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陆抒珩想想一路上对他多加照顾,顿时顺不来气。中间又暗踹他两脚,这才把他交到谢泉手中,直道告辞。待回到府中,已是很晚。
“阿敃。”
陆竟析这一声喊,惊了陆抒珩一跳。
“阿敃回来这么晚,是幽会哪个小情郎?”
“二哥莫要取笑我。”陆抒珩道。
陆竟析不信:“混身酒味。你平日里办公出游用的都是茶。”
陆抒珩知他瞒不过,也知自己着实不是跟人幽会,只得道:“不过是皇上下旨,让我伴大聿七殿下侧,好知他动向。”
陆竟析一听这名,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你?他?”
“是。”陆抒珩道。
陆竟析说不出话。他当然听说过霍弃罹名字,虽不说知根知底,也是对他了解一二。这人不过是混子中的混子,也只是在武力方面有点威望。
不过是生而逢时,才能任他随意胡闹。陆竟析万般不愿他二人有交集,毕竟之前两人还交过手,指不定阿岷会被出其不意地阴一下。可现在既如此,只能作罢。
“阿敃切不可与此人多言。”陆竟析交代:“要是胆敢欺负你,就去找哥哥,二哥替你报仇。”
陆抒珩应他。
“时辰不早,早点休息。以后切不可晚回家。”
“二哥把我盯得紧,抒珩知道了。”陆抒珩有些好笑道。
陆竟析点点头,转身离去。
转眼过了几日,陆抒珩不来找他,他便去府里好好拜访一番。
陆府清静,霍弃罹一亮牌子,管家便恭恭敬敬地把人请了进去。正遇陆家老爷陆铮不在,这可让管家为了难。幸好霍弃罹道出意图,指明来寻陆三公子。管家犹豫片刻,还是吩咐小侍去请人。
陆抒珩难得睡个懒觉,正睡得香甜便被人吵醒,心里很是不悦。待磨磨蹭蹭随便披个袍子出了门,看到待客厅上坐那悠悠品茶还时不时品鉴两句的人,脸色顿时给拉了下来。
“殿下这么早光临我府,是有事要与家父相谈吗?”陆抒珩坐他对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
“我是来寻陆三公子您啊。”霍弃罹起身道:“多日不见陆三公子,还以为你病了,便来瞧瞧。”
“无病,多谢好意。既然无事,殿下请回。”陆抒珩也跟着起身,抬手送他。
霍弃罹伸手,拉住陆抒珩那只垂着的左臂,抬步带着他一起往门外走。
“哎——”
管家刚伸手要拦,便被霍弃罹一个眼神给止住了:“把你们公子借我一天。”
陆抒珩漫无目的地跟着霍弃罹走,也不耍性子。霍弃罹让他上车,他便半刻犹豫也没有地上了。
到底是出了屋在外面,彼时虽已至春,但天气却仍存着冬的冷温。今儿他披的袍子薄,虽有披风遮挡一二,但远不如屋内令人舒适。
霍弃罹见旁边的人一哆嗦,虽动作幅度小,但还是被他精准捕捉到。霍弃罹手指弯曲扣了扣窗,便有小侍递过来汤婆子。霍弃罹用手感应感应温度,还算满意,后又递到陆抒珩手里。
陆抒珩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这细心的一面,便又不敢质疑地多看他几眼。
霍弃罹察觉到他目光,便偏过头:“看什么?”
陆抒珩听这语气太过冲,便又赌气扭过头,把汤婆子往怀里多拢拢。他暗暗算着时间,心道这段路程竟比前几天去的还远。
其实这次去的目的无非又是霍弃罹得知一处地方有新鲜好玩的,才拉着他一同瞧瞧。这次已出了京城,陪了霍弃罹一天,陆抒珩只发现这人真的单纯游玩。
晚间,陆抒珩躺在床上,侧着身琢磨起来。
霍弃罹虽风流,但到大凌绝计还有其他目的。但这几日确确实实表现得无所事事。陆抒珩又翻了个身。脑子忽地一热。不对,不对劲。
算算时日离他们该离开的日子快到了,要是真计划有行动,该实行了。那么今日霍弃罹来寻他,也绝没有单纯游玩的目的。以他对霍弃罹了解,这人不简单,精明着呢。往往要干件事,总是有利可图或目的明确的。更何况,这人远远不如表面般和平——两人都一肚坏水,这是心知肚明,不用挑明的事。
果不其然——
“霍大将军。”陆抒珩正了正身子:“您这是去哪啊?”
