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正面而答,抬手穿过少女的如瀑青丝,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公主娇艳,在下想成为公主的利刃,将公主的烦心之人,一一除去。”
默然一瞬,她轻念着他所言。
“沄止是本宫的利刃。”
顾沄止应声浅笑,有意无意地把玩起了她的颈后墨发:“公主想如何使唤皆可,在下仅听公主一人之语。”
眼下分明是暖春,此人却像是有着雪光映衬,容浅奚望向眸中远山清泉般的眉眼,与他眼底的清寒之色,心有悸动,而后轻盈地吻上他的脖颈。
他的玉肌微凉,樱唇所到之处引起不易察觉的轻颤,她忽感莫名的得意,于是刻意将温软掠过其肩颈,在已是有些结痂的肩处轻柔一吻,惹得他逐渐灼热,气息紊乱了些。
“公主你……”
怀中姝色如同沾露的桃花,娇艳欲滴,盈盈待放,留下阵阵酥痒,他身子微僵,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捉弄愣住了神。
容浅奚抬眸而观,见眼前清影虽是空净明淡,耳廓与颈间竟是泛起了轻微的红……她无言片晌,思索良久过后终是将疑问道出。
“除了本宫之外,你是不是未近过其他女子?”
僵直的清瘦之身未有丝毫和缓,面前之人沉默良晌,却不予答话。
他原是与她一般未尝过月下之欢,佯装深沉如此之久,显得一副清高寡情的模样,容浅奚垂颜嗤笑,忽觉他们二人还真是平分秋色。
“你甚至比本宫还不懂情……”她眨着眼,欲将这抹清冷的一言一行皆望在眸里,“竟还荒谬地让本宫收敛心性。”
适才被撩拨而起的心念似已褪了个干净,顾沄止容颜阴沉,寡淡般回着:“在下不需要。”
溢满戏弄之色的明眸黯了下,她口中低喃,像有思绪翻涌。
“那你定是不知独自陷于风月,却又得不到的痛苦……”
将面前娇柔拥得更紧,顾沄止柔缓而下,轻声答道:“公主与在下说了,在下便能明了。”
她浅淡苦笑,忆起这些年所受的相思之苦,便感叹着万千:“若是能言说得清,本宫就不会难熬至此。”
“在下陪着,公主不必心慌。”
听得他在耳旁如是而道,随后感到他埋入了颈窝,在她的凝脂玉肤上落下细碎的灼吻,她倏然失神,全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未过多久,容浅奚只觉心上被撩起了无尽春水。心感难耐之际,身前清雪已是堵住了她的丹唇,气息混杂,她不自觉地低吟出声。
此前已与这面首有过这般亲昵之举,却未像这次急掠而来,她神思混沌,顿感纤腰被其紧揽,娇软玉躯霎时腾空,待回神之时,已被放在了书案上。
一旁的书册掉落在地,她伸手勾着公子颈脖,勉强不让自己坠落:“你对本宫有**,为何不早说……”
“欲念二字本就单薄,公主与在下都应弃之。”停顿的空隙,顾沄止冷声而回,话语极为不稳。
唇边虽道着理,可他却再度覆上了温香软唇,鹤形落羽般倾身,似欲独揽下这道娇丽之色,任他人无法沾得,唯有他沾染这一处千娇美色。
娇艳少女浅声低语,喃喃言道着,令人听不真切,他俯身凑近,终是听清了她所唤之语。
周玦,周玦……
她一遍遍呢喃着,这名姓宛若一根利刺扎在他的心底,让他本是心火灼烧的心境凉彻了大半。
这是他应她的,是他伺候主子应尽的本分。
他不该有怨……眉间燃起的隐隐不悦被就此压下,他欲将不满发泄于拉他共为沉沦的宣玉公主身上,垂眸之际,却见娇色玉面落了两行清泪。
她竟是哭了。
“玦哥哥……”啜泣声渐起,容浅奚埋于他的颈肩,不住地呜咽道,“玦哥哥……”
他滞了半刻,平息了些许轻怨薄怒,揽她入怀:“公主悲切至此,在下不忍。”
“不必停下……”拭去眼角泪痕,她咬牙下了决意,不再作何念想,“本宫该将他忘却了的……”
而顾沄止却是不愿继续,怜花惜玉般将她拥紧了几瞬,又松了开:“公主哭累了,先歇着。”
见他忽而松手,容浅奚想着此人是要作势离去,忙脱口就道:“本宫要你留着,你是想违抗本宫?”
