室长。
寝室长娇嗔地打了一下余季，“哼”了一声，“看看还不行？难道你喜欢他？”
“那你就看呗，也就脸看得过去。”
寝室长为他辩驳：“那人家家里条件也不错啊，成绩那么好，你还瞧不上？”
“我凭什么要瞧上他？论哪点我比他差？一天倒是在老师同学们面前装个乖学生，吸引别人注意。”宿舍长看了眼余季，点头认可她的话。余季家里都是生意人，没怎么学成绩都能在年级前十，论眉毛鼻子眼每个五官都精致到不行，皮肤更是细腻白净，身材匀称。天气热的时候就穿一件随便套件T恤短裙，都能引得无数人夸赞。
父母爱护，同学维护，自小没吃过苦头。余季又说，“不要以为是个女的都会喜欢他，我偏不喜。”她眼珠转了转，顿了顿随即笑出声，“既然程今郁身上光环这么大，跟他一起玩玩熟络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寝室里其他人附和：“程今郁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是那种死读书的男生。”
“你是想说长得帅吧？”
“哪有，就是那种待人有礼啊。有程今郁在我们学校，其他男生都是沙漠的沙子。”
宿舍内的室友笑得花枝乱颤，你一言我一句讨论起学校的名人来倒是不客气，几个人就继续趴在阳台上看着程今郁，直到他的影子在树梢小道中消失不见。
江乙熙刚一回来，这些话就像水一样进入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心里不好受，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在意那些。因为她觉得像他那样好的人应该不会有人讨厌的。
秋夜鸟声如洗，星月疏朗，清风混杂着细密的小雨，淡而凉薄的空气吸入肺腑，让程今郁的脑子离清晰了些。
老师和上级领导同意他进入实验室，不过在进行实验时必须有老师在身边看着，学生再厉害也只是个学生。
学校老师领导找程今郁的家长商量过跳级的事，以他现在的成绩参加竞赛考试都会有年级限制，不如直接跳级读高三，多去参加竞赛保送没问题。
父母工作的原因，时不时会回来看看，跳级这件事情问过程今郁，程今郁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其他人一样顺趟来，毕竟身边的同学都是和他一样大的年纪。
晚修后他和高三一起做物理实验，老师介绍了他的名字，高三的学哥学姐都点头说认识这个小学弟，他在高二高三的名头可不小，听说要和高二年级的学霸们一起参加此次市里的竞赛。而程今郁的举止表现得过于成熟，在高三学生们眼里像老师的小助教似的。
中考状元的名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每年大一届或者同届都会议论几句，新阳的家长们倒是更愿意闲聊今年的高考状元会花落谁家。
和学长们上完这节课之后，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没让他走：“你就是老师经常说的程今郁啊？”
你就是谁谁谁啊，听上去还以为约架的呢，程今郁不太习惯不熟的人触碰，他自然轻轻撇开人的手：“学长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做到的？”几个男生期待着等待他的回答。
“竞赛？”
“对啊。”
“报名就能上。”程今郁欠打说了句这样的话，一下子把天给聊死了。几个人连连切了几声，说了几句没意思大步走远。
程今郁记得那几个人高三年级物理竞赛组，不过他所属高二年级，交集并不深。
走出实验楼，细密淡薄的雨丝打在红似火的枫叶上，他突然想起某个人。也是这样的颜色，如此鲜亮的颜色染透她的眉眼，耳根。
回到家洗漱完，刷了几张卷子放松放松，他自己也有些意外，竟然又想起中秋节那天。
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做些什么，在周五之前。
中秋节当天，程今郁去老城区转了转，要说为什么要去老城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很巧，又遇到了她，不过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不高兴，被一个中年人拉扯着袖子往前进入一个小巷子，他猜测这个人是她的母亲。但两个人再出来时江乙熙就变成了短发。
普通一次剪头发？可看上去并不是这样。剪头发为什么要哭？剪丑了？可他觉得不丑。
好奇促使着他再次前往那个地方，巷子里面是几个中年女人，几只红色凳子。一切都太过奇怪，这里并没有理发店。
一个中年女人正为另一个中年女人捡着头发，手上的工具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仪器或者普通的剪刀，只是一把小小的削刀。
他随便看了几眼，并没有人招呼他，他问：“阿姨，这里是剪头发的地方？”
阿姨瞥了他一眼，语气并没有多热情：“毛，你个男娃家家要剪头发？”
“多少钱一次？”他问。
阿姨像是听了天大般的笑话，捂着肚子和旁边人笑着说，这娃真是笑人。她转过头咳嗽两声，语气稍微认真了点：“毛，我们这里不是理发店，来我们这里的都是些姑娘家家，不是你给钱让我们剪，是我们剪了人家的长头发，我们给钱。”
阿姨继续说着，“意思就是我们买人家姑娘的长头发拿去加工。”
那就是卖头发，这种事情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再回来学校，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借着帮杨朝处理事物的时候，记下了她的家庭情况。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能说通了。
暑假那时候她是无处可去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