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就旋过身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睛滴溜溜转的胖男人。
胖男人被美人这么凝眸一望,立刻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格外局促地攥了攥衣角。
黎予青心态很平和,哪怕现在心里是有一个超离谱的决定,他表面依旧温和地笑着,玻璃似的眼珠透着温良纯善,甚至还有心思安慰宁岁朝这舅舅:“你别紧张。”
宁岁朝的舅舅:“……”
他需要紧张什么?倒是这位被千夫所指的小姐更需要紧张吧!
黎予青朝他伸出手,胖男人盯着那手,怔了怔。
奇怪,这位漂亮小姐脸如花似玉的,手虽莹白如葱,但骨节似乎比寻常姑娘宽上那么几分……
“东西。”
黎予青看着这祸害人白月光的老东西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出声提醒道。
宁岁朝的舅舅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好嘞好嘞”,随后就从兜里掏出他所说的遗物——没有任何的精细包装,就隔了一层皱巴巴的老旧塑料袋,袋子表面疑似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污。
他一边往黎予青那边递,一边挤眉弄眼,暗示对方,千万不要忘了之前说好的价格,整整五十万!
无视胖男人抽筋的眼角,黎予青沉默一秒,还是硬着头皮接过这塑料袋。动作间,塑料发出“嚓嚓”的声音,弄得楼上隐隐有一阵窃笑。
没关系,逆风局而已,能打。
迅速安慰好自己,黎予青再次面向顾榆檀等人所在的方向,调整了下呼吸,语调稍微有了起伏:“顾榆檀,我今天特地托人给你带了他的遗物。”
他快速把塑料袋拆开,露出里面的遗物来:银色的素戒在光的照射下流溢着光辉,简单,但不失美丽。
顾榆檀瞳孔微微一缩:他认识这个,岁朝很重视这枚素戒,大学时期常常戴在小拇指上,直到工作了才取下。没想到黎予青竟然拿来的“惊喜”是这个!莫非她要送给他?
那或许,黎予青的骚//扰行为也不是不能勉强一笔勾销。
这样想着,男人神色恢复倨傲,站在原地,等着黎予青送上来。
——但他想错了。
楼下红裙美人仰着那张昳丽的脸,蹙了蹙眉,嘴唇翕动几分,似是在纠结措辞。他再开口说话时,语气不带一分一毫的感情,干巴巴得要命:“唉!本来想的是送给你作为赔罪的,但我改变了主意。这枚素戒,就当做我对你深情的了结!”
他眼尾抽动,想挤一滴眼泪出来,可发现自己挤不出来,只能象征性抬起空余的手抹了一抹,假装含泪。
放下手,黎予青捏着那枚素戒,就要往自己的小拇指上戴:“我勉为其难戴上这枚戒指吧,”他自以为凄然地一笑,“以这种方式黯然退场,是我对我自己的惩罚。”
顾榆檀:“……”
吃瓜的众人:“……”
半跪在楼梯上的冯竹登时腿都不软了:“……”
冷场有顷,黎予青眨了眨眼,罢了,他对自己的演技水平有数,烂到家了也是一种妙到家。
他摩挲了下素戒,再度强调一遍:“顾总,我黎予青在这里发誓,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了。”顿了顿,他勉强加上一句,“祝你幸福。”
祝你和你的未来小替身99,不要弄死他。
吃了好大一口瓜的黄毛实在忍不住了,他动了动尴尬到蜷缩起来的脚趾,吐出一句:“我靠,精彩。”
他这一声感叹唤回了顾榆檀的理智,男人抽了抽额角,冷声道:“黎予青,我不在意你会不会来打扰我,但你最好立刻把这枚素戒给我,我是不会让你戴着岁朝的遗物的。”
黎予青刚要张嘴说话,突然眼底浮现一丝古怪。
……刚刚他的后脖颈,好像被人吹了口气似的,凉凉的,激得他汗毛倒竖。
难道顾家别墅有鬼?
顾榆檀见他没开口说话,以为他同意了,便示意旁边的管家:“管家,把素戒拿上来。”
定了定神,以为那口凉气是错觉,黎予青收回手,阻止了管家的动作:“抱歉,我没说要给顾总……我刚才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他这样一说,管家就回想起刚才气氛尴尬的场面,抿唇忍了好久才没丢掉自己打工人的包袱:“黎小姐,你的意思是?”
