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锅给六弟?
对比精明算计的大王子与二王子,六弟软弱蠢笨,却分得了皇帝最多的宠爱,而且这些年皇帝对六弟的偏疼越发明显,已经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如此盛宠,即使是母家强盛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也不得不侧目。
凌林无意于储位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两边都不站队,所以同时成为两边的眼中钉也不奇怪。
对于大王子来说,要是能够削减几分皇帝对六王子的宠爱,可比除去一个无关紧要的上校有意义多了。
想必连二王子也会乐见其成吧。
的确,这是目前最简单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我向父王‘揭发’六弟吗?”
苏武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对这个提议心动,毫不意外:“当然不是。”
毕竟凌野为了保护缪池,已经用六王子威胁过皇帝了。若是此时他再跳出来,指认这一切都是六王子的指使,生性多疑的皇帝怎么可能相信?
狡猾如苏武,即使面对手上毫无筹码的凌野,也不会放这么一个明显的圈套让他跳下去。
“国师似乎因为什么原因,欠了缪池一个人情。让他去说,最合适。”苏武低头含了根烟点燃。
烟雾中刺鼻的味道很快在室内扩散,凌野似是不适地眯了眯眼,微微别过头:“国师不是六王子党吗?就算他同意,该如何让皇帝相信?”
“国师怎么说动皇帝,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苏武笑了笑,“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成,一个血统不纯的私生子如今也不可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
凌野轻轻眨了眨眼,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那,合作愉快。”
-
傅川臣听说缪池被关入大牢的时候,格斗比试早已结束,而且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只得连夜上报请求面见皇帝,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到皇宫。
傅川臣虽然也勉强算是贵族出身,只不过他这一支早早就没落了,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和平民没什么两样,顶多挂着个旧贵族的头衔罢了。
所以即使他凭借自己的力量混到了中将,在帝国的“草包军团”中十分有威望,却也还是个没房没车的穷光蛋一枚。
好不容易前阵子找到了一个不嫌弃他穷、愿意和他共同拼搏的omega,却由于受不了异地恋,在他多次因为出征在外而数月不见人影的情况下单方面提了分手。
所以这次回到帝都后傅川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前任坦白过错,甜言蜜语,请求复合。
没想到在努力挽回逝去爱情的同时还要想办法把自己昔日的得力下属从大牢里捞出来。
可怜的中将感觉自己的发际线岌岌可危,离秃不远了。
此时皇帝已经在书房批阅公文了。傅川臣跟随侍从来到书房前,远远的就看见走廊里跪着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是四王子。
傅川臣偏头问侍从:“这是……?”
侍从似乎并不觉得堂堂王子跪下的模样会让外臣笑话,虽还是低着头,但语气是十足的八卦闲谈:“还不是为了给缪池上校求情,一大早就被皇帝从书房里赶出来了。中将别再看了,快进去吧。”
原先缪池从商船里救出他的时候,傅川臣莫名觉得这个四王子有点不好相处,后来又听说原本缪池是内定给六王子做教习官的,不知怎么的半路杀出个四王子给截胡了,闹到现在一个人同时带两个,不尴不尬,多少觉得这四王子有点难伺候。
现在看来,倒是挺关心缪池的。
傅川臣带着点“自己的猫寄养在别人家里发现被照顾得还算不错”的欣慰,对这四王子的好感度上升了一大截。
于是他大步上前,拍了拍凌野的肩膀:“四王子放心,都说坏人长命百岁,缪池那臭小子蔫坏,不会为了这点事就没命的。”
谁知四王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被拍过的肩,好像没听见人说话也没看到有人似的,又转过头去,丝毫没有要理会傅川臣的意思。
傅川臣:……
刚上升的好感度又“蹭”的一下降到了零点,甚至负数。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真的很讨人厌。
反正前任那边复合无望,干脆趁这次机会带缪池那臭小子回前线得了。
这想法来得快且固执,傅川臣进入书房后,也没来得及细想,就表示缪池的能力实在不适合做教习官、还是比较适合上阵杀敌,并委婉提出想要带人回前线的意图。
皇帝始终保持沉默,静静听他说完后,也没有什么表示,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傅川臣心底“咯噔”一下,对皇帝这个反应没什么谱,但也知道不能多问,只好先退下。
出了书房,才后知后觉因为受到了四王子的影响,自己刚才在书房内所说未免太过不经大脑,也不知会不会让皇帝对缪池的看法更加糟糕,背上冷汗一下就起来了。
等在门口的侍从上前道:“中将,请随我出去吧。”
傅川臣点头跟上,这才发现四王子已经不在了。出宫的路上,却碰上了国师雷仆,看样子也是要去找皇帝议事。
皇帝这今天还真热闹啊。
傅川臣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缪池那臭小子能不能出来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转念一想,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几次出生入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看来连阎王老子也不愿意收这臭小子,证明他的确命硬,更不太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丢了性命,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跟着侍从出了皇宫。
-
皇帝看着雷仆将门关上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背靠进椅子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你知道刚才四王子对朕说什么吗?”
