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模糊的尸体

压在我身上的貌似是一具尸体……

雅斯兰娜已经认真的心中暗地里下定了决心,她想好了该怎么与斯月道别,也想好了斯月死亡时,她该如何面对。

但,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机枪声,让这一切又来的太快,她虽做好了准备,但对于那些未考虑在内的外界因素,她的反应是茫然而失措的,她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更何况这是最后一次与斯月的对话了,她肯定希望弄的难忘些、浪漫些,她甚至都为此想好了措辞,想好了要和斯月最后说的话,她甚至都妄想好了斯月消逝为尘沙时与自己告别说我爱你的那副景象。

但这一切,都在这短暂的一瞬,灰飞烟灭了。

嗒!嗒!嗒!嗒.......!

连续不断的机枪声,让圣地亚哥的东南边,这片斯月与雅斯兰娜经常光顾的黑沙滩瞬间被无数的枪子所给包裹。

从四面八方不断袭来的子弹,这枪雨般的攻势,由此而构绘成的一副枪林弹雨的景象。

感觉枪林弹雨这个词用在那里真的是完全相像呐,没有一丝比喻、夸张的修饰感,甚至觉着枪林弹雨这个词用在那里甚至还不够形象。因为那场震撼的枪林弹雨,令我是终身难忘,毕竟那么震撼壮大的场面到最后却让我给全灭了。

子弹壳陆续落下时发出的叮当声,与在这些嘈杂、凌乱的噪音中所夹杂的那渺小、微不足道、轻的如同叶片飘落——枪弹不断穿过□□的声音。

掺和在一起后,这个本还喧嚣吵闹的世界竟一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琪娅公主!”

瞬间的枪雨袭来,性格迟钝的斯月.托比塔第一时间的扑向琪娅.雅斯兰娜,紧紧地拥搂着她,将她当做自己的公主殿下一般,紧紧的将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斯月的手搭在雅斯兰娜的脑袋瓜上,朝雅斯兰娜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抱......歉......又没.....能.....保护好你啊”

无数的子弹穿破斯月的身躯,鲜血流淌至雅斯兰娜的全身。

斯月死了。

“那好像是个女孩子诶,指挥官”

枪雨仍不断地往那个女孩所处的地方坠落着。

“不要被现象所迷惑,想想那些死亡的人,还有你的家人,那只是未知生物幻化成我们人类的皮囊吧罢了,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为了将要逝去的人们,我们必须要讨伐掉这个恶魔,干掉它,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可我们的伤害对她根本没效果吧”

“不,肯定有效果,因为我们已经把那个恶魔的同伴给干掉了”

“那只是普通的人类吧,指挥官,因为,我们并没有在那位男性的身上检测到异能反应”

“你还要为那个恶魔辩解到什么时候,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罢了,竟然这么害怕,就赶紧逃走吧,战场上不可能允许你这样的懦夫存在”

“我不是这意思,指挥官,我.....”

“那就给我闭嘴,讨伐掉这个恶魔”

“遵命”

“指挥官,她看起来貌似好像倒下了”

“我就说吧,我们的攻击对她肯定是有效果的”

时间渐渐过去了1分钟。

士兵的那副平淡的表情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之后,变得异常的狰狞。

“指挥官,你快看那个恶魔......翅膀......她是要做什么,您说我们......”

“斯月?”

枪子不断贯穿□□的声音无时无刻的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回响。

而那段刺激心扉、足以让我的情绪就这样沉默崩溃下去的安慰我的话,也淡淡的消散在了那个人死亡之后。

而随着我意识中的那一小道防线已完全崩塌时,我也好像进入了死亡的状态,至少短时间内并不再用受那件事的折磨与消耗了。

即使只是短时间内的安宁与逃避。

.................................................................

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整个世界都死寂了一般。

但,如果努力去听的话,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一连串的嘶喊声,那段声音听起来极端的模糊,但不难听出那个发出这般撕心裂肺哭喊声的人此时会有多么崩溃多么绝望,或许他已经开始试图向深渊靠拢了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负,有些傲慢,但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是那样嘶喊过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刚刚才痛失了最重要之人或被现实给压垮,已经极度崩溃、或早已疯掉的可怜人。

好重....好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身上。

那个东西的触感有点柔软很像是□□,但它的温度却又像是冰块。

还有一股很浓很浓的血腥味。

我伸出手大概的摸了摸压在我身上的物体。

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物体貌似是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体表不怎么平整,身体上到处都是坑洼,我还沾了一手的类似液体的东西,应该是鲜血吧,摸起来黏糊糊的。

这是一具男尸,我的手向尸体的胸下继续寻觅。

到了胸下的位置,那具尸体表面的坑洼变得更大了。

随之的,我眼前的漆黑莫名的变得微弱,最终散去。

黑暗散去了过后,浮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黑色的沙滩,我呆目愣了一小会儿,随后,我将目光移向我的身侧——压在我身上的那具尸体上。那具尸体貌似是一具少年的尸体,那具尸体的头就搭在我的肩边,两只胳膊好像在他死前还抱过我一样的悬挂在我背后的空中。

我看向那具尸体的脸庞...............

