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雪已停。
迷迷糊糊睁开眼,傅聿时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见她醒了,他将电脑拿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聂霜掀开温暖的毛毯,接过来,埋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她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晕了过去,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那句话。
“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又哭太久,所以才突然昏睡过去,没什么大碍。”
“哦。”
生怕他突然对刚才未完的话题发问,她仍埋着头,小口小口抿着水。
“聂霜?”
知道她在躲什么,傅聿时没打算放过他。
“那个,”她将杯子放下,起身,穿上鞋子,“我有点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也没看他,拿着外套就要溜。
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也跟着起了身,一把将她拽住,“知道去哪儿找吃的吗?”
她愣了一下,还真不知道。
他抓起沙发上的大衣,看她一眼,“我带你去。”
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聂霜贴着墙根走在前面,傅聿时缓步跟在后面,目光定在她身上。
刚才和文渊对峙的时候,倒是挺厉害的,现在这副样子,活像是他要把她吃了似的。
快到出口时,突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闪过,那人戴着摄像机,口中嘟囔着,“这聂煦文的女儿跑哪儿去了。”
然后鬼使神差地扭头停下脚步,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反应过来时,聂霜已经被傅聿时拉进了走廊旁的一间休息室。
按下墙上的吊灯开关时,傅聿时顺手去锁门,却发现门锁坏了。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看了聂霜一眼,忽然将手上的大衣往沙发一扔,脱掉身上的西装,边解衬衫扣子,边朝她走过去。
“如果不想被发现,等会儿别乱动,也别出声。”
还在琢磨他这话什么意思,在那人推门而进的瞬间,聂霜被傅聿时按在了墙上。
接着,他的唇贴了过来。
并没有碰上,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出了声。
然后,唇就被彻底封住了,声音也被他吞入了喉咙。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本能地想将他推开,一双手被他抓住了。
来人似乎很是好奇,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没退出去,甚至还往前探身。
大概是想窥探什么。
在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时,傅聿时含着她的唇,动了下。
她睁大眼睛看向他。
“闭眼。”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道。
也不知是听话,还是实在没办法这样和他对视,她闭上了眼。他双手撑在墙上,手臂堪堪将她的脸挡住了。
安静的房间,聂霜听到心跳快蹦出喉咙的声音,还有他的吞咽声。
她脸烫的不像话。
那位记者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以为又是哪家纨绔子弟在玩女人,在心里咒骂了声,火速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贴着的唇缓缓移开,人却没走,他依旧双手撑墙,微喘着气,低头看着她。
聂霜心还猛跳着,伸手去推他,尽量让声音平稳,“傅聿时,你疯了。”
傅聿时扣好衬衫纽扣,穿上西装,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
“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这种事哪里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聂霜差点被气笑了。
“要不,你亲回来。”他微微弯腰,颇有些耍赖。
平日里温润的人竟也有无赖的一面,聂霜简直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真的亲回去。
气鼓鼓地伸手将人推开,她抬脚准备离开,却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难道是那人发现了蹊跷,又回来了?
她看向傅聿时,语气慌张,“怎么办?”
“跟我来。”
傅聿时抓起大衣,牵着她,穿过这间休息室,拐进了相连的另一间房,那里面有一扇小门。
推门出去,是个种满植被的花园。
深吸了口气,聂霜问:“所以,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从这里出来?”
“我忘了。”
被她瞪着,他失笑,“太久没来,我真忘了。”
花园一角停了辆摩托车,傅聿时认出那是酒店一个朋友的,他知道车钥匙在哪儿。
身后房间有人进了门,脚步声朝花园的方向靠近,他眉眼带笑地看着聂霜。
“兜风吗?”
