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白光的尽头是一扇门，一指宽的门缝中投射出的光亮，以不正常的形式充当着指路明灯。
眼前房子的大概模样像个巨型的蘑菇，看不到窗户。
“进？”
耳边未出现任何提示或者选项，四周看不到别的屋子，薛了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没得选。”野外更不安全，秦章上前一步推开一掌厚的木门，屋里的光线止于门边。
薛阳跟在秦章身后用脚带上门，看似很重的门意想不到的轻，严丝合缝的不透风。
打量全屋，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刚好两副碗筷八个菜中四素四荤。
整个屋子光的来源于圆桌的正上方，几个孢子似的小东西一簇一簇扎堆，密集恐惧症者慎观。
乳白的墙面上有着规整的竖条纹路，没有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密闭的空间内，薛阳却不觉得有任何憋气。
地面跟墙面一样的纹理，踩上去软软的像铺了张同色系的地毯。
秦章在墙壁上轻敲一圈，暗门的猜测排除，接着是地板。
蹲下，手摸上去感觉绒绒的质地，秦章找了半天在墙角处抠了抠。
“一体的，别折腾了。”薛阳坐到桌前拎起水壶倒了两杯。
泛着茶色的水，闻了闻丁点不具茶香，薛阳犹豫了一下，杯子往嘴边一凑。
碰到的却是秦章挡在嘴边的手，薛阳抬眸道：“我懂一点药理，喝不死。”
“我来。”秦章抢了薛阳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没味道。”
薛阳拉了凳子让秦章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扒拉盘子里的菜，全是以各种蘑菇为主的菜。
夹出一块排骨闻了闻，薛阳放到碗里，端起整盘菜一盘盘闻过去。
“没有饭菜该有的香味，估计吃下去味同嚼蜡。”薛阳端起秦章面前满杯的水喝了一口。
“可有听到提示声？”薛阳夹了一片蘑菇咬了一点点，眼睛一亮。
闻着没味吃着却很香，薛阳吃了一整片。
秦章尝了一口薛阳碗里的排骨，“不是猪、牛羊，人、肉不是这个纹理。”
听得薛阳直冒冷汗，“这里相当于安全屋，姓宋的四人看起来不像得到提示的样子，如果只有我能听到，是不是需要组个队？”
“你说的提示指哪种？”秦章每道菜都试吃了一口。
薛阳放下筷子，一手托腮盯着门口，“石板上那种题目，单项选择。”
“我听到一些细弱的窃窃私语声，听不真切说的内容，来时的一路上隐藏着看不见的人，或非人类。”
“你耳朵真好使。”薛阳对于当时过于安静的环境心里是发毛的，巴不得快点走到头。
秦章给薛阳夹菜，“快吃，一会该凉了。”
薛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会有看不见的摄像机在直播吗？”
“像你说过的外星人，闲着没事抓来一批人投放到此处，只为看物种的笑话。拿用不上的垃圾的基因改良剂当奖励，看里面的人拼死拼活，最终服了药变成外星人。”
秦章伸手摸了摸薛阳的额头，再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不发烧啊，小说看多了？”
薛阳咬着筷子尾，半天憋出一句话，“这要是个无限游戏，致死率不低，我对这方便经验不足。要是鬼怪类的更别指望我，我怕鬼。”
“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秦章本身不信这些，“别咬筷子，小心牙。”
饭吃到一半，耳边再次响起新的选择题。
“紧随而至的来客拒之门外，是或否。”
薛阳拉扯秦章的手腕，“有人来了。”
秦章填饱肚子，起身往门口走去，周遭的私语声变大了，听出些许的惊讶意味。
宋辉走在最前面，人手一根引燃的树枝，光亮能照到的范围不小。
分散开走着的四人，不知不觉往一处靠拢，四周的冷风一劲的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手里莹莹火光达不到取暖的效果，哪怕穿得是长衣长裤，厚度达不到御寒的程度。
“还有多久才能到，是不是走错路了？”冷得江瑶说话都说不利索。
“快了，就在前面，隐约能看到房子的轮廓。”宋辉不是在安慰人，真有看到。
四人加快脚步，看到房子了，门在哪里？
“真要进去？”江瑶又有点摇摆不定，“里面确定是薛阳和秦章？”
“连个窗户都没有，进去之后门一关不就是个闷罐，要血命。”赵峰打量过后迟疑了。
“别的地方也有房子吧，非得挤在一个屋檐下看人白眼不太好。”罗想抗拒与薛阳同处一室。
宋辉不管这些上前敲门：“跟来时都同意，仅一门之隔后悔了？”
“让不让进两说。”罗想不报希望。
“突然之间不了冷。”赵峰看向其他人。
“你反应可真迟钝。”江瑶有同样的感觉没说而已。
门开了，秦章出现在面前。
宋辉单刀直入道：“能否借个地方暂避一晚？”
秦章朝宋辉身后看去，另外三个人扔掉了手上着得差不多的枝支，踩灭了火苗。
江瑶注意到屋里的光线一丝不漏的锁在门的边缘，就知这房子不简单。
从宋辉右侧空隙挤过去，江瑶迈入门内的半个身子被秦章拦下。
“什么意思？”
摆明了不让进，江瑶的邪火蹭的一下子涌上头顶。
秦章回过头去瞄了眼桌边吃饭的薛阳。
“怎么，你过来开的门还做不了主？”江瑶点起脚尖往屋里一瞅。
“人民警察不为人民，是想上天啊！”
