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父胸膛剧烈起伏气苦无奈之极,暗恨得不行!自家儿子不争气,直叫他这张老脸没地搁!堂堂尚书府家的公子,当今的朝廷命官竟被一妇人拿捏,哪里还有丁点的脸面!
不过一介商女而已!都胆大妄为,公然轻辱到要休夫了,作甚还要往上贴,半丝气性也无!这般不知本分的女子,虽说不能休之实在憋气得很!但若能趁此机会和离了断,岂非亦是送了祸害出门!
纵这颜家女生得好颜色,姿容不俗有副惑人的好皮囊。然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他尤府高门权贵的身份,以他儿绝世无双的人材,要美人何难?只要他尤府想要,他儿愿娶,什么美人没有!
尤父强忍心头火,尤母更是暗里咬了牙,深恨之深悔之。倘早将这狐媚子弄死了该多么好!便断不至于有而今的后患。真真家门不幸!好容易她的儿放下了,今儿又给撩动了心思!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果当是半点不错!颜家这小贱人左不过就是一张脸,一张脸生得魅人罢了!此时此刻,尤母真恨不能拿指甲挠花了面前这张可恶可恨的脸!
眼瞧着尤主事一脸急切,颜氏却面色平静到淡漠,脸上全无动容之色。分明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皇帝和皇后看着亦不禁大是惋惜。这二人一个风姿琅琅面如冠玉,一个闭月羞花眉目如画,实乃天作之合天造地设。
如若就此劳燕分飞,未免叫人唏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尤主事有心悔改,那不妨帮着推一把。
“你确实错得不轻!”皇帝朝尤裕修说道,语声端肃:“妻者,齐也,与夫齐体;妾者,接也,下妻尔尔。夫妻本为一体,你却本末倒置叫妻妾失序乱了纲纪。须知纲为本,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内宅短了规矩,则必有反常!轻则家无宁日,重则定出祸乱!”
“臣知错!愿依律受罚!”
皇上看一看他,再看看变了脸色的尚书大人与尚书夫人,静默片刻。老臣的面子不能不顾,所以能说和抹平最好了!
他于是话锋一转,看向颜红翡:“方才你道所求为二,那你第二求为何?”
“回皇上的话,民女此番所求其二,是要为民女的婢女石榴求个公道!民女居于尤府本已认命!深居简出,从不曾与碧悦居的鸳姨娘为难。
奈何我无伤人意,人有害我心!纵是民女无宠,纵是民女不争,却依然不能偏安一隅,独守残生。鸳姨娘容不得民女,视民女如仇!明里暗里多次挑衅。
几日前,为打击民女,她无故恶意发落了民女的婢女石榴。本是内宅之事,她却叫了外院的家丁命人扒&裤打板子,更打断了民女婢女石榴的一条腿!”
说到此处,忆及石榴惨状,红翡悲从中来眼圈便泛了红。
皇帝听得皱眉,皇后也冷了脸色。
尤父尤母的表情也很不好看,沉了又沉,黑了又黑脸色已不知变了几回。但觉颜面扫地,尤府的脸都丢光了!这商女是家丑,府里那小妾却是更上不得台面!
有些事就是如此,不摊到明面上便不觉其丑!譬若尤父尤母,他们先前并非不知鸳姨娘逞凶,枉害了一条性命。可因他们不喜红翡,故而非但不予出头主持公道,反听之任之形同默许。
不过一个婢女,死了便死了吧!要怪只怪其命不好,跟错了主子惹来祸患遭池鱼之殃。然这会在皇上皇后面前,情境就不一样,感受自亦大为不同!
治家不严,识人不清,甚或是非不分,纵得那小妇兴风作浪,为非作歹。这叫皇上皇后两位贵人听了,岂非要看轻了他们尤家!而传将出去,他们又该拿何脸面去见同僚,族人以及天下的百姓!
红翡眼圈发了红,尤裕修跪在地上发白的脸色,亦然噌一下唰红。**辣似火烧涨红一片。
他羞愧,难堪又心疼。
羞愧于己。鸳儿罪不容赦,他却难辞其咎。正因为他的态度,他形似纵容的宽容,放纵了鸳儿!早在她着人去檀儿铺子惹是生非,无理取闹那一回,他便该施以惩戒而不是只骂过算完!
