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只是兴许,万一他们不知道,岂不是耽误了救治的时间?”步如云皱眉,随即问李凤迤道:“李公子,你方才说调制解药花费的时间不止十日,那能否赶一赶?”
“这……我并没有把握……”
见李凤迤都觉得棘手,步如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要去哪里取足够的药材?向药店买不行吗?”沈盟不禁问。
“有几味药并非一般药材店能够买得到,况且,也难找,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在成熟期,必须设法催熟……”李凤迤摇摇头道。
“难道,表哥他……就只有等死?”苏彩彩颤声问。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十天,看起来很长,可似乎无论做什么又都不太够。
“我看不如这样……”李凤迤忽地开口:“由我着手调制解药,让沈庄主派人前去江山风雨楼求药,最坏的结果就是来不及,但万一有一方能赶得上……”
“我也正有此意!”沈盟没等李凤迤说完就道:“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前去求药。”
事到如今,步如云也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他这时便对沈盟道:“沈庄主,唐公子中毒一事尚无水落石出,万一这些早就在凶手的算计里,那此去恐怕危机重重,不如让步某多安排一些人随行保护?”
“嗯,步捕头的担忧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也多派一些人手,不过……”沈盟说着,也不禁面有难色。
步如云见状便道:“沈庄主有话不妨直言。”
“说来惭愧,以前很多事都是廷儿代劳,现在廷儿有事,事到临头,我竟然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代替廷儿出去替我办事的人,眼下要去江山风雨楼,我们山庄内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江山风雨楼到底在哪里,这……又该如何是好?”沈盟毕竟是商人,并不是真正的武林中人,这话说出来,倒也合情合理。
“若沈庄主不嫌弃,我可以代劳。”荆天狱忽地在沉默中出声。
荆天狱面容陌生,不止沈盟,其他在座等人也都没见过他,闻言皆是一愣,沈盟不禁开口问道:“恕在下眼拙,请问阁下是……”
“在下荆天狱,荆棘的荆,炼狱的狱。”荆天狱故意将名字里的字说明了一遍,然后又道:“我跟唐公子有过数面之缘,今日得他邀请,才来参加此宴,未料出此事端,不过,倘若沈庄主有更好的人选,那荆某自会让贤。”
“既是如此,先容沈某谢过荆公子,不过关于人选一事,待沈某再行确认一番,便通知荆公子,未知荆公子意下如何?”沈盟道。
“好。”荆天狱一个字答道。
“我若调制解药,也需要去一个地方采药,若沈庄主安排好人选前去江山风雨楼,到时不妨通知我一声,因为有一小段是顺路的。”李凤迤这时亦道。
“哦?李公子要去何处采药?”沈盟不禁问。
“很抱歉,我答应过那里的主人不能透露半分。”李凤迤却道。
“哼,说什么不能透露,我看恐怕是想借机逃走。”一旁龙钰莹没忍耐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道。
李凤迤闻言却笑笑道:“姑娘未免太关心我了,李某真是担当不起。”
龙钰莹闻言气再度不打一处来,顿时道:“谁要关心你!”
“莹儿!”龙子斋只能又一次出声阻止自己的女儿,然后对李凤迤道:“李公子真是抱歉,小女不知分寸,若李公子真想借机逃走,一开始也不需要答应替唐公子诊治了。”
龙钰莹听出自己的父亲是在提醒自己,可她就是气不过,只能狠狠地又瞪了李凤迤一眼,李凤迤偏偏毫无所觉,看都不看她一眼。
“父亲,我也想去江山风雨楼,为表哥求解药。”苏彩彩忽地道。
“彩彩,你武功微弱,万一连累大家,岂不坏事?”沈盟不赞同地道。
“可是,让我在庄内干等着,我做不到。”苏彩彩道。
哪知龙钰莹这时也出声道:“爹,我也想一同前去,江山风雨楼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
“钰莹,此事攸关生死,岂是儿戏?”龙子斋对这个女儿真是毫无办法,他立时出声反对。
“爹,我可不想待在这个沉闷的庄院里,如果您不让女儿去,女儿自己也会想办法去!”龙钰莹却固执地道。
“莹儿,听话。”龙子斋耐住气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且,我觉得待在这里才不安全呢。”龙钰莹却道。
她这句话倒是让沈盟心中一动,不由看向步如云。
步如云也在沉思,他考虑的是凶手的问题,而龙钰莹这句话就算没说出来,他也已经想到,这时他念头转了转,便道:“这样吧,人选待我跟沈庄主定下后再宣布,正如同龙姑娘所言,庄内庄外一样危险,不如兵分两路,看看凶手到底意欲何为。”
“也好,今夜三番四次发生变故,想必大家都已经累了,凶手虽然毫无线索,但总归要养精蓄锐之后才能更好得应对将来的事,还请大家先回房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沈盟道。
“也好。”包括龙子斋在内的诸多掌门闻言皆首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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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进屋前,李凤迤回过头看向一直慢步走在他和木成舟身后的荆天狱:“没想到荆兄愿意出面前往江山风雨楼,我还以为荆兄只对连慕容感兴趣,没想到唐廷似乎也引起了荆兄你的注意。”
荆天狱听到声音,便在李凤迤的房间门口止步,淡淡道了一句:“李公子难道对江山风雨楼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啊,原来吸引荆兄的是那个什么楼。”李凤迤恍然大悟地道。
“其实相较之下,我对你要去采药的地方更有兴趣。”荆天狱却盯着李凤迤道。
“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李凤迤摸着鼻子道。
“荆公子有话不妨进来再谈。”木成舟在屋里已经斟满了三杯茶,这时他出声对房门一里一外的两个人道。
他就算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温温和和的气息,如涓涓细流,也如十里春风。
荆天狱也不拒绝,便上前一步,李凤迤则后退一步,请他进入,然后顺手关上房门。
“若沈盟真的让荆兄前去,阿舟你也跟去。”李凤迤忽地道。
木成舟一愣问:“那你呢?”
