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白日里便是暗沉沉的,乌云遍布,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也并未有所改善,平日里可供人看路的洁白月光也被一概全被遮掩。

卢梅怕再晚下去,自己便要看不清路了,于是紧赶着朝家中走去。

卢家所在的村庄名叫后塘,因为四周都是大山,所以并没有明显的地界划分,只有前些年村中认字的教书先生在一块石头上写下名字,被雕刻出来以后,便放在一棵枯树下做了基本的标识。

村中每个人都不舍得那几两油钱,后塘村一到夜晚路上便是一片漆黑,寂寥无人,恍若无人居住的**。唯由村中一个塔台的最高处点着一个较大的灯笼,由全村人一起出资,夜夜点亮,以防山中人迷失了方向。

过了那株枯树以后,房屋便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卢梅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从牛背上跃了下来,走到阮玉山的身前。

“我家难找得很,跟大家住所隔开了一小段,你跟在我身后吧。”

她话音刚落,忽然脚下传来‘叮当’的清脆声响,卢梅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踩到了一把带着剑鞘的剑。

卢梅皱了皱眉,心道今日遇见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可真是不少,剑虽锋利,但平日生活中哪会用得上,也不知是谁丢在此处?

这些疑问下一秒便得到了解答,枯树的底下忽然传来一阵男人声音,那声音沙哑又尖锐,黏黏糊糊的惹人不适。

“哪里来的小女孩?好生皮嫩。”

卢梅被那声音下了一大跳,一下子退后几步到了阮玉山的身旁,才有勇气抬头定睛一看。

只见枯树下坐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人,方才开口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另一人依旧坐在原地。他们浑身上下全是黑色,仿佛与附近的黑暗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瞧,决计不会被发现。

卢梅心中略微有些害怕,伸手拽过阮玉山的衣袖,小声道:“他们奇奇怪怪的,我们快些离开吧!”

阮玉山似乎回应了一句什么,不过与那坐在地下的人同时开口,卢梅并没有听清,反而听见了另一黑衣人的声音。

那坐在枯树下的人出乎卢梅的意料,是一位女子的声音,虽听不明年纪,但是语气轻佻妩媚,比起身旁的男子倒是顺耳得多。

“你这些天不是在练第三层的心法了?我瞧这女子年龄虽小,根骨却是不错,不若你将她抓回去,总是有用处的。”

卢梅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知晓这二人商量的定不是什么好事,转头牵着阮玉山拔腿就跑。

可是今天的她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跨出不到三米的距离,空着的另一只手已经被那个黑衣男人给捉住。

那男人的力道很大,只是普通的站在原地扣住手腕,卢梅便再也动弹不得。

她当下心乱不已,急忙放开了阮玉山的衣袖,喊道:“你快跑,再叫别人来救我就行。”

黑暗当中看不见阮玉山的表情,但知道他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黑衣男子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卢梅的求助,还是在欣慰阮玉山的识相,拉着卢梅的手便要往树下女子处拖去。

然而拖行不到半米,阮玉山的身形倏然一动,一只皎洁如白玉的手如杨柳般拂上了黑衣男子的小臂。

这一拂看似轻柔无比,可黑衣男子瞬间发出了一声惨叫,吃痛间放开了卢梅。

阮玉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卢梅拉到了身后,将手中的牛绳递给了她,笑盈盈道:“小孩,帮我看一会牛,哥哥我去找他们讲讲道理。”

语毕,他便转过身一脚踹在了黑衣男子的膝窝处,黑衣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我本已洗手作羹汤,”阮玉山的语气依旧带着一点笑意,抬起头看向枯树底下,“可是今日得这名小姑娘一饭之恩,实在是不得不报。”

他的语气说不上狠厉,甚至算得上温和,可却无端令人臣服。黑衣女子终于站起身来,解下身后的长剑,对着依旧跪着的男子说道:“少在这丢人现眼,滚到后面去,要是坏了师尊的大事,看你小命还能保得住不?”

黑衣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边向后退一边恶狠狠的说道:“师尊老人家功夫至臻化境,今日谁人撞见不是落得个死字,就凭这人的功夫,师尊一根手指便能解决!”

阮玉山闻言,反脚一踢,将地上的剑勾提在了手中,拇指将剑鞘推开半寸,食指轻抚着剑身靠柄处的刻纹。

半响以后,低头叹息一声道:“你们师尊我确实不敌,不过...”