雷仆没有回应,走到窗前将窗帘一一拉下,书房内很快陷入昏暗。
皇帝似乎不太喜欢光亮,即使书房里的玻璃窗都被调整为遮光状态,依旧命人装上了厚重的窗帘。
他好像不太在意国师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似乎正什么烦心事所扰,闭着眼睛按揉自己的眉心。
雷仆将最后一张窗帘放下,让整个书房都投不进一丝光亮来,氛围顿时变得压抑不少。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教袍,窄高的领口被一丝不苟地扣上,只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脖子,修长的双手也戴上了黑而薄的手套。一头红发失去了光线镀染的色泽,有些偏暗,此时若是他再长出一对山羊的角,没有人不会怀疑他就是恶魔。
他走到皇帝面前,取出一把小而细的银质匕首,并脱下左手的手套。
皇帝的视线在接触到锋利的刀刃时,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
雷仆将刀尖轻轻抵在自己的左手指尖上,动听的声线回荡在房间内,如同吟诵一般:“尊敬的陛下,您有什么要向神明忏悔的吗?”
皇帝盯着刀尖下压着的薄而脆弱的皮肤,身体前倾,微微瘪红了脸:“……朕贪得无厌,请神明恩赐……”
说完,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色又恢复如初,却因冲口而出之后获得的莫名快感而湿润了些许眼眶。
一瞬间,浓郁的alpha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强势而霸道,不肯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国师微微皱了皱眉。同样身为alpha,这种气味让他很排斥。
但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失控,很快就藏好了自己的憎恶。
匕首轻易刺破了他的指尖,鲜红的血顺着银刃滑下,瞬间将整个匕首染红。
雷仆又慢条斯理地戴好手套,丝毫没有在意皇帝明显有些粗重的喘息,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旁,一点点解开皇帝的袖口。
只见袖子下掩盖的皮肤,密密麻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
雷仆似乎根本看不到那些刀疤,面色如常地举起手中被染红的匕首,一刀割了下去。
青色血管爆裂,牵扯着先前还未好全的伤口,结了一半的痂混合着暗红的血流了下去,洒落在暗色的地毯上,瞬间没了痕迹。
雷仆眼也不眨一下,随意用指尖大小的琉璃瓶子接了小半瓶,就收起了匕首。
皇帝微微喘着,面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他拉开手边的抽屉,里面赫然摆满着止血的绷带和药物。他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整理袖口掩盖了白色的绷带,一切结束之后神色又恢复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空气中信息素的气味也渐渐收敛下去,使得之前被掩盖的血腥味更加浓重。
“神明已经收到了陛下的礼物,愿陛下的罪孽早日被神明原谅。”
雷仆公事公办地将琉璃瓶收好,开窗将屋内的血腥气散开,然后站在一边静静等皇帝开口。
皇帝轻轻缓了一口气,神色恢复的清明,之前的焦躁一扫而空,明显要放松不少。
他似乎这才回想起自己叫国师来做什么,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四王子刚才对朕说,是他指使了缪池上校。”
雷仆面上没有反应,心底却在叹气。
四王子还是太年轻。
“臣刚才看到傅川臣中将也来过了?”
“他想让朕放缪池上校回前线……他想得倒是挺美。”皇帝嗤笑一声,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雷仆静静看着他点桌面的手指。
其实皇帝早就对缪池这个教习官不满了,傅川臣这个时候提出要缪池回军队,其实正中了皇帝下怀。
雷仆也知道皇帝在犹豫什么。
前不久才钦赐了缪池上校为两位王子的教习官,此时如果突然出尔反尔把他遣返回边境,显得君王朝令夕改,很难控制民心。
何况,缪池好歹是被关进天牢的罪人,要是什么也不罚,就这么让他回前线逍遥,皇帝的面子又放在何处?
所以傅川臣的请求,他没有立刻给与恢复。
雷仆默默叹了口气。
某种程度来说,因为他的缘故,缪池上校成了两位王子的教习官,被卷入了皇室纷争之中,还这么快就下了大牢,雷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这次本来就是来还人情的,虽然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苏武所说的那样发展,不过大体也没什么影响。
这个顺水人情,他还是干脆趁此机会,加倍奉还了吧。
“陛下,依臣愚见,上校此次非但不该受罚,陛下还应该赏赐他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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