“那个地方只能我一个人前往,你进不去。”李凤迤道。
荆天狱转身看着他问:“说清楚。”
李凤迤怔了怔,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之所以能替唐廷压下‘无极蛊’的毒,是因为我体内血液的毒性比他还要强几分,这是很普遍的以毒攻毒的办法,虽然两种毒都无解,但足够让两者之间此消彼长,只不过十天是一个周期,现在唐廷体内‘无极蛊’的毒成分要比我给他的多,所以十天之内能将我给他的毒消耗干净,那么剩下的部分,用解药就能清除得干干净净,如果超过十天,‘无极蛊’毒性继续蔓延,那么唐廷的性命就堪忧了。”
“难道不能让毒性多抵消几天?”木成舟却问。
李凤迤摇摇头道:“再长,唐廷自身负荷不了,最终的下场是被两种毒药蚕食到全身溃烂而死。”
“你说你只给了他一点你自身的血,那你自己呢?你身上的毒性没有问题吗?”木成舟总觉得李凤迤的话太过轻描淡写,若真是如此沉重的毒性,为何他却不见李凤迤毒发?兴许他从前可以用内力抵抗,可现在在内力不足的情形下,要如何抵抗体内的毒性?而且更令他讶异的是,李凤迤究竟是去哪儿弄了这一身的剧毒来的?
“打住。”李凤迤却抬手阻止他道:“我身上的毒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忘了栖梧山庄的君姑娘了吗?她在我离开前给了我一堆药丸,我可是谨遵医嘱并未停过一次药。”说着,他一脸“快夸我”的表情,让木成舟不禁哭笑不得,险些又想张口问他岁数,不过由于荆天狱在一旁,他只好按捺下来。
“照你的说法,君姑娘的药也并非解药。”荆天狱看着李凤迤,肯定地道。
“荆兄你真聪明!”李凤迤抚掌道。
荆天狱和木成舟都知道,要从李凤迤口中问出实话来显然已不可能,不过既然不是解药,那么他们两人也大致也能猜测出君雪翎给他的药有什么功用,好一点是延缓毒性发作,差一点只是镇痛,除了这两种之外,不做他想。
“你说那里我进不去,只有你能进入,是不是代表那个地方也充满了毒?”木成舟随后便想到。
“要进去除非有万全的措施,不过挺麻烦的,所以还是我一个人进去待几天,等药采到就出来。”李凤迤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木成舟,但显然已是默认了那个地方充满毒的事实。
见他不愿多说,荆天狱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觉得,沈盟和步如云会如何安排人选?”
“荆兄毛遂自荐,沈盟恐怕也不会推拒,说到底,整个山庄参加喜宴的人都已被怀疑是凶手,包括你、我和阿舟,所以无论怎么安排,步如云必然会布置好他的手下盯住我们,就看他人手如何配置,但根据我的猜测,苏彩彩和龙钰莹必然会被安排跟着荆兄前往,因为换我是步如云,也会将关系近的人拆开,方便他分别观察。”
“是为了尽快锁定目标,排除多余的人,是吗?”荆天狱道。
“不错。”李凤迤道:“别忘了还有个夺剑山庄,秦玉失踪,照理步如云应该派自己的人前往查探,但他偏偏不算是武林中人,因而想必会趁机借取武林人士之力。”
“但若同行人一多,恐怕行动会慢很多。”荆天狱对于多出同行人员这一点,非常不满。
“这是自然,但荆兄不得不考虑,这说不定就是凶手的计划之一,无缘无故出现一个风雨楼,到底是风还是雨,无人知晓。”李凤迤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摇了摇道。
荆天狱看他一眼,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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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凤迤所预料的那样,翌日一早,除了以荆天狱为首去江山风雨楼的一拨人马之外,还有一拨人马赶往夺剑山庄,剩下的便是留守在沈家庄庄内的人,而步如云则调派了四名捕快随荆天狱同行,除了荆天狱之外,果然要带上苏彩彩和龙钰莹,这使得荆天狱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不过显然沈盟早已想好了说辞:
“比起庄内,庄外要更安全,不过未免发生意外,我还派了四名暗卫同行,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彩彩和龙姑娘,若临时发生变故,请荆公子以目的地为重,为廷儿取得解药要紧。”
沈盟既然这么说,荆天狱遂点头道:“好。”
要临时扔下同行的女眷,换做别人可能做不到,不过对荆天狱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障碍。
“这是江山风雨楼最近的店址。”钟灵秀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荆天狱道。
“多谢。”荆天狱接过,也不问来历,看了一眼后,便收进了怀里,然后对沈盟和步如云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出发了。”
“一路小心。”步如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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