不知为何的,一层层如同叠满了寒霜,被冰刺刺入心口般的疼痛涌上了心头。

那好像是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在看到那具尸体脸庞的那一刻,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积压着我呆目的情绪。

不知不觉中,我眼角边的泪水已经不经管控的滴落个不停了。

我的胳膊也在无意之间紧紧的环抱住了那具尸体。

又过了一会儿,那阵痛苦的嘶喊声渐渐变得清晰,渐渐变得清晰。

“.......斯.......月”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的我,就好像是快要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近似乐园的地方拉回宛如同炼狱的现实一般,那只手不断地拖拽着我,而我则死死的拉着乐园与现实分界线之间的门扉,不愿离开,即使手摸出了水泡和细小伤痕我也不会松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到了那边的话,我的伤痕只会愈加的巨大,大到无法弥补无法被治愈,所以我只能死死的扣着那扇门,即使这之后我身上会再增加更多的伤痕.............

崩溃、恐惧、绝望、痛苦、忏悔、悲伤........一瞬间积蓄至心头。

而最后它又破灭了,我的意识好像也这才清醒过来。

我的视力与听力都貌似恢复了正常,而那阵方才听起来还隐隐作响,根本无法听清的嘶喊声已经大的如同是恶魔扯着我的耳朵,凑在我耳边嘶吼一般。

它好像欲要将我的耳膜给震穿般的向我嘶喊着。

在我让嘶喊声震的恍恍惚惚中,我赶忙的捂起了自己的耳朵。

之后,声音明显的变得微弱了许多,而我的意识也因此渐渐的恢复完全。

但声音好像并没有减弱,于是我想发设法的试着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寻找源头。

渐渐地、渐渐地,我并没有找到发出那段骇人的嘶喊声的源头,就好像那段声音是我发出来的一样。

等我渐渐意识到这点时,我发现我的嘴巴是张着的。

那阵复杂、难以形容、让人不愿思索的情绪又一次包裹着我的心扉。

而我的身体也渐渐的从那个乐园脱离,扣着那扇门扉的手也渐渐开始松动。

“斯......月.......”

.............................................................................................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我清醒了过来。

嘶喊声仍在继续,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

因为声音是我发出的.....................

斯月死了.............................................

我看到斯月死在我面前时的那一瞬间,我是呆目的,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的反应过来吧,不过我即使反应过来了,斯月的死也无法改变了。可能是这样吧。

所以,我就想让我的那副样子再多保持一会儿。

可那样做好像并不行。

因为,好像当我意识到斯月死的那一瞬间,我的脸就已经被泪水沾湿了。

所以,我即使想回避也回避不了了。

直至我心碎的那一刻,我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我沉浸于痛苦无法自拔了吧。斯月死了之后,我的嘴是张着的,表情也是狰狞、痛苦的。可我却感知不到那是我。

因为我一直都是呆目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痛苦地抱着斯月的尸体不停的哭喊、嘶吼着。

貌似我一直都在痛苦地嘶吼着呐,可我不管怎样都好像感知不到。

这样的感觉好奇怪呐,明明整个人都在将自身的痛苦往外发泄,可自身却一点都感知不到。

就好像是一直无法游泳却含有意识的鱼落入了寒冷孤寂的大海,可明明鱼本就属于大海,明明这应该叫自由才对,可好像又并不是这样,因为鱼不能畅快的游梭在大海中,只能在那一个千古不变的垂直点,慢慢的,慢慢的,垂直往下坠落,直至完全坠入于那个冰冷的海底。要不然是慢慢的等待死亡,要不然就是在坠落的中途让其他大鱼给吃掉。现在仔细想想,第二个那才叫救赎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暴雨般,肆意袭来的枪弹陆续的穿破我的身体,而我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斯月,痛苦地哭喊、嘶吼着。

雅斯兰娜怒视着那些将斯月给杀死了的混蛋们。

无限的愤怒与悲伤充斥积压在心中——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们这群混蛋。

随后,雅斯兰娜便又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斯月那具冰冷、被打成筛子的尸体上。

雅斯兰娜的那副怒容也在看到斯月后随即变得柔和、冷艳。

“斯月,我一定会救你的,就像以前那样”

雅斯兰娜的那嘶哑而又夹含哭腔的声音当中满含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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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那个悲伤的世界 致我那早已消逝的爱人
连载中叶诗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