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升温(2)

见他于风月之事未有丝毫在意之处,容浅奚端庄坐下,靠于其怀中,与此捉摸不透之人凝视了良久。

昨夜的缱绻缠绵之景缓缓被拨入心底,撩动着轻泛涟漪的春水,丹唇不觉凑近,她眸含水波,娇艳得勾人神魄。

本是明澈的冷眸颤动了半分,顾沄止微僵一霎,眸光下移,轻落在少女柔润的樱唇上,思绪顿然浑浊。

眸中娇色不再凑前,他默了片刻,倏然吻上这抹甘甜。

这盛气凌人的娇影何时竟学会了这般引诱,他只感心绪若为颤乱,念着这道姝色他定是要据为己有,他定是要将她困于掌中。

此吻愈发加深,容浅奚玉颊潮红,只觉自己的气息已被他彻头彻尾地攫取,唯留他的淡雅清香无孔不入地将她侵占。

她浑身软倒,忽觉腰肢被其轻巧揽住,如此姿势似不得而逃,只得顺从地由他吻着,双手回环住了清瘦腰身。

未有情意可言,他们深知仅是用着身躯本能地将彼此呵护,为昨夜的入骨柔缠做一终止。

他不予再探,适可而止般止了纷乱之举。

顾沄止俯于耳旁,无言半晌后,低声带着微许喑哑而道:“还说没诱在下……”

不置可否眨着澄亮的眸子,珠钗轻晃,她满足地靠在其颈肩:“喜欢本宫吗?”

她随性一问,他便顺口一答:“公主娇艳动人,撩云拨雨心,何人会不喜。”

目光而后望于她适才所望的轻浅落红,顾沄止顿了顿,又将这娇蛮之躯柔缓拥紧。

“昨晚过后未好好安抚,是在下失职。”

“不碍事的。”心知他许也是初次,她轻埋下头,桃颊不由自主地涨红了稍许。

素日虽见这人淡心冷情,令人无可揣测,可对待她这一娇姝艳姿上,他当真是尽极了温柔,似生怕引得她一丝不快。

想着此人平日里惹得她不悦,受了她的脾性与罪罚,如今在她身旁道尽柔言蜜意,容浅奚心绪极佳,已无暇顾及昨日因何故而醉酒。

“心伤可好些了?”

直至他正色相问,她才缓慢忆起。

周玦终究要迎娶他人为妻,她只是于他心上短暂停留,到头来都不知自己于他而言,是否算得上是个心上人。

“缘尽了,清醒了,不再去想了。”

轻柔地抚着怀中姝丽微乱的青丝,顾沄止闲然自若般娓娓道着:“公主不喜这婚旨,大可不必伤怀,在下猜测,陛下应是不喜亦然。”

“陛下虽是下了婚旨,却不想促成这桩婚事。”见其不解地抬眸望他,他轻声再道。

听罢,花颜秀色疑惑更甚,他沉稳启唇,耐心而言:“长公主独揽大权,趁势再拉拢内阁,逐渐权倾朝野,陛下怎会甘愿。”

这混杂朝堂之中的理他似是瞧得透彻,顾沄止坦言告知,像是在安抚她的神伤之处。

“无论哪一方势力,身为帝王皆不愿看它过于强大,维持朝中局势平衡,是君王的千古难题。”

听闻他悠然闲适之语,容浅奚似从中听得了些许转机:“你是说,父皇知晓皇姑的暗中揽势之举。”

“帝王皆有多疑之心,无一例外。”

眉目间的肃穆之色悄然褪下,他眼眸舒展,如同初现的新月被氤氲柔云轻遮。

回想起周玦于茶楼处不舍万般的神情,与其道出的绵延情意,容浅奚心下微颤,无论如何也要让这道婚旨令父皇收回。

“父皇不欲成这婚事,下此婚旨是为局势所迫,至此,该怎般破局?”

顾沄止闻言,毫不避讳地道出一语:“从中作梗,为陛下寻一契机。”

此前便觉这抹皑皑清雪颇有手段,虽见得不染世尘,旷逸清雅,可她总觉他身世成谜,势必要离他远上一些。

容浅奚此刻不予计较,心念着母妃的后宫之位与周玦望而不得的相思之苦,她需要这一步棋。

双手于裙裳侧攥了紧,她了然般颔首,顺话意而问:“如何寻得?”

“若不得而寻,我们便创出良机来。”他随之从袖中取出一折好的宣纸,晏然递至她面前。

容浅奚立马接过,将宣纸郑重展开,听得他于耳畔又道:“公主去纸上所书之地寻上一人,此人名为常陌,他会助得公主破了此局。”

一处居址赫然在纸上呈现,她困惑不已,不明这常陌是何许人:“他是何人?为何无故助本宫?”