那黑衣女子全神看着阮玉山,以防他忽然发作,微微侧着身子,似乎是想听清下文,但顷刻间,空中传来一阵破风的凛冽尖锐之声。她迟疑了片刻,顿时暗叫不好,再要去闪躲却感胸口流过一阵温热的液体。

她低头一看,一把长剑自她的胸膛穿过,正中心脏处,毫无生还之机。

黑衣女子一生自负为江湖一流高手行列,却不想今日尚未出手,只一招便叫人夺了性命,不甘之下颤声询问,“你...你是...何人?”

阮玉山并未回答,他先是向前走了几步,在黑衣男子的身后拍了一掌,了结了他的性命,而后对着二人将方才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不过要杀你们,倒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卢梅见他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顷刻杀夺二人性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些恐惧,拽着牛绳的手直直冒汗,不过又想着,他是为了自己才出手伤人,心中不免又觉感激。

被这二人一耽搁,此时是彻底的看不清路了,卢梅将牛绳塞回阮玉山的手中,敲开了邻近一家农户的门,借来了一个灯笼后,装着无事发生的语气说道:“我今天真是太晚回家了,一会儿免不了给我母亲一顿数落,也不知他们开始吃晚饭了没有,我们快些走吧!”

阮玉山眼含笑意,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害怕之意,小声嘀咕了句:“小没良心的。”便紧跟其后。

卢梅的家在最靠近山脚的地方,走了有半炷香的时间,走到离家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发现家中此时正火光通明。

卢家院子里平时根本不会点上火烛,莫非是今日贵客来了许多,屋中坐不下,便支起桌子到了院中喝酒?

卢梅心中满是疑窦,又走的近了一些,看见院子的大门并未关紧,一半闭着,一半半开着,吱吱呀呀随着风在空中怪叫。

她透过门缝向里头看去,正好见着父亲母亲二人站在院子的中间,四周围绕着数十位黑衣人。

在场所有人中,唯由一人是坐着的,那人正对着卢家夫妇背对着卢梅,瞧不清模样,不过周围的黑衣人对其毕恭毕敬,约莫是这些人的领头人物。

卢梅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等人物,正要蹦跳着上前打开房门,阮玉山忽然伸出一只手,从她的身后环抱住了她,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卢梅的嘴巴。

卢梅不明所以,却又觉得阮玉山不会来伤害自己,当下也不着急询问挣扎,依旧盯着门缝的位置。

那坐着的黑衣人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先前走到了卢家夫妇的面前,开口道:“哪怕你们不说,一会儿你们的乖女儿也会回家,我实在不忍心做出硬逼着子女与父母分离的坏事,这是迫不得已之举。”

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他说完以后,便举起双手,左右各在卢父卢母的肩上拍了一掌。

几乎是在一瞬间,卢梅的瞳孔倏然放大。卢父卢母在那一掌之后,七窍开始渗出血来,一开始并不明显,但过了一分钟左右以后,浑身开始发紫,卢正风抓着妻子的手,二人双双跌倒在地。

卢母倚靠在夫君的肩膀上,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却依旧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张开了嘴巴。

她脑海中混混沌沌,发出的声音也不成语调,咿咿呀呀的令人费解,不过卢梅却听懂了她的话,她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尽全力的大喊了一句:“梅儿,不要回家,快跑,快跑!”

阮玉山的手背被一串连绵不断地泪珠打湿,怀中的女孩儿分明手脚已被吓软,可却依旧在试图挣脱他的桎梏,无奈之下,只好轻轻在她的脖颈处一捏,女孩顿时昏倒在他的怀中。

他们躲在那棵枣树后边,将卢梅打晕以后,阮玉山本想着直接带着人离开,可院内的交谈声却还未停止。

他往里一看,才发现黑衣人原先坐着的地方,椅子脚处还跪着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男子,那男子见卢家夫妇二人死亡,一下子吓得嘴唇发白,向前一扑哭喊道:

“肖大人啊,小人已经将您带过来了,您便行行好放过我吧,实在是小人家中老母妻儿还在等我回去呢!”

那姓肖的黑衣人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一只脚踩上了那人的背,笑道:“肖某很是感激王大人带路呢,就这么让大人走了,显得我教招待不周啊。”

微胖男子被人踩着背,但丝毫脾气也不敢显现,低声下气窝囊道:“怎敢劳烦,帮大人小忙,在下荣幸至极。”

黑衣人不再回话,将踩在背上的脚收回,撇了左边的手下一眼。

那手下当即会意,抽出身后长剑,微胖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处便留下了一处正在喷血的口子。

阮玉山在树后目睹全程,一直到院中重归寂静,便寻了个时机,抱着卢梅往村外去,连黄牛都舍弃在原地。

他在黑暗之中犹若仍能视物,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回到了原先见到卢梅的那条田间路上,朝着卢梅白日指给他的方向,向县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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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梅携墨香
连载中立日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