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个月的项目终于接近尾声，傅辛遥松了口气。
他在项目群发了一个大红包，又交代助理通知大家提前两小时下班后，这才取下鼻梁上的防辐射眼镜，整个人像是卸去了一身的力气，倚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
他还没放松多久，私人手机上就来了个视频电话。傅辛遥拿过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才想起来之前托人办的事。
他松了松领带，接通了电话。
电话对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年轻男人，一开口却是流利的普通话：“哟，傅总，这是怎么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儿？”
说着还用促狭的眼神打量傅辛遥。
“滚蛋！”傅辛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啧啧，你这是什么态度？您可别忘了，您老人家还有求于我呢。”李秋一脸得意地看着傅辛遥。
“嗯，查得怎么样？”傅辛遥问得漫不经心，一边切出去打开了张星觉的对话框，最后一条还是上午自己约他晚上吃饭的信息，意料之中没有回复。
“你让我查的这个人，好像不简单啊。”李秋也正色起来，“赵氏照明对你们傅家，或者对你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他有个舅舅，叫孙启阳。”
“孙启阳？”
“对，十年前他曾经竞选过宾州的州长，虽然最后输掉了，但是他的支持者非常多，而且这个人在宾州很有势力，黑的白的，他都说得上话。也因此，我在查这位赵恒时，遇到了一点阻力。现在我能查到的资料，赵恒的成长轨迹非常正常，五六岁随孙启阳一家出国，每年的暑假和圣诞节会回国探亲，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在美国。这次回国，据说是赵氏照明的掌门人，也就是赵恒他爹赵维几个月前突发心脏病，做了两次手术，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无力管理赵氏照明，这才急着召赵恒回国。”
这个事情傅辛遥有印象，当时赵氏照明的股票连续跌停，赵维撑着病体召开了股东大会和新闻发布会。
“不过，在回国之前，赵恒犯了事，好像是醉驾撞残了两个小女孩，蹲了两天号子就被保释了。至于你说的九年前底特律的那条午间新闻，好像是因为□□被当地警方抓获，但我感觉像是被人为篡改或者掩盖过，找到这条新闻已经不简单，再查下去，就发现这个事情存在很多疑点。我把能查到的这个案子的细节都发你邮箱了，你可以看看。”
“嗯。”傅辛遥点点头，顺手点开了邮箱，“还有其他吗？”
李秋挤眉弄眼道：“你指的是哪方面？诶，不对，我都没问你，你怎么突然要我查这个人，不是毫无交集吗？”
傅辛遥没有理他的调侃，说得很直白，“交友方面，特别是有发生过性关系的。”
“啊，你当时让我查他，也不说是商业竞争对手还是情场竞争对手。”他得意一笑，“不过，谁叫我是名侦探Rachel Lee呢。”
在傅辛遥逐渐无语的脸色里，李秋斟酌了一下，道：“这人有点，花心。或者说，**。”
傅辛遥皱眉，“怎么说？”
“他十六岁时和他舅舅家的保姆上床，那保姆怀孕了，后来那个保姆就消失了。过了没多久，又和隔壁一个比他大六岁的女邻居上床，那位女性也不幸怀孕了，而且同样的，那位女性也很快举家搬离了那里。”李秋说到这里，吐槽道：“妈的，他怎么百发百中的？”
“继续。”
“不过那位邻居女士不像保姆那么好搞定。他们举家搬走之后，那位女士上了一档访谈节目，在上面不仅说自己被赵恒强/暴，还被赵恒的舅舅孙启阳强/奸未遂。孙启阳花了不小的力气摆平这件事，赵恒也因此消停了一阵。后来上大学了，才又故态复萌。我算了一下，大学期间他就交往过四五个女性，还交往过三四个男性，我是指有发生过性行为的那种交往。研究生和硕士期间也交往过几个，期间也有一两次搞出人命的。”
傅辛遥面沉如水，问道：“还有呢？”
“我们找到他的一个前男友，对方没有直言分手的原因，但我从他朋友的话中推测，赵恒可能有特殊癖好，而且下手不轻。那人说他朋友经常身上带着伤，像是被虐待过。不过，这几年好像有所收敛，交往过的几个女性都没有在这方面透露出不寻常的信息。但是，这人还挺有魅力的。”
“什么？”
“他明明花心又滥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的风评却很好，他身边的那些普通同学都觉得他聪明好学高大英俊，他的教授也很喜欢他。”
“嗯，知道了，还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说的底特律那条午间新闻我会再深入去查的。”李秋摩挲着下巴，问：“所以你让我查他，是因为......？”
傅辛遥沉默了一瞬，没有隐瞒，“是我朋友的相亲对象，我帮他看看。”
李秋果然马上启动了八卦雷达：“什么朋友？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已经开始后悔说实话了，“没事挂了。”
“等等啊！”李秋赶紧阻止他挂电话，“不会是张星星的相亲对象吧？”
他看了一眼傅辛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除了那个暗恋对象，傅辛遥也不会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
“不是，我说，你还让他去相亲啊，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这心可真够大的啊，你暗恋他这么多年，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去相亲？你不会还亲自送他去了吧？不会还亲自帮他订餐厅订花订电影票吧？”
“......”
“你大爷的，你还真是伟大啊！”李秋阴阳怪气地冲傅辛遥竖起大拇指。
傅辛遥懒得理他，找出张星觉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这位赵恒绝非良人，就算你不敢表白，也不能把人交到这种滥情的男人手里吧，他要是受了伤，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嗯。”
“乖，我的遥，你可千万别跟我上演情圣那一套啊，这套不管用了。”
“挂了，有进展再给我电话。”
“你大爷的，老子今天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你倒好......”
傅辛遥挂了电话。
张星觉回了信息，“哇，傅总，您终于忙完了记得小的我了？不过，今晚已经和赵恒约好了，就不和你吃了哈。”
傅辛遥皱眉看着他的信息，意识到这家伙好像不是三分钟热度，距离他说要追赵恒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忙着做手上的项目，几乎没怎么和张星觉见过面，连救助站的工作他都没去过。
前几个星期张星觉倒是时不时地发过来一些追人的最新进展，最近这个星期也没再说了，不知道是追上了还是放弃了。但看现在这条信息，倒不像是后者。
那就更让人担心了。
他敲了行字过去，“吃完告诉我，我去接你，有事说。”
“好的，傅总。”张星觉给他回了信息，后面还跟了个小学生敬礼的表情包。
傅辛遥按掉手机屏幕，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才重新打开电脑，戴上那副防辐射眼镜，让自己重新回到工作状态中。
直到工作手机响起来，他才从工作中抽离。
电话那边是生煎鱼片店的工作人员，问他之前订的位子还要不要保留。
傅辛遥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已经是19:07，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道：“取消吧，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却遍寻不到打火机。这才突然想起，他已经好久没抽过烟了。
他拿着烟，放在鼻端嗅了嗅，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
从28层看下去，整个花城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里，一条大江蜿蜒穿城而过，桥下有客轮慢慢驶过。
大楼对面，是40层高的天机商厦，大厦外面的玻璃幕墙上正在滚动播放着一个奢侈品手表的广告，广告里的女明星是傅氏娱乐最近花大力气捧上去的一个小花。手表广告过后，是傅氏娱乐重金打造、即将播出的选秀节目的预告片，年轻活力的男孩子们在预告片里释放着自己的魅力。
傅辛遥像是在仔细地看广告，又像是在走神，过了许久，才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点开了李秋发过来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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