如玉公子淡笑着轻抚过少女垂落的发丝,发髻因方才的亲昵凌乱了不少。
“在下哪都不去,公主不必惊慌。”
这才安下心来,她倚靠于清怀内,像是已然习惯了与他的如此相处。
心绪回到了最初的谈论之言,容浅奚沉定稍许,娇声问道。
“本宫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顾沄止了然般轻然一笑,缓缓回应着:“公主只需安心等待,等待陛下亲自来看望。”
此事竟能惊动父皇?她抬袖捂唇,面露诧色:“你是说……父皇会因此事来公主府?”
微而颔首,他将其发簪取下,柔和地为这宣玉公主理起了发髻:“待到那时,公主再将那日的所见之景如实道出,陛下自会有所定夺。”
“本宫明白了,”容浅奚却也极为乖顺,任面前清雅摆弄着青丝,思忖着他的打算,“你是想让他们都起疑心,将暗斗化为明争,让父皇将局势看得真切。”
拒见太子与母妃,可见她伤势较重,此讯定会传至陛下耳中……
公主府入了刺客,父皇定然会严加查探。
玉簪再而被戴上,顾沄止柔声回复道:“公主比在下所想的还要聪慧。”
她不明所以,心念着母妃的安危:“可皇姑还与皇后在合谋……”
眼中笑意不减,他淡然再道。
“周大人自会让她们反目。”
“公主大可放心,周玦就算再漠然无情,也不会让公主再次遇袭。”对此,他像有十足的把握,万无一失,安之若素,是他本有的常态。
昨夜周玦入府擒拿刺客,听闻那黑影消逝在了东宫之处,心底多少都会起疑……
她不欲再过多深想,觉察到自己跟不上他的心思。
细思一番,容浅奚忽地歪头瞧望,觉着身旁之人当真是位可塑之才:“你便是这般悄无声息,将所有人都算计得彻底。”
“若父皇得你这一位谋士,这宸国的江山应是无人再敢侵犯。”
闻言,他倒是未露半分兴致:“公主谬赞了,在下只为公主解忧。”
既是不必她作何举动,只需待着父皇前来,她顿觉轻松愉悦,暗想着近些时日所需筹备之事,是那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
“过些时日便是皇祖母的寿辰,本宫不知该送何等寿礼为好,你可帮本宫思量?”
顾沄止敛眉低笑,缓声回道:“在下记在心了。”
殿内寂静无声,她再三思量,又言:“本宫为你腾出了偏殿,你可从那书香院搬离至此,离本宫的寝殿近上些许。”
“在下从命。”如同往常一般,他清冽再回。
这面首瞧着实在太好使唤,容浅奚撇了撇唇,凛然命令着:“那荷花酥再去膳房取上一些,本宫此刻便想品尝。”
他从然起身,朝殿外行去:“公主稍等片刻。”
殿门被徐缓打开,日光透下,照得殿中通彻明亮,仿佛方才的缠绵之景未曾存在过。
她理着云袖,透过铜镜一照,瞧见自己的发髻竟比原先盘得还要精致,不觉欣赏了好一阵。
芸香踏着悠步而来,见公主正于铜镜前欢欣雀跃地佩戴着发簪,步调再轻了些,怕扰了公主的欢畅之情。
“公子让奴婢来与公主说一声,”顺势悄声站定,芸香轻咳了一嗓,“那荷花酥仍在烘烤,公主需等上一时辰。”
早已明了那荷花酥未有多的留于膳房,容浅奚满不在意,抬手将玉簪固定了住。
“本宫是有意遣他走的。”
公子总有法子能讨公主欢心,芸香将双手背于身后,轻俏而道:“自从公子来了府殿,公主的气色好了许多,心情也更为欢悦了。”
“是吗?本宫都不曾发觉,”她扬唇一笑,见着镜中的姝丽之色确是容光焕发了些,“看来这世人皆爱美人一事,不无道理。”
芸香为此报不公,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唇瓣:“公主对公子这般偏宠,奴婢都要羡慕坏了。”
这丫头向来爱打趣,容浅奚不予理会,顺口回着:“哪日等芸香有了公子所拥才华的万分之一,本宫便宠上芸香一些。”
俏颜耷拉了下,芸香遗憾不已:“那奴婢恐怕是这一世都不成了。”
之后的几日,她便在府中安心地阅书赏花,在满园春色中寻得一处惬心景致。
事实真如他所言,她终是等来了父皇的到访。
那日容浅奚于院中亭台处赏景,忽见一金冠龙袍的威仪之影步履匆匆行来,身后跟着的侍从皆埋着头不敢作声。
连忙庄重地上前相迎,她单是俯身微行了礼,便娇然扶着父皇坐回于亭中。
“父皇怎来了儿臣的府邸,”她面含笑意,假意埋怨地望向身侧默不吭声的几名婢女,“你们也真是的,怎么通传一声。”
容启忙摆着手,打量起这令他若为担忧的娇影来:“是朕不让人传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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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替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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