没有时间犹豫,聂霜点头,“好。”
从温泉山庄的后花园出去,是条很安静的公路。
樱花列阵,人烟稀少,只偶尔看见一辆车经过,或三两个步行的游客在道上步伐缓慢地走着。
雪后空气清凛,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净化了。
天冷路滑,傅聿时骑得很慢,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头盔,有点大,戴在聂霜脑袋上晃晃悠悠的。
她一手扶着头盔,一手抓着他的外套,又不敢靠的太近,用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虽然辛苦,但樱花夹道的美景,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叹起来。
“太美了。”
“前面还有更美的。”
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湛蓝的天,粉白的花,无人打扰的安静,她已知足。
但听他说前面很美,又后悔没把相机带出来。
这条路充满了寂静的美,他一路往前开,风是刺骨的冷,但她那颗疲惫心,却慢慢鲜活起来。
她想,如果就这样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行驶下去,永远不要回到现实中,也挺好的。
抵达更美的风景前,他们经过了一段隧道。
突然进入黑暗中,不知想到什么,聂霜忽然浑身僵硬了起来。
她的双手不再只是抓着他的衣服,而是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后背上。
还好隧道不长,十几秒后日光重新进入眼里,她松了口气。
意识到抓他太紧,离开了些。
前面的人却突然加速,贪生怕死的本能驱使下,聂霜整个人瞬间贴了上去,甚至比刚才在隧道里抱的还紧。
察觉姿势太过亲密时,车已经停在了一座樱花掩映的古塔下。
她摘下头盔,扔给傅聿时,也没看他。
傅聿时接过来,似笑非笑道:“生气了?”
见他毫无歉意,聂霜无语,“你刚才真是故意的?”
傅聿时不置可否,只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身体转向前方。
“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他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她脱口而出,“情人塔。”
之前做攻略时,被很多人推荐过的景点,但她还没去过。
“那你知道情人塔有个很浪漫的传说吗?”
她当然知道,但那个传说于她的心境而言,太不合时宜了,她摇了摇头。
也不想听他说,她看了眼四周灼灼的樱花林,搓着手,抬脚往前。
“太冷了,我想回去了。”
眼前的路却被傅聿时挡住了。
他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
她往后一撤,又被他双手抓着衣襟上,拎了回去。
他的那双手像把锁,将她困于他的衣服中。
“傅聿时,你放开我。”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聂霜语气有些急躁,但力量悬殊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次不打算让她逃了。
情人塔下,傅聿时用一双深眸看着她,嗓音像风一样轻柔。
“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像咒语,让聂霜无措地僵在原地。
从他搬家那晚的暗示,到刚才在壁炉旁的明示。
再到此刻,他将爱意坦坦荡荡摆到她面前,她已经没法再视而不见了。
“跟我在一起,好吗?”见她发怔,他又轻声重复着。
樱花很美,但风一吹,就摇摇欲坠,落在地上,被人碾入泥土。
越美的东西,越转瞬即逝。
她是个很胆小的人,心底有很多的惧怕。对目前的生活现状,她不想有丝毫的改变。
因为任何的改变,都是一场赌注。
“做朋友不好吗?”她看着他,语气亦是真诚。
“不好。”他语气干脆利落。
趁他松开抓住她衣襟的手时,聂霜从禁锢中走出,将衣服脱下,塞到他怀里。
外套离开身体的那一刻,冷风浸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寒冷却让她更加清醒了。
有风吹来,花瓣坠在两人头上,身上,但都没有伸手去整理。
“给我个理由。”
对上他沉沉的眸子,聂霜低了头。
“傅聿时,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你当成朋友。”她顿了下,抬头看向他,眼中毫无情绪,“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朋友?
他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半晌后,微微扯了下嘴角。
离酒店不远了,后面那段路,他没再骑摩托车,跟她并肩而行,安静地走在樱花道上。
聂霜以为傅聿时不会再理她了,却在看见酒店房间时,听见他突然开口。
“好,那就先从朋友做起。”
他这是在故意曲解她的话。
聂霜叹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傅之远从酒店大堂出来。
午宴时他坐着,她没发现他的异样,此刻见他杵着拐杖,才察觉到他的右腿似乎有些问题。
“大哥。”傅聿时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要走了?”
他点头,又看了眼聂霜,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
“我怕你嫂子在那边顾不过来。”
“好,注意安全。”
目送着傅之远上了车,他们才往回走。
不管是对他的去向,还是他的腿,聂霜都很好奇,但她知道礼数,并未多问。
傅聿时却主动提起了。
“昨晚大嫂的奶奶突然过世,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去料理后事了,大哥怕她应付不过来,想早点过去帮忙。”
聂霜点头,难怪没看见传闻中那个温婉的大嫂和傅聿时的两个侄子。
“大哥的腿,是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受伤的。”他再次开口。
“车祸?”
“嗯,那次司机走神,在隧道里和一辆摩托车相撞。”
提到隧道,他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刚才穿过隧道时,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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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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