他未正面而答,却只如是言道:“在下曾与他下了一赌,他输了,这是他欠在下的。”

“那为何不是你去?”思索半刻,她蓦然相问。

话不尽意,顾沄止答得极为自然:“公主前去更为妥当。”

料想定是问不出个讯息来,她也不再追问,作势应下:“好,本宫这就启程。”

于其怀中疏离,容浅奚庄重而立,望向轩窗外浅挂着的初旭,回眸不禁低言:“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本宫不知晓的……”

“在下不会伤公主。”

起身行了一揖,他似恢复了恭敬之态,方才二人间的温存消逝得无影无踪。

眼下最为急迫之事是摧毁这道如山婚旨,一来解救周玦于相思苦海,二来阻断长公主揽权之路,为保母妃宫位安稳。

她凛起目色,肃然一言,便行出了寝殿:“本宫走了,府邸就交由你打点。”

待这艳然明影款步行出殿,顾沄止缓身而起,骨中传来的隐隐蚀痛令之神颤,深眸微冷,瞬息间将不明之绪压下。

芸香与映秋徘徊于庭院内许久,不知公主昨夜在公子房中过得如何,那般酒醉的公主,公子是否能应付得下……

殿门被打开的霎那,二位丫头缓然怔了住。

公主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昨日的阴霾似已被扫空,眼底淌出的仍旧是不可一世的傲然与凌人之气,正目光清悠地落于院中各处繁花艳色上。

随后轻然瞥向伫立的婢女,容浅奚秀眉微扬,默然一想,言说之际,快步庄严地行出了府。

“映秋,随本宫出一趟府。”

“是。”映秋茫然一愣,赶忙跟步随行,唤上府邸的小厮备上马车。

公主在公子房中待了一夜,一夕之间似脱胎换了骨,映秋跟随着公主旁侧向城外一处山林而去,途中才得知公主前去拜访之人,乃是世人称之百晓罗刹的常陌。

因此人行踪不定,通晓万事,心性不定,于悄无声息间夺人性命,故世间之人避而不及,无人敢过多打听。

听着公主要去寻此等江湖奇人,映秋满心好奇,不再观赏沿途山明水秀之景,小声问道。

“公主去寻的,是一位唤常陌的公子?”

容浅奚不加隐瞒,对于这常陌知晓得少之又少,故作镇定般反问着:“你知晓此人?”

仔细忆着曾于坊间听得的传闻,映秋如实禀告:“奴婢曾在茶楼无意间听人谈及,据说这常公子耳目遍布天下,世间之事无所不晓,像是位世外高人。”

“真有这般神?”她将信将疑,回想着顾沄止之言,觉这常陌颇为神秘了些,“本宫怎听着有些不信。”

车轮滚动之音穿梭于林间,映秋思忖片晌,悄声再问:“传言此人行踪诡秘,公主怎知这高人的居所?”

看出这丫头着实好奇得紧,她轻摆云袖,从然答着:“公子告知的。”

“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

映秋不由地涌上几分敬佩之意,原本柔婉的面容染上嫣红,心觉着公子果真不同于常人。

映秋的心思已是府中尽知,她看破不欲说破,这丫头的性子她知晓得很,绝非会做何出格之事。

“本宫见你仰慕公子多时,都快忘了谁是主子了。”

被公主一言忽地慌了神,映秋忙垂下头,不敢多说上一字:“自然公主是主子,奴婢怎敢忘却本分。”

马车于此时停了下,容浅奚撩帘而望,四周茂林修竹,深山穷林,方圆百里唯有眼前这茅庐有着生人之气。

浅提裙裳下了马车,她朝周遭观望,浮岚暖翠,春山如笑,此地最适隐居不过。

抬指欲叩上院门,她正一悬手,门便恰逢此时被打开。

院中站有一人,年纪尚轻,却留着长胡,发丝凌乱垂落,样貌邋遢,不细细瞧看,还真像上了岁数的老者。

此男子睡眼惺忪,应是正于午憩时被打搅,打着哈欠,极为不羁地引着她入了屋。

“进屋吧。”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公子,容浅奚随行了两步,决意开口自我引见:“本宫乃宣玉公主,特此前来寻常公子。”

“我都知晓,进屋吧。”

可这常公子不以为意,似是了然于心,不拘礼数地加快了步调。

常年避世在外之人脾性皆会古怪些,她稳步跟入屋内,见常陌已随手沏了盏茶,置于方桌之上,抬手请她入座。

映秋见势忙掏出方帕,对着满是灰尘的椅凳擦拭了好一阵,才扶着公主坐了下。

饮上了几口清茶,常陌又斟上了一盏,轻笑着微甩了袖袍:“那顾沄止在公主府倒待得心安……让我未料及的是,他竟还能想到我。”

这常公子虽垢着面,留有长胡,可她仍能瞧出他的俊朗之气,倘若精心盥洗,再顺势打扮,定是高挑秀雅,清风拂袖。

容浅奚抿了一口清茶,发觉这茅庐简陋,茶却尤为清香:“你们看着应是有着很深的故交。”

欲再品上一些,她轻盈而饮,然因面前公子忽而相道的坦然之语,差点呛了住。

“我倾慕过他。”

常陌说得甚是感慨,对于眸前少女所露的诧异之色未放于心上,云淡风轻中透着少许惋惜。

她终于知晓为何顾沄止不与她一同而行,原是有这等微妙藏于其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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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升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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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凤意
连载中水初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