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兰回到盛家,心情已经大不相同,刘妈妈的疑惑一直没能消退,大娘子这些日子很是反常,但她的样貌,脾气性格又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刘妈妈安慰自己这可能是被林氏刺激的,往后日子久了或许就好了。
几天后,康家传来消息,康海丰喜获晋升,得到了一个人人眼红的肥差。三日后大摆筵席庆贺,请盛家大娘子赴宴。
葳蕤轩里,刘妈妈帮着世兰挑选去康家做客的衣饰,说道:“还是咱们舅老爷有能耐,这么快就帮康姑爷拿到了职位。”
世兰展开一件紫红织锦满绣牡丹外裳仔细打量,心中暗喜,哥哥可不只是武将,当年也是大清进士,学问未必比原主差,比起原主一个柔弱文人,哥哥可是文武双全,年家是在他手里走上巅峰的,可惜走上巅峰之后过于招摇,为家族带来灾祸。如今落到这王家,也是便宜了这家人。
昨日哥哥说这是大宋时期,当今皇帝是宋仁宗,世兰并不了解宋朝,年羹尧告诉她,当今皇帝就是那个狸猫换太子故事里的太子,世兰一下子就明白了。接着又听年羹尧说大宋重文抑武,文学方面大放光彩,军事方面到处被人暴打,六十余年后还会发生一场被后世记载为“靖康之耻”的大灾难,这场灾难意味着北宋灭亡。
世兰想到此处,看向在一旁玩耍的华兰和长柏,到那会儿他们年近七十,古稀老人还要经历这样的劫难吗?
“大娘子,怎么了?怎么忽然忧心忡忡的?”刘妈妈在一旁问道。
“没事儿,过几天我带彩环去康家,你在家好好看着两个孩子,得你在我才放心。”经过这些日子,世兰发现刘妈妈忠心耿耿,很少有自己的私心,一心一意为主子,把孩子交给她才安心。
刘妈妈点点头,世兰又说道:“康家本来就比盛家门槛高,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越过我了?”
彩环听说要带她出去开心极了,上前说道:“大娘子,康家不过是个空架子,康家姑爷表面才貌双全,也就骗骗外人,实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自家人谁心里没点数呢?哪里比得过咱们盛家前途光明,就算有舅老爷扶持,自己不中用也照样起不来。大娘子不必为了这个忧虑,万一伤了自己身子得不偿失。”
几句话说得世兰心里舒畅,靠别人扶持的又能走多久,何况往后哥哥定然只会向着自己。
刘妈妈看着彩环,除了大娘子,这小丫头也开始反常,从前哪有这么伶牙俐齿的。
世兰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粉色的象生花簪说道:“这花色娇嫩,正配彩环这样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拿去吧!”
彩环高兴的接过花簪,竟然行了一个大清屈膝礼,恍然反应过来,迅速改行大宋揖礼,口中念叨:“多谢娘......大娘子赏赐。”
怎么一高兴就忘了,按照往常的习惯行了屈膝礼呢?希望她们没注意到。
彩环收起花簪退出门外,没看到世兰一闪而过的惊讶眼神。
林栖阁,林噙霜靠在榻上,面前的小桌案上摆着补品补汤,她端着一碗鸡汤慢慢喝着,听雪娘说大娘子的姐夫升官了,大娘子过几天就要去康家赴宴,心里酸溜溜的。
雪娘看出林噙霜的心思,安慰道:“小娘莫心烦,小娘向来聪慧,腹中的哥儿将来必定也聪明有大好前途,那康家的爷中举这么多年,除了不停的纳妾还做过什么?升官也不过是靠着岳家,自身没什么本事。”
林噙霜喝了一口汤说道:“我们林家若还好好的,凭我林噙霜的才貌,何愁挑不到比盛家康家更好的青年才俊为夫,哪里会给人做小?还会让那蠢钝的王若弗压在头上。”
雪娘说道:“以小娘的才智和主君的宠爱,将来谁压在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林噙霜笑着说道:“是啊!好光景都是自己挣出来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等着瞧吧。王若弗也不过是靠娘家,若她到我这地步,她可没有这个本事挣出这样的日子。”
雪娘见林噙霜用饭用得差不多了,过来收拾好,扶着林噙霜去卧房躺下,只听林噙霜说道:“王若与能做出把小妾卖进青楼的狠绝事,咱们这位大娘子跟她一母同胞,你说她会不会也跟着学?”
