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色荒原

被曙光吞噬的斯月

在一个被白色裹挟被虚无挟持的,称不上世界或是空间的蛮荒之地上。

一个貌似是人类的少年背影正往着一束光亮、诡异、呈抽象对称、向四处无规则且不间断延伸于边侧的曙光缓缓走去。

少年的步履沉重,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

少年的前方是一片由白沙组成的荒漠,荒漠中央距少年很远的地方有一束从虚无之下沿着不规则的轨迹往上方不断延伸的巨大曙光。曙光穿过虚无的边界并好像没有终点的向着虚无无际的方向持续着伸展。

少年不流露任何神情的在前进的过程当中凝望着那束曙光,冥冥之中思考着到达、死亡、还有救赎。

零散的白沙与脚板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虽然很细微,但少年的一旁明显还有另一个人,但那个人的身影透明、模糊几乎无法察觉。

那个意识体般的透明事物,跟在少年的一旁像是与他同期的另一个自我那样,虽然背影模糊的如同油墨重彩的画中人般,但透过它那副萧条的身影,和它周围扬起的白沙。它那透明、但又抽象的背影伴随着同样虚无、没有特色的景象好像显得有了那么几分厚重、并与身旁那位内外相斥的少年有那么几分的相像。

那道模糊的身影迷茫的望了望前方那束曙光,它扬了扬头,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脚下的那群白沙。被白沙填尽的地上有一道萧索细长的影子,它下意识的顺着那道影子将视线往影子延伸的反方向微微偏离,然后,少年的身影落在了它的面前,它的眼神愈加坚定了,它如同少年凝望那束曙光般的凝望着少年。

淡冷、清白的虚无具象景色下,透明、模糊的身影与身旁具体、实在的少年互相映衬,那模糊的身影在他们所奔赴的白色荒漠中,没有预兆的,突然一点点的剥离碎裂,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它又开始重塑自己。随之的,那些具象的物质与抽象(精神)的本质在它的身上从足部开始向上不断延续,直至一副与身侧少年没有任何异样的身姿渐渐显露。

它仍旧凝望着少年的面庞。此时的它们与那束曙光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曙光边沿所乍泄的光亮与璀璨有些过于醒目。它有点无法忍受的眨了眨眼,眼前那名少年的面庞白皙清秀但又却显得及其惨白和沧桑,宛如被白沙和风雪吹刮所留下的老茧那般。

它看着少年那张含辛茹苦的脸庞,感到那么几分内疚和惭愧的叹了口气,然后顺着少年的目光,不忍的望向那片诡异、巨大的曙光。

白色的尘沙在那如同万年老树的曙光周围参入其中的随其回荡、并在无限的回流中不停徘徊着。

距那束曙光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少年的步履没有停下,也没有变的慌乱急促,而是与一开始那样,稳重冷静的向那束深不可测的巨大曙光不断走去。

“真打算这么做吗?”

它带着悲伤、沉闷的语气开了口。

“.........”

少年不带任何表情的回应了它。

“我来就不行吗?”

“.........”

“这真的算是救赎吗?”

“..........”

“她如果回不来呢?”

“........”

“算了”它望着一旁沉默的少年,有些无奈的喃喃自语道。

“........”

“........”

快到了,曙光所散射的残光呈不规则对称的竖立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下一刻他们便会被那束巨大、不可观测的曙光喰噬进腹中,并消逝于那束曙光的一部分与他们构建依存关系。最后永恒的在那束曙光内部的回流当中来回流动,就好像那束曙光的诞生之初便是吸附外界万物而来的那般。

“离别前,我想问你个问题,我是该称呼你吉利雅斯还是斯月.托比塔?”

少年叹了口气。

“叫我斯就好了”

“那,永别了,斯”

“嗯”

它没有再往前走了,它凝望着一旁的斯止住了脚步。

那束曙光的距离越来越近,斯没有停下步履,他凝望着眼前的那束曙光,没有恐惧没有犹豫的向前继续前进着。

斯的到来,让那些渗透在曙光边侧的那群白沙随其被释放,而轻盈的散落在周围的荒漠中。

它望着已经走远的斯,不忍的移了移视线。

微弱的残光已经渗透了斯的头部,渐渐的再到身躯。

它带着悲伤的目光凝望着远处的斯。

这时的斯已经被曙光边沿所散射的残光所覆盖了,仿佛不久之后,斯就将会与那束曙光永恒的建立依存关系。

曙光的光束因斯的来临而被其吸引,诞生出了一道新的光束并向斯的方向不断延伸。

最后斯接触了那束曙光。消逝前,斯回过头。

光束慢慢的将斯的身躯侵蚀,随着身体的消逝,与那些腾空升起的细小尘沙。一瞬后,斯只剩下脸部,斯望着站立在远处的斯月,斯的眼眸动摇了一下,带着抹不容易被察觉的晦涩笑容说着。

“永别了,斯月”

斯的脸部也随同他的身躯与灵魂一起消逝在了那束曙光当中,最后斯的灵魂同着他生前的所有罪恶、所有美好,一点也没有留下的被那片被他命名为救赎的曙光所给覆盖。

最终,那片曙光和这片荒芜的世界在斯消逝后也并没有半分的变化,仿佛那道曙光所延伸出的那束新的枝干便代表了一切的落幕、与斯的死亡。

斯月站立在那片惨白的荒漠当中迟迟没有离去。他眼光所注视的方向没有游离,而呆呆的凝望着远处那片斯刚刚在光中消逝的地方很久,伴随着几滴意义深重的泪水流落。

“嗯,永别了,斯”

斯月沉重的转身,并些微的抬起头,他的眼神死寂,裹满了黯淡与血丝。

这时的荒原因方才的变动而起了风,风卷裹着白色的尘沙在令人窒息的荒原上空没有间歇的盘旋在那片离曙光不远的地方。

斯月有些被惊动的回过头,他寻着尘沙运动过的轨迹望向那片尘沙还在盘旋的地方,然后,他像是自嘲般的又低下头,面带着副苦涩的笑容,悲切的露出了一段耐人寻味的笑声(但听上去却更像是哭声)。

斯月带着抹寂寞的笑容像是不舍的又撇了几眼那片荒原,与那束新的枝干(曙光的光束)。

然后,风停了,盘旋于空中的尘沙也因没了支撑而散落在了原来的那片白沙当中。而斯月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的,带着一副与斯同样悲冷的背影离开了那片白色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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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那个悲伤的世界 致我那早已消逝的爱人
连载中叶诗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