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s wonderful!”盛蓝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
“I can't wait to see you, Lane. I've missed you.”诺亚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直白,“How have you been lately? Everything alright?” (我等不及要见你了,蓝。我很想你。你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听到这句话,顾昭言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吱”地一声靠边停下,双闪灯啪嗒啪嗒地亮起,在昏暗的路边显得格外刺眼。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盛蓝,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在说:回答他。让我听听你怎么说。
盛蓝被他突如其来的停车和灼人的视线弄得心慌意乱,她避开他的目光,对着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I'm perfectly fine! Really! Just... busy with the project.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arrival!” (我非常好!真的!只是…项目有点忙。期待你们的到来!)
她又和诺亚简单确认了几句行程,便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刚一挂断,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双闪灯规律的“嗒嗒”声像是在为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倒计时。
“你对象?”顾昭言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铺垫,直接砸了过来。
盛蓝被他问得一怔,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想要反击的冲动,也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
她顿了顿,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刻意带着点模棱两可:“My partner.”
“Partner?”顾昭言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哪种Partner?生意上的,还是……床上那种的?”他的话刻薄又直接,带着浓浓的醋意和火药味。
盛蓝被他这话激得脸颊微热,心头火起:“顾昭言!你能不要这么无赖吗,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顾昭言倾身靠近,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住她,“工作关系会直白地说他想你?盛蓝,你当我傻子,还是当自己演技很好?”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盛蓝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困在座椅和他的气息之间。
“他什么时候到?下周?”顾昭言不依不饶,语气阴晴不定,“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安排个接风宴?毕竟,是你的‘重要partner’。”
“不劳顾总费心!”盛蓝别开脸,心跳如擂鼓,“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
“私事?”顾昭言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盛蓝,我们之间,真的只是‘公事’和‘私事’能分得清的吗?”.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暗流汹涌。
两人对视着,一个眼神冰冷带着质问,一个强作镇定却心乱如麻。
几年的空白,此刻被猜忌、醋意和未曾消散的情感填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烈地碰撞着。
她别开脸,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顾昭言,我们早就分手了......分开六年了”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蓄勇气,才继续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更显脆弱:“而且…你不是已经向前看了吗?有了新的生活…我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新的生活?”。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她那次在越澜湾醒来后,异常沉默和随后持续的疏远……还有她刚才话里那句“向前看”……一个荒谬又合理的猜想瞬间击中了他——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半晌,一声极轻、意味复杂的低笑从他喉间溢出,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盛蓝被他这声笑弄得心慌意乱,忍不住转过头看他,撞进他深邃难辨的眼眸里。
“盛蓝,”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你有时候……真的笨得可以。”
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语气带着某种引导:“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向前看’?”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给盛蓝留下了思考的空间,也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这不重要。”她生硬地别开脸,声音闷闷的,“那是你的自由。”
“我的自由?”顾昭言重复着这个词,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她这副急于划清界限的样子,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他猛地将话题拽回原点,语气变得尖锐:
“好,我的自由不重要。那你呢?”他倾身靠近,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目光灼灼地锁住她闪躲的眼睛,“刚才那个。就是你现在‘向前看’的方向?”
他的靠近让盛蓝无所适从,他话语里浓烈的醋意更是让她心乱如麻。她试图后退,却被座椅困住,只能硬着头皮反驳:“诺亚只是我的合伙人!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只是合伙人?”顾昭言挑眉,语气里的讥诮毫不掩饰,“他对每个‘合伙人’,都这么……热情洋溢、关怀备至?”
“顾昭言你……”盛蓝被他这胡搅蛮缠的态度气得语塞,刚刚涌起的那些复杂情绪瞬间被冲散了不少,“你讲点道理好嘛!诺亚他只是比较直接!”
“直接到可以随便对异性合作伙伴说‘我想你’?”
顾昭言寸步不让,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盛蓝,你是在国外待久了,习惯了这么‘开放’的文化,还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讲道理?”顾昭言冷笑一声,“跟你讲道理,有用吗?六年前你跟我讲过道理吗?”
一句话,又将两人拉回了那个无法触碰的禁区。
“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
回国前,自己只是奢望远远地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直到真的重逢了,看顾昭言在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她很明确自己还爱着他。六年前自己的不辞而别,他不敢奢求顾昭言还爱着自己的想法,哪怕已经说服自己了,六年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一个不确定的人和未来。但真的看到他生活的地方处处弥漫着女主人的气息,周遭在提醒她,六年过去了,顾昭言早就往前看了。从顾昭言家里回来时,她忽然意识到:
分手了,就是要丢掉占有欲。分开后他就是会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牵手、接吻、会上床、结婚,他注定和自己再无干系。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允许自己真的成为他的过去。
何况现在的自己也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盛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水的模样,顾昭言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怒火奇迹般地消散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酸涩。他知道,今晚注定问不出结果了。
……一切都乱成一团。
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重新坐直身体,发动了车子。
剩下的路程,两人再无一言。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比之前的争吵更让人窒息。
车子最终停在地下室。
盛蓝低声道了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谢谢”,手指颤抖着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碎又混乱的空间。
就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顾昭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盛蓝。”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前方浓重的夜色里,仿佛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她宣告。
“有些事,不是你不说,我不问,就当不存在了。”
“我们之间,还没完。”
盛蓝下车的动作僵了一瞬,没有回头,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单元楼。
顾昭言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许久,才疲惫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知道了她可能因为看到越澜湾的布置而误会,却选择不直接澄清,他想要她更在意,想要她主动走向他。
而她,同样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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