“哎哟,小娘这是说什么呢?借大娘子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呐!”雪娘说道:“小娘这是孕中多思了,您有主君撑腰,还怀着孩子,谁敢对您动手?”
林噙霜没再说话,躺在锦被里思量着,到底是亲姐妹,万一王若弗生出歪心思趁主君不在家要卖掉她,她再怎么聪明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啊!思及此处,林噙霜决定当务之急是把孩子安安稳稳的生出来,等有了儿子彻底站稳了再施展手腕,到时候不愁这盛家不是她的天下。
葳蕤轩内,世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半是跟哥哥重逢高兴,一半是反复回想彩环的言行举止,实在和颂芝太像了。
第二天一大早,世兰在刘妈妈和彩环的服侍下更衣盥洗梳妆,全程都仔细打量彩环的一言一行,洗脸时故意说了一句:“这水什么味道,我不太喜欢,明天换成加吴茱萸,槐花和白檀的吧。”
彩环眼睛“忽”的睁大了看着世兰,世兰自顾自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眉笔看了看说道:“我从前在家中用的都是螺子黛,这个差远了。”
刘妈妈不解的问道:“螺子黛是何物?大娘子何时用过?”
世兰并不作答,彩环直接呆愣在原地发傻,刘妈妈见状推了推彩环:“发什么呆?快给大娘子梳头。”
彩环回过神,接过梳子恍惚的走到世兰身后,世兰能清楚的听见彩环“砰砰”的心跳声,心中已经确认了十之**。
“刘妈妈,你去看看华儿和柏儿起来了没有,一会把他们带过来吃早饭。”世兰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吩咐道。
在刘妈妈离开卧房后,彩环欲言又止,心中的急切快要溢出来了,但不知如何开口。
世兰转过身看着彩环的眼睛:“颂芝,本宫换了张皮你就认不出来了?”
彩环又惊又喜,急忙跪下扣头:“娘娘,真的是你?”
颂芝在世兰触壁而死后在紫禁城煎熬了四年,好不容易抓住甄嬛生下龙凤胎,皇帝开心大赦天下的契机,使手段花银子终于离开了紫禁城。回到老家本以为可以投奔亲戚,可亲戚得知她为了出宫已经把手里的积蓄花光了,手里没剩几个钱后就变了脸,颂芝换了个地方继续煎熬。
直到亲戚打算把她卖给一个痨病鬼冲喜换钱,她假做不知,半夜盗走对方下的聘礼银子后离开,后来听说男方家接不到人要退聘礼,亲戚家拿不出来被人砸了家拆了房子,自此颂芝彻底无家可归,在在她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快要被客栈赶出来之时生病高烧陷入昏迷,再次醒来就在盛家下房里,成了盛家的家生奴婢彩环。
颂芝起身抱住世兰双腿:“娘娘,奴婢竟然还能有机会跟在您身边,往后奴婢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自从来到这里,颂芝就日夜不安,生怕这对父母看出端倪,发现她不是自己女儿,如果她被当做妖孽看待还不知道会发生多恐怖的事。
这下好了,有娘娘在,终于有了依靠。
颂芝对世兰说道:“娘娘,除了奴婢,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
还有?世兰能和哥哥重逢已经开心的不知所措,颂芝出现是意外之喜,竟然还有一个,她问道:“谁啊?”
“周宁海,他现在是奴婢的弟弟,只有六岁。”
世兰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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