陆抒珩暗道,自己没有猜错,也不枉他一直守在四集馆口,等着他。
清晨空气总是清新的,好比雨中的一场风。霍弃罹吸了口气,提着剑打整好自己神色,勾起抹笑脸:“状元郎专程堵我来了。”
“哪有。”陆抒珩心里补充了句,可不是,为了抓你把柄可费了不少时间。
霍弃罹猜到陆抒珩会来,可没想到会这么早,枉他还在天没亮便出去。为的就是不让陆抒珩跟着。
“状元郎回去吧。”霍弃罹道:“昨日奔波一定辛苦,我这也无事。”
“你无事我也无事,今日还想出去玩么?陪你啊。”陆抒珩把霍弃罹手里的剑柄握住,往下压了压。
“殿下,做事别做过了。也不看看是在哪儿就这么放肆。”陆抒珩道。
两人说话声只用双方能听到音量,便见霍弃罹低头凑过来讲:“有区别吗?识相就别拦着。我就保证绝计不会牵扯你。”
陆抒珩笑,一转脸色:“带我去啊。昨天不是找我找得欢,今天我来找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霍弃罹知道这人又在动心思了,沉思了片刻,退了一步,爽快答应道:“好啊。”
与其看不见,不如栓在身边,看得牢。
两人怀揣着心思,互相探了几句,见谁也套不到谁的有用信息,便又装作如多年老友未见,相谈甚欢的模样来。若是两人本身不对立,确实能做个挚友,只可惜,只可惜。
车子驶到偏远地方,一路上泥泞多,车里的人坐得歪七扭八。陆抒珩掀开车帘子,探头观察外面景色。
只能用四个字描述,那便是:荒郊野岭。但这景,却隔绝人间。
木长伸天,杂草丛生,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鸟鸣,回声使得此地更幽静。若说此地如山间,好像被群山环于内。刀削斧劈似的山峰,有无形的挤压之感。虽小却大。清风入怀,山里的晨雾如雕纹精美的香炉生出的淡烟。一片青黛中,若仔细听,便隐隐能模糊听到潺潺水音,便是山涧小泉。
这条路行的最长最久,看上去也只有一条路——还算是条路,扭扭曲曲的形成了路,也只够勉勉强强地过去。
行至末尾,豁然开朗。果真是群山之居。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知道,泫珂会有这么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其实也算不上,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小的山村,依山而建,世代而居。不难发现,村子规模不算小,但一眼观去,老幼妇多,青壮年着实少得可怜。
陆抒珩跟着霍弃罹走,一路需要攀爬地方许多,舟车劳顿,时长久了竟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村民见了陌生面孔不过是稍作震惊,后又平静下来,接待了他们。
若是在初期,外人到来便如敌人般,抗拒得很。后来来的人多了,知道这是颐养生息的好地方。当地村民才慢慢接受。好在知道这里的人不多,能结结实实地安居这里的外人也不多。毕竟这一对比,皆道这里虽安乐但穷酸,几乎与世隔绝,外交少打。最终还是放不下世俗杂念,脱离不了社会给的**与需求,只得离去。
这里没有像旅舍般的设施,也没有专门接待客人的饭舍。只是单单像一个居所一个家。
这里的确是一间小院子,用篱笆土泥围成的,院子里面竟有一片方方正正的菜地。看着菜的颜色是鲜嫩至极,长得正是时候。院子里面围着间屋子,里面没有积灰,竟是出奇地干净,虽说屋子小也简陋,可五脏俱全。
——总得来说,便知他们来这间屋子,是意外偶然得好。
这里既无茶也无酒,陆抒珩便去烧了壶水。山间那溪水环村而流,几乎每户都能流过去。转眼见天色将变,便知这路程行了快一天之久。
霍弃罹左寻右找,终究在处不起眼的缸里翻出缸米,招呼陆抒珩道:“会做饭吗?”
陆抒珩顿时有些懵:“不会。”
自打幼时到长大,家里疼他宠他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伺候着,哪还会下厨。
霍弃罹叹口气,认命交代他:“生柴火,我来做。”
可能两人确实腹中饥饿,这配合下来竟相当默契。陆抒珩在一旁看,霍弃罹做饭炒菜竟如此娴熟,与他模样有相当大的违和感。待菜米呈了上来,这间屋子瞬间包裹了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息。
霍弃罹捧了把水洗手,边洗边道:“原本想让你伺候我,不曾想你居然还比我贵公子。”
陆抒珩知他有内涵之意,却默不作声,挑了筷子米放嘴里。
霍弃罹见无趣,便坐到桌子另一端:“如何?”
陆抒珩点了点头:“甚好。”
霍弃罹也夹了筷子菜,知味道还算可以,只是有些遗憾:“可惜没荤的。”
陆抒珩安慰:“这样挺好,吃惯大鱼大肉,总得换种口味。”
霍弃罹凑近:“吃你么?”
陆抒珩不答他的话,只顾闷头吃饭。
霍弃罹爽朗一笑:“哈哈哈,状元郎,脸红了。”
陆抒珩闻言,抬手一摸脸:“没有,热气熏的。”
转眼看陆抒珩要翻脸,霍弃罹便伸手,拖起陆抒珩的半张脸,感应他的温度。
大掌包裹下的柔软是无法形容的,光嫩细腻的白肤衬得陆抒珩整个人都娇小。就连那藏着微微怒气的眸子,也变得勾人了。
在陆抒珩确确实实要翻脸的前一刻,霍弃罹把掌心收了回去:“确实没有。”
说着也不顾对面人的神色,低头吃起了饭。陆抒珩不想跟霍弃罹多胡闹,也吃起了饭。
俩人其实都爱睡 还一个比一个起得晚
就是嗯
为什么 没人说话 我会 尖叫 沉默 尖叫 大吼 平静 码字 睡觉
我想热闹 算了我也睡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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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清幽·崇山深涧绝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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