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温雯和姚姐儿从远处走来，姚姐儿提着一个布袋子。
几人站成一排，个个神情忐忑。
姚老师率先开口发问：“你们几个想干嘛？”
“我们想去见见杜雨涵。”温嘉怡答。
“现在？”姚佳琪转头看看身旁的温雯，接着问：
“你们都去？”
几个捣蒜庄子一个劲儿捣。
“温嘉怡有这个想法我很欣慰。毕竟同学在医院，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挺好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个事儿人多了反而不好。温妈妈，你说呢？”
“是，要不这样，俩女孩儿跟我们去，你们仨男生就在学校等着，我们下晚自习之前肯定回来，啊～！”
男生有点失落，但也没办法，只能目送几个人出了校门。
***
站在病房前，温嘉怡有些胆怯。迟迟挪不开步子。
姚老师拍拍肩，轻声说：“要是没想好，咱们现在就撤。”
温嘉怡看着姚姐儿弯弯的眼睛，咬着下唇，伸手打开门。
杜雨涵住的是一个双人间，另一张床空着。一行人进门时，她正 盘腿坐在床上，身前架着桌子，上面摆着几个一次性饭盒装的饭菜，杜雨涵的妈妈蹙眉站在床边，嘴里反复的唠叨着：“这个辣的不能吃，我就说不买这个，你非不听，那个肉丸儿多吃几个......”
看见一群人进来，杜雨涵拿着筷子的手愣在空中，吸溜了一下嘴角的辣椒油。
“姚......姚老师？”
听见杜雨涵的声音，肖月（注：杜雨涵妈妈，超市销售员。爸爸烂酒胰腺癌去世后，独自抚养杜雨涵。精明、计较、市侩、唠叨、漂亮）转过头，放下手中舀着肉丸的勺子。
“是学校老师啊？”别着脸问杜雨涵。
杜雨涵点头：“嗯，我们语文老师”。
“坐坐坐，这地方小。”
温雯将手中提着的水果和牛奶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姚晓琪赶紧介绍：“这位是温嘉怡的妈妈，这是杜雨涵的妈妈。”
这时肖月已经转身走到病床的另外一边，假意打理着杜雨涵身上的被子。
温雯把欲要伸出的手踹进了裤兜，脸色有些尴尬。
肖月垂着眼睑，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我说现在的小孩真是，胆儿越来越大了，女孩儿家家怎么能往肚子上踢呢？要是有什么大问题，我看怎么担待得起哟。”
“诶？......”温雯欲要掰扯几句，被姚晓琪拦住。
“雨涵，上周的重点都划在我书上了，增加的内容也都补充在上面，还有一张卷子，夹在书里，你做做，回学校拿给我批改。”姚姐儿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本很旧的‘初三语文’，边缘伸出各种颜色的索引条。
杜雨涵伸出双手接过姚晓琪手中的教材。
姚晓琪接着说：“杜妈妈，杜雨涵的语文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在班级能排到前几名，现在又是初三，可别耽误了孩子学习。”
“我姓肖，暑假一定要去把你名字给改了。”杜妈妈斜眼看着杜雨涵，大家一口一个‘杜妈妈’，总能让她想起那个喝酒喝死的男人，喊得肖月胸口一阵阵闷痛，
“谁说不是啊！”话一出口，肖月稍微停顿了几秒，扯着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老师有心了。你说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在医院躺着，急不急人呐！”
温嘉怡看着妈妈和姚姐儿低声下气，心里别提多委屈：“杜雨涵，那天可是你让我去寝室找你来着，你见面就开骂，骂些什么，你现在可敢再重复一遍？”
杜雨涵偷眼看着一旁的安心和陈婷婷，确认那天在花园看到的背影，就是这两人。身高、发型，还有校服都一模一样。而两人的表情也证实着她心头所想。一时不敢开口。
肖月抢话：“再怎么着你也不能抬脚就踹呀。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温雯实在忍不住：“肖女士，语言暴力也是一种暴力，可不能像这样得理不饶人，这都是些孩子。”
肖月继续扯着嗓子：“骂你，你就骂回来呀，干嘛动手动脚啊？反正打人就是不对。”
温雯双手叉腰，转到一边，冷静两秒，嘴里嘀咕：“退一步......越想越气。
今儿我们是来谈和的，看来你是觉得你对全了呀。行！躺在病床上的都是老大是吧？
温嘉怡，就那个床，睡上去。”温雯指着旁边空着的床位。
温嘉怡被妈妈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不轻，瞬间也反应过来，两步并作一步翻身上了病床。看得一屋人目瞪口呆。
温雯转身朝门口走，掏出电话：“我这就办住院手续。气死人了，真是......喂，李院长，哎哟您看，下班儿了还打扰您......”温雯的声音离房间越来越远，落在房里的人面面相觑。
安心拉着陈婷婷，拽着姚姐儿的衣袖：“杜雨涵，你好好休息啊。肖阿姨，我们就先回学校了。温嘉怡，走了啊～！”安心满脸堆着尴尬的笑容。
走在楼道里，陈婷婷还没回过神：“我们就这么走了？”
“放心，有温妈妈在，温嘉怡吃不了亏。”姚晓琪笑着把布袋甩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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