罗想上前一步来到江瑶身侧，上手去推挡在门口的秦章。
“进进进，都是一个地方来的，理应互相照应。”赵峰起哄的往前挤，一个人哪能顶住四个人发力。
“这房子又没写你们两个的名，凭什么不让进。”江瑶硬挤，低头蹲身自秦章搭在门边的胳膊下钻进去。
薛阳吃完了把空盘子落一处，招了招手道：“你来扶我一把。”
秦章让出门口的位置，回到屋里扶着踩着凳子上了桌的薛阳。
“太高了，再加一个凳子。”薛阳想够上面的孢子，太亮了没法好好休息。
秦章拎着凳子放桌上，“你下来，我来。”
“扶着点。”薛阳坚持，踩着凳子站上去，一把抓住全部垂下来的孢子扯断。
刚进屋的四人关上门，瞬间一片黑暗笼罩，宋辉手里的风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干什么！”江瑶不满到了极点，“又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地方，能不能多为别人考虑考虑。”
薛阳装聋子，抓着秦章的胳膊从凳子上下来，推了推对方，“你先睡，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
“行。”秦章直接席地而卧，闭上眼睛。
薛阳坐到秦章身前，摆弄着手里的孢子。
拒之门外的题目没选就已经尘埃落定了，薛阳很难保证接下来不发生点别的事。
一丝一丝扯着手上的孢子编成一股绳，对于手工活薛阳驾轻就熟，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使劲拉扯编好的两米长的绳子，结实程度比照两指粗的麻绳，薛阳盘在手臂上。
如果有更多这种材质的东西，做两套软甲出来不比防弹背心差。
薛阳闲得无聊下意识摸口袋掏手机，摸了个空。
薛阳蹭到桌前去拿筷子，用牙一点点咬扁，掰成一条一条，取上粗下尖的部分，揪着地上毯子的毛，搓成条缠在竹针粗的地方。
四只筷子凑出二十根竹针，长短放口袋里刚好，不过扎肉。
要有个厚实点的布包着就好了，薛阳灵机一动，接着薅地毯上的毛。
做毛毡，薛阳拿着竹针在地上戳啊戳，几片叠在一起再戳结实点就能用了。
包好竹针揣口袋里，薛阳不停的揪毛，一点一点捻成线，做什么没想好，全当是打发时间。
悉悉索索的响动落入耳朵里，围坐在一起的四人坐在门的右侧，即离门近，又能将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他在地上揪什么？”江瑶本来惦记着桌上的饭，一粒米都没剩，转而对水壶动了念头。
“你们渴不渴？”江瑶站起身往桌边走去，四周无阻碍用不着拿灯。
拎起水壶晃了晃，有半壶。
江瑶张着嘴仰着头往嘴里倒，别人喝过剩下的，保险。
拎着还剩的水往回走，手里的水壶江瑶递给了离得最近的罗想。
打开壶盖就着灯光往里瞧，水的颜色不正常，罗想盖上盖子，壶往中间一推，谁想喝谁喝，他不喝。
医生不喝，赵峰见此就更不敢喝了，摇了摇头拒绝，闭着眼睛困觉。
宋辉拿起来如江瑶一般隔空往嘴里倒，喝了两口放下。
“我和江瑶守夜，你们先睡。”宋辉的目光一直在对面不停移动的身影上。
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边的地毯，这玩意又带不走，宋辉猜不出薛阳在地上找什么？
薛阳把屋里一半的地毯薅秃，捧着揪下来的毛，重新坐到秦章身边搓线。
有活干时间过得飞快，打着哈欠的功夫身后的人醒了。
秦章摸摸薛阳肩膀，低声问：“在找什么？”
薛阳把缠好的线团塞秦章手里，爬到对方身后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睡熟。
摸索着猜出是线球，秦章好奇薛阳哪弄来的？
手往地上一撑准备站起来，秦章不禁笑了，摸了摸其他地方，除了他躺的那一小片区域，别的地方薄了一层。
秦章去桌边把两个圆凳子拉到身侧，拆凳腿。
摸不到钉子的凳子可能是榫卯结构，稍一用力扯下一条凳腿。
凳子腿是圆柱形，握在手里当武器刚刚好。
秦章接着拆，两个凳子腿中间拿薛阳搓的线捆一下。
在摸索过程中，秦章惊奇的发现凳子腿平底的地方有四四方方的凹槽。
手量了一下其他凳子腿上方突出的地方，大小差不多。
试一试，两只凳子腿完美的拼接在了一起。
秦章还发现不是所有的凳子腿都带了突出的部分，有的甚至是两头平。
这样一来一个凳子四条腿可拼成一根完整的长棍子，中间相连的部分用绳子加固一下。
秦章抬起桌子拉扯并转动桌子腿，纹丝不动。
想想看屋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废物利用？
秦章把桌上的空盘子用随手揪下来的地毯毛擦干净。
往桌角磕的手停在半空，秦章想到熟睡中的薛阳放弃了。
等明天一早再打碎盘子，磨一把小刀出来。
线用完了，得再揪点，用来绑小刀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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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薅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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