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别墅会客厅，温言坐在大理石长桌的一侧，端起温热的茶抿了一口。
贺家下个月要在别墅为小女儿——也就是贺然的妹妹，举办五年级的春日亲子交流会。
贺太太约他为这次交流会重新画几副装饰画，到时候挂在花园的宴会厅里。
这是其一。
其二当然也是为了温言能够与贺然更进一步。
温言紧紧握住手指，低头看着茶杯上飘着的热气，不免感叹贺太太为了儿子的“良苦用心”。
会客厅外，贺然不耐烦地一边通电话，一边从卧室走去会客厅。
“都说了我没空，要面试你自己回来面。不就画个画，面什么啊。”
电话那端，贺太太颇无奈：“我今天开会，你帮我看看这个画师行不行。这次这个，风格跟你还有点相似。而且这次不仅是给花园画挂画，还是作为你妹妹的启蒙老师。你妹妹没有你小时候有天赋，请了多少个老师都教不动。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们但凡能有你爸的一半，也不至于我——”
“行了行了，”贺太太的话还没说完，贺然听不下去，“烦人。”
他大步流星走到会客厅门口，正欲进门，视线先一步看到屋内的温言，瞬间转身躲在一旁。
压低声音回复电话：“老师到了，我挂了。”
温言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去看，没看到人影。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
过了很久，门口进来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
温言起身点头：“你好，我是来面试画师的。我叫温言，申城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大一学生。”
贺然扶了扶墨镜，压低声音回：“请坐。”
温言坐下来，目光打量眼前这个打扮怪异的人。他猜应该是贺然，但是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又是捉弄他的手段？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贺然轻咳一声，偏头躲过温言的目光，继续一本正经问道：“说一下你擅长画什么吧。”
温言收回目光，温柔微笑，礼貌回答：“好的，我比较擅长的是风景，喜欢绘画自然。通过光影的表现，以及和谐的色彩组合来展现景物的特点。在我的画里，每一处风景都有它独特的细节和灵动感。这是我的作品，请您过目。”
说完，他将桌上的画册递给贺然，贺然接过去瞄了几眼，一边看一边问：“都说画风景如画心境，能共情才能画好景。请问，温老师共情力如何？”
温言愣了一下，回：“如果是和大师相比，那我算还没入门吧。”
“不需要这么高的水平，我只有几个心理学方面的问题问温老师，如果你能答上来我就录用你。”
温言点头：“您请问。”
“第一个问题，请问温老师，一个人故意弄脏另一个人的衣服，还是两次，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呢？”
温言皱眉思考：“应该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
“第二个问题，一个人邀请另一个人去自己的房间，这是什么意思呢？”
温言隐约能猜出贺然在干什么，思考了片刻，他回答：“可能是……有某种意图吧，身体上或者情感上的。我也说不准……”
似乎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贺然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继续问：“第三个问题，如果以上都是同样的两个人，那请问温老师，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温言愣住，他不确定贺然想听到什么，顺着贺然的话回答：“可能是……这个人对那个人有某种感情吧。喜欢、有好感什么的。”
贺然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温言不解地看着他。他抬起头直视温言：“最后一个问题，摘下我的墨镜。”
温言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摘贺然的墨镜，看到熟悉的脸他还是忍不住又羞又怒。
如果贺然想捉弄他，那么这次确实得逞了。
贺然看着温言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愉悦和满足，挑眉笑道：“面试体验还满意么？温老师。”
温言不可避免的，一脸黑线。
下午贺然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花园的宴会厅只有温言一个人在调颜料、蘸色、绘画。
他在画画的时候，心态总是格外平静。
画风景如画心境，这句话没错。
所以温言的画，看起来特别的柔和、细腻，且灵动。
晚上8点，温言收拾好所有的工具，背着书包离开别墅。
半山别墅距离学校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回去应该能赶上宵禁。
山上的风有点凉，温言拉紧衣服，准备从别墅走到地铁口。
突然，一阵引擎声轰隆响彻寂静的夜晚，刺眼的灯光打在温言身上，他伸出手挡在眼前。
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他面前，漆黑的车窗缓缓降下，贺然转头看着他说：“上车。”
温言没有拒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银色法拉利掉头扬长而去。
-
9点多的宿舍大门还是有一些人来来往往，温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出来。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转头看向驾驶座的贺然，说道：“虽然你捉弄我，但还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然没回，挑眉哼了一声。
温言忽然笑起来，觉得贺然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总要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如果没能所愿，就会捉弄对方。
“明天见，然哥。”
贺然一愣，左手伸出窗外，朝温言勾了勾手指。
温言不解，走到车窗面前停下，贺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露出一点坏笑：“叫我什么？”
“然哥……”温言眨眼，晶莹的杏眼像小鹿一样纯粹懵懂，在夜晚的灯光下，眼眸闪着细碎的光，“你不喜欢吗？那我还是叫你贺同学吧。”
贺然的手指松开温言的下巴，转而按着他的后颈往自己面前压了压：“就这么叫，不许改。”
温言浅浅一笑，应道：“好。”
回到宿舍，温言洗完澡出来，丁一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大叫：“温言你居然和贺然走这么近？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温言没理解，走到丁一面前，低头看向他的手机屏幕。丁一一边将手机递到他眼前，一边说来龙去脉：“学生论坛里有一个帖子，有人拍到你从贺然的车上下来，你们俩动作还很亲密，我把帖子转发给你你自己看。”
桌上的手机震动，温言走到桌前拿起手机阅读论坛的帖子。标题写的很醒目，颇有种狗仔媒体的花边新闻那味——
【校园一哥贺然又换新欢，豪车迎来新主人，这次是昙花一现还是浪子回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温言失笑，这些人的脑洞还挺大，标题取得也很抓眼球，不干狗仔可惜了。
帖子盖楼很快，每层的回复让温言看得一愣又一愣。
1L：这是贺然的新对象吗？看起来好纯，像小天使一样。
2L：贺然改口味了，喜欢清纯天使类型的了？
3L：看起来很亲密呢，纯吗？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很有心机的样子。
4L：回3L，是有点，没心机怎么能坐上贺然的车呢？他的车可从来不带人。
温言慢慢浏览论坛内容，深吸一口气。
他注册了一个账号，将昵称改为【温言】，然后回到帖子，指尖都有点发抖地按下键盘，回复了一条：“我喜欢贺然，我要追他。”
发送后，温言不敢再看手机，倒了一杯水猛喝一口平复心情。
丁一实时吃瓜，突然大叫：“温言！你回了什么！我的天，你居然喜欢贺然？！等等，贺然也回复了你快看。”
温言放下水杯，拿起手机点开。
一个昵称【贺然】的账号回复他：“听说你要追我？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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