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忱余身穿流金烫纹月白袍,腰间坠着莹莹润光的玉佩,头戴镶嵌朱红玉石的玉冠。风流倜傥英姿潇洒,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倾泻。
白皙修长的手端起茶杯,送到朱唇边轻抿了一口。放下后将目光投向茶案对面,若有似无地勾起唇角,轻咳一声
“这位姐姐,我想你约莫找错人了。”
声音宛若碎玉投珠,听得人心神荡漾。不过来人没注意,掩在银蝶面具后的眉头皱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后,看向对面仰视着自己的人,那双眼睛里仿若有细碎的星光,微红的眼尾轻翘,眸光潋滟。
她对着应忱余低沉地嗯了一声,眨眼间已经退到窗边,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她此时本该烦躁,不知为何心中却毫无波澜,觉得哪里怪怪的。把在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人交给手下,转身出了启楼。
这次行动准备良久,却只因情报组失误,目标今夜根本没出现在云华茶楼,任务失败,她得去向阁主禀报情况。
一路上她在想如何让阁主息怒,这个月的奖金怕是没了,月休还会不会有……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突然浮现了刚刚的那双眼睛,她愣了一下
“嗯,好看。”
声音轻若飘渺,随着夜风消散。
…………
厢房里的应忱余在人离开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瓷色茶杯,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请少爷回去。”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侍从进来,毫无起伏的声音,仔细些听能察觉到一丝不耐烦。
应忱余没反应,手中动作停了下来。许久才轻嗤一声,起身经过侍从身边时轻扫了一眼。
那侍从腿一抖,下意识屏住呼吸,待人离开才泄了气般大口呼吸。又觉羞辱,瞪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小声:“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什么东西,还不是府里的一条狗!”
他走出茶楼,忽然抬头看了一下静谧的夜空,轻翘唇角,又很快压了回去,不易觉察。
风里带着一丝凉气,钻过他的斗篷跑向不远处热闹的集市,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今日是中秋啊……”他顿了顿,上了马车,离身后的喧嚣愈来愈远。
…………
“咚。”
砸到物体一声闷响,杯子摔到地板上又哗啦四分五裂。
“没用的东西!老子让你享受这荣华富贵可不是为了养个废物!”座上的人浑身散发着黑压压的怒气。
“老爷,小余也不是故意的,兴许只是有些乏了,才会突然离开宴席,您别被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女人温柔地顺着李崇运。
话了,李崇运挥开女人的手,拿起杯子朝跪着的又人砸了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杯子偏了,摔在地上弹起的碎片擦过他的手,血丝立马就冒了出来。
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额头温热的液体已经流到了眼角,墨黑的眼睛静静看着李崇运。
见他这个样子李崇运怒意更甚:
“滚!你明日就给我到杨府去登门拜访致歉!得不到杨大人这份助力,我要你好看!”
应忱余站起身,行了个礼:“是,父亲。”转身便打算走。
“慢着。”
身后又传来一句话:“把头上的伤口遮一遮再去。”
迈出的脚停都没停,他淡淡嗯了声就走了。留身后的人伸直手指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是骂:“你看看你看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身旁的女人抚着他的胸口柔柔道:“也不怪小余,毕竟终究不是亲的,长大了难免就唉~”
…………
屋里阴暗又漏风,地上倒是干干净净,被子叠得一丝不苟,桌上有个豁了口的破碗,只有一条旧板凳。
满身珠光宝气的应忱余一进去就像白玉的珠子掉进了破簸箕里。褪去那身华丽的衣裳,换上洗到已经发白的旧布衣,整个人仿佛柔和了许多,只是眉眼仍旧那般冷漠。
他坐下半晌,拿出药,清理一番血迹,往额头上把药一倒,顿时皱起了眉头。良久,他才眨了下眼睛,又望向了窗外,此时天已经完全漆黑,看不清的黑暗中似有猛兽在潜伏。他收回目光,长长的睫羽轻颤。
…………
“杨千没死,这是结果。”
帘子后面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仅仅一句话,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属下失职。”是和在茶楼时完全不同的音色。她垂眸立在帘子前,中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搓了一下。
帘子后面没再有动静,气氛诡异地平静又紧张。就在她寻思是不是要被派去和那个情报组的人做伴时,安静的书房才再次响起声音。
“三日。启楼要的,只有结果。”
何时允转过身,隔着帘子看向她,眼里情绪不明。
“属下明白。”
这是放过他们这一队人了,她悄悄松了口气。
被委托的杨千是个纨绔,热衷游走在各种玩乐之地。本也不难,楼里随便哪个去都能轻松解决,但是这人不知道怎么跟皇族搭上了关系,整日跟在四皇子身边。
这就不好下手了。
她是死士,平日任务并不多。但是阁主又给了她个启楼牌,让她任职队长,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她带队找机会,虽只需盯一下,也算让楼里新人实战增加经验。
今日皇宫宴会,杨千一个草包想去,他父亲也不会带去。四皇子更不用说了,一个废物,带他过去只会丢脸。
本以为今日就能完成了这个麻烦的委托令,谁知到了地方一看,嚯,四五个暗卫。
只能她出马了,结果里边根本不是目标杨千,是那个富商李府的公子。
那个厢房确实是杨千常去的,所以消息不会出错。那就是情报组有外报的蛀虫了,杨千定是取消了预留,否则云华楼厢房不会给另外的客人。回来又是纠了一番,才清除小虫。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一边注意着帘子后面。
阁主不发话,她不能走。可这半天了,也不见阁主有什么事要说。
“你受伤了。”肯定的语气。
她愣了一下,这才发觉左肩正往外冒血。常年训练,加上她并不怕痛,对于这种小伤没有太多感觉。
“属下没事。”她回道。
何时允看着帘子后面模糊的身影,头忽地像被针刺了一下。
“救我……爹爹…………”
再睁开眼睛,他的眼球里布满血丝,额头青筋一突一突。深吸一口气才道:“退下吧。”
听着那突然疲惫的嗓音,榷禾有些担心,但也不能多说些什么,犹豫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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