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难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对面站着高高瘦瘦的男孩。这画面在每个人的青春中都上演过无数回,坐在那里仰着头的老师,掌握着对面低头学生的生杀大权。
秦梓轩只希望自己手里能有个遥控器,一键把这一截快进过去才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李知难敲着桌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上午干嘛去了?”
秦梓轩还是闭嘴不答。
李知难:“那你脸呢?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仍旧是沉默。
“不说是吧?”李知难敲了敲桌子上的手机,“那我跟你家长说也一样。”
秦梓轩被捏到了软肋:“李老师,别……”
李知难抬头看他:“我给没给你留着面子?”
“李老师,我知道。”他自知理亏。
“可是尊重是相互的,我尊重你了,你对我的尊重呢?”
秦梓轩嗫声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在学校门口围住我打我,我也打不过他们。”
“他们是谁?”李知难追问。
“我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打你?”李知难识图让他意识到他话里的荒谬,”马路上人多了,无缘无故来打你一个高中生,是这个意思吗?“
“对。”秦梓轩的嘴再次闭上了,李知难有种预感,这次他会闭得更严实一些。
李知难看了看他五颜六色的脸,问道:“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我刚去校医室了。”
“还疼么?”
“不疼了。”
“逞什么强。”她看着男孩脸上花里胡哨的伤口,和上面粗糙的红药水痕迹,明显知道这不可能是校医室的手艺,更像是某个十几岁的高中生自己干的。她指了指凳子:“坐下。”
她从曲子格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了急救箱。曲子格是体育老师,跌打损伤的药她这里比校医室还要全。李知难一边小心帮男孩处理伤口,一边嘱咐道:“伤口别碰水,要是还有哪疼一定记得去医院看。”
“谢谢李老师。”
李知难看着他乌眼青的样子,无奈道:“下午回家好好休息吧。我给你算病假。”
秦梓轩有些犹豫,开口道:“李老师,能不能别告诉我妈……”
李知难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午休恰好结束,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操场上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跑,成群结队的,说说笑笑的,打打闹闹的,连正午的阳光都没办法媲美他们的灿烂。可唯独秦梓轩像条流浪狗一样,落寞地走向反方向,一点朝气阳光的样子也没有,李知难看着这差异明显的画面,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秦梓轩的家庭情况特殊,她也不确定将这件事情告知家长是好是坏。
“李老师?”门口传来叫她的声音。
李知难转过身,心跳再一次停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左右探看确认无疑后才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北辰回道:“是曲老师联系我过来的。我可以进去吗?”
“呃,请进。”李知难应道,稍后又急忙补充:“但是门别关,那个门……”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完,门就被李北辰顺手关上了。
“嗯?”李北辰不解道。
“门坏了,从里面开不开,需要钥匙。”
“钥匙……”
“在曲子格兜儿里。”
“我联系曲老师?”
“她第一节课有课,没拿手机。”李知难指了指桌子。
“那我们……”
“你坐会儿吧,也就一节课的功夫,她就会回来了。”李知难说道。
“好。”
李北辰坐下,李知难方才觉得曲子格这间办公室原来这么狭小。曲子格总是抱怨,正科老师能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她这个体育老师就只配待在保安室——她这样称呼这件办公室。
“怎么着也是个单间呢。”李知难劝她。
“监狱里也有单间儿,你愿意去吗?”曲子格反驳。
李知难之前倒是挺羡慕她这里的,一个人又清净,但是今天不了。
今天这狭小的屋子里,只是多进了一个成年男性,空气就少得不够人分。
“你,长大了不少啊。”李知难试图打破尴尬。
“嗯。”他和善地笑,点头应声。
“做什么工作呢?”
“编曲。”
“是吗?挺不错的。”她没灵魂地夸奖。
“谢谢老师。”他回,“那李老师呢?”
“我?”李知难心道,我做什么工作的你不知道?
“我是说,您过得怎么样?”他解释。
“挺好的。”李知难假模假式地回答。
“您的课多吗?”
“还……行。”李知难没想到他还问得挺具体。
“上课费嗓子,您平时要多注意身体。”
李知难听着他这番嘱咐,感觉自己像是被年轻人来探望的孤寡老人一样。
“呃,好,谢谢。”
李北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润喉糖,递过去了一颗:“要吃糖吗?”
她现下又觉得自己不像是孤寡老人了,像是三岁小孩。
说要,有点奇怪。
可说不要,也挺奇怪的。
李北辰突然拉过了她的手,将糖放到了手心,“对嗓子好的。”
李知难看着眼前年轻男人没有分寸地身体接触,不知道是该一本正经地教育他,还是装作不在意的假开明。
“甜的。”他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哄孩子一样地补充。
李知难下意识向后一躲,皱着眉防备地望向他。
李北辰有些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随即整个人的身体向后退,在二人间拉开了距离。他表情略带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李老师,我太唐突了。”
“没……没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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