是他坏了规矩!
难堪于鸳儿。这当口,鸳儿令他难堪至极!直若一个响亮的巴掌。如是狠毒恶心肠,下作又不入流,但却是他的妾!
心疼于他的檀儿。他错待她至此!害她受辱,平白受这许多苦。他委实对她不住,欠她太多!
“民女的婢女石榴不堪其辱”带了哽意,红翡悲声接道:“自寻了短路,自绝于世!”
说罢,她伏身再行大礼:“婢女石榴自幼便服侍民女,与民女主仆相依十载有余,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如今她枉死,乃是因着民女蒙受大辱,方丢了性命!民女不能不为她求个公道,否则心何能安!人生一世,最重不过“情义”二字!倘忘情负义,不知恩报实枉为人矣!”
皇帝吁了口气,不自觉微微颔首眸现赞许之意。皇后亦是听得动容。而尤裕修只觉得那巴掌声更响,一张白皙俊脸滚烧如煎!
石榴那个圆圆脸,有一双笑眼的婢子,当初曾数次为他递话给檀儿,帮他良多。
“……民女恳请皇上,娘娘主持公道!惩恶去秽,昭浩然正气立法之严明。还冤魂一个公允,也全了民女为仆申冤的拳拳之心!民女将感怀圣恩,日后必当多行善事,益加的敬奉菩萨为皇上和娘娘祈福!”
尤尚书脸颊抽搐,一口气堵在喉头,出不来又下不去。几气滞血淤,气到内伤。可叹他真是小瞧了她!这蠢妇哪里蠢了?口齿伶俐,真机变好口才!
碧悦居那小妇确有几分恶毒心肠,惩恶不算冤。
但去秽?
昭浩然正气?
这是说他尚书府秽气不正?
岂有此理!
巴巴儿跑来皇上面前求公道,直指他尤府不公道打他的脸不说,还要愈发的抹黑他尤家!
“尤爱卿,尤主事,朕问你们颜氏所言是否属实?那鸳姨娘叫家丁扒&裤打那婢女的板子,打断其一条腿是否真有其事?而那婢女是否并无犯错,鸳姨娘罚她只为逞凶欺主,以泄私愤?”
虽情知眼前颜氏所言非虚,当必有其事。否则,恁其有天大的胆子亦当不敢在这大殿上头欺君,信口雌黄!然虽如是,该走的过场却是不能少。尤其今日显见快要气昏了头的尤尚书,心情恐怕是非常的糟……
皇上问话,任是尤瀚文的心情有多糟,亦不得不赶紧起身跪下。只不待他开口回话,尤裕修已出声应答:
“回皇上”他看一眼身畔自进了大殿,自始至终没给过他一个眼神的妻子,语气沉重的回道:
“臣妻所言句句属实,无一字为虚!”
他很清楚他这番回答对鸳儿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不能再负檀儿,再也不能!何况,鸳儿的确并不无辜。
“发生此等事体,臣亦错不容辩,愿受责罚!”他接道。
若非大殿上头,皇帝跟前,尤父只怕已拿眼瞪住儿子!儿子的话没错,但他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既是如此心术不正不知进退,不守本分歹毒心肠弄得家宅不宁的祸害。那便不必留着!待其生产后就去母留子吧。”
皇帝一句话定了鸳儿生死。
尤裕修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是没有作声。在他才将回话时,他便没想要保住鸳儿,话出口,他已知鸳儿唯余死路。
事到而今,他不能再伤檀儿的心,由此,他便保不了鸳儿。他不能保!鸳儿有错,他有错。俱食恶果而已。
他忍不住去看红翡,却只见她低着头,侧颜依旧淡静不见喜色并无甚欣悦神气。鸦翅般浓密下垂的长睫掩住她眼色,瞅着疏离而冷漠。
嗯,下章尤府的剧情便将告一段落。而红翡也将邂逅她命定的良人。英雄不问出处,切莫小瞧了她这位良人哥哥~总之,红翡和容臻都即将开启她们新的人生。
注:檀儿是红翡小名。
好惹,晚安!追文等更的小萌们。虽然我知道并没有太多哈哈哈哈,但素,作者君因为你们已是动力满满!感谢陪伴,感谢支持,我会加油哒!一定会认真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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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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