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贺池意有些惊讶地看了宋暗了一眼。
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宋暗手里的手机。
意思很明确:你自己都在玩,为什么来管我?
宋暗没说话。
他别过头,手指慢慢收拢,把手掌握成一个拳头后,用指背蹭了蹭外套。
他的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刚刚不小心碰到的贺池意手指的温度。
凉凉的。
宋暗深吸口气,又缓缓把这口气吐出来。
他其实在念大学之前就见过贺池意。
是高二的暑假。
他和狐朋狗友们每天在街上溜车。
他们选中的是一条偏僻的路,宽阔且人少,除了灰尘多些,连蚂蚁都不住这儿。
一群年轻人把发动机轰的震天响,只在偶尔有人路过的时候安静一会儿。
贺池意就是那个偶尔会路过的人。
背着书包,在大热的天,每天同一时间出现在拐角,白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穿着黑色的长裤,清爽又干净。
他路过的时候,宋暗和朋友们就会停下车子互相聊聊天,贺池意就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整整大半个月都是这样,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似的。
后来有一天宋暗和人打架伤了腿,没法开车,就坐在路边。
同一个时间,贺池意从拐角走过来。
今天贺池意没有穿长裤,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五分的休闲运动裤,宽宽松松的。
露在外面的腿修长又匀称,皮肤白的能反射阳光。
他看到宋暗坐在路边,脚步迟疑了一下,朝着宋暗坐着的地方走来。
等贺池意来到面前的时候,宋暗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
贺池意在宋暗身边停下脚步,问他:“腿怎么了?”
平衡,被打破了。
贺池意的嗓音很好听,柔和清润,大太阳的天里像是一杯带着凉凉水汽的气泡水。
宋暗摇摇头,贺池意把他后背的书包搂在怀里,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来两根碘伏棉签和一张创可贴。
宋暗看着贺池意。
因烈日晃眼,宋暗的眉头下意识皱起,又想到有人说自己皱眉的样子很凶很吓人,便又下意识放松了眉头。
宋暗道:“不用。”
“还是用一下吧。”贺池意道:“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说着话,一边蹲下身,掰开碘伏棉签,竟然想要为宋暗涂药。
宋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把自己的腿往回缩,贺池意便把棉签递到他手里:“你自己来吧。”
贺池意的手指有一点触碰到了宋暗的手,凉凉的。
宋暗低下头,把碘伏抹在伤口上。
暗色的药水顺着皮肤的纹路一点点蔓延开,贺池意站起身:“我走了,补习班要迟到了。”
宋暗那天晚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睡着,再醒来时,顾不上别的,拖着那条隐隐作痛的腿,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去洗床单。
从那天起宋暗就再也没去过那条路。
但贺池意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肤,柔软的头发。
温和的语气,带着笑的眉眼,漂亮的手指和小腿。
就连贺池意挂在书包上的那个一晃一晃的小黑猫挂坠,都会时不时出现在宋暗梦里。
不过是个烂好人。
可宋暗在梦里一次又一次按着这个烂好人的手腕,失去理智地啃咬着烂好人的全身,在烂好人冰凉凉的身体上每一寸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在梦里用自己粗糙的手握着贺池意细腻的手腕,带他搂住自己的腰,他在贺池意耳边告诉他,他想把贺池意拴上链子,关在所有人永远都找不到的小房间里。
宋暗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只是青春期的躁动,是荷尔蒙在作祟,过一阵子便能平复。
可天意弄人,贺池意竟然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
两人好死不死的还成了室友。
这一年来宋暗长高了不少,五官也比之前更硬朗些,贺池意应该是没认出来他,宋暗也没和贺池意说过几句话。
可背地里,那些阴暗潮湿的欲/望像是有着自己思想的触手,从宋暗的身体里往外流淌出去,缠绕在贺池意的脚踝上,缠绕在贺池意的小腿上,一点点往上爬,爬满贺池意的全身,将贺池意,和他自己,紧紧包裹缠绕在一起。
宋暗借着酒意做了八年大胆的懦夫,可贺池意从来都是个把私生活和日常分得很清楚的人。
宋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样行动,他像一条狗一样被困住,被拴住,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每周一次,每周一次。
对他来说是奖赏,是惩罚,是口干舌燥时遥遥挂在枝头只能看着用来吞咽口水止渴的青梅子,也像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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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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