黎予青瞥向顾榆檀,随意地说:“像这种明星限量款,二手出的时候都要高价出售的,鉴于顾总和我以往的交情,我稍微少一点吧。”他手指张开比了个数,“友情价,这么多就行。”
交情?哪来的交情?
顾榆檀冷笑:“你和岁朝舅舅交易的是五十万吧?可以,我给你这么多。”
但黎予青却摇了摇头。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满是真诚,像是这笔生意童叟无欺:“不行,这是我买入价,卖出价得五千万。”
“五千万?你疯了!”
顾榆檀不由脱口而出,不可置信。五千万都能收购一个小公司,他发疯才给黎予青五千万!
黎予青惊讶:在狗血原著里,顾榆檀给替身砸资源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砸个三千万;加上通常的狗血小说里霸总拿钱压人都是千万起步,导致黎予青还以为在顾榆檀眼里,五千万不过是个小数目。第一次大胆报出这个数字的黎予青还感叹真多,并担心对顾总来说还少了。
岂料顾总竟然觉得多。
不过黎予青无意争这一点“蝇头小利”,勉为其难地选择了让步。美人皱起眉,仿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一般开口说:“那就各退一步吧,两千五百万,可以吗?”
顾榆檀:“?”
黄毛:“哇,真是各退一步退到大西洋了。”
“黎、予、青!”顾榆檀咬牙切齿地喊他名字,他纯纯被黎予青当猴耍!
心知做不成这单生意,黎予青遗憾地耸了耸肩,按了按脖子。一直仰头他也不舒服,不如先走为敬。
他潇洒地一摆手:“等顾总接受我这个价位再来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宁岁朝舅舅瞅见黎予青要走,急忙想跟上他,毕竟自己的五十万尾款还没打啊!
可胖男人却被顾家的管家拦住了。
老管家和蔼地朝他笑了笑,但那笑在胖男人眼里怎么都透着古怪:“您先别急着走,我们先生有话想问问您。”
而楼梯上的冯竹看黎予青要走,则有些慌张地追了上去:“予青,予青!”
她现在都把顾榆檀得罪了,只有把愚蠢的黎予青哄上一哄,或许还有的救!但看今天黎予青古怪的表现,不知道她……
踩着高跟走得有些慢,红裙“女人”缓缓转过脸,叫冯竹突然恍惚了一瞬。
别墅走廊的暖光映在他的脸上,分明是同样一张脸,但冯竹直觉哪里不太一样了。若说以前那张脸只能说是妖艳,就算用了美容也照样显得廉价粗俗;而如今的脸气质冷然,昳丽明艳中添上了一分恰到好处的冷色,似是卷着凉意的白玉,嵌着幽敛深邃的黑眸,如同一汪深潭,一望望不见底。
他像是隔了一层在打量她。
黎予青对谁都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哪怕冯竹刚才还坑过他:“冯小姐,还有事吗?”
称呼疏离,是不愿搭理的第一步。
冯竹连忙挂上谄媚的笑:“予青,我刚才是慌了神,乱说的,你、你别放在心里去……”
鸦睫颤了颤,对方很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看,语气好奇:“你说这些,意思是不是让我大度点,原谅你?”
冯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地说:“呃,我……”
黎予青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不会原谅你。冯竹,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了。”
说罢,黎予青就扭头彻底离开了顾家,根本没有去看冯竹之后的反应。
说实在的,原主虽然傲气嚣张、对待朋友态度不对,但她也将冯竹视为过朋友的,礼物转账都是不要命了的给。
加上冯竹刚才的举动,黎予青不会原谅她,他也不会替原主去原谅什么。
*
黎家司机已经将车从停车场开到了顾家别墅家门口,黎予青出了别墅门,不由搓了搓手臂:“怎么这么冷?”
他悚然,开始不自觉胡思乱想:顾家不会真的有鬼吧?凉飕飕到冷气像是要钻进骨头里,大夏天的,不应该啊?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黎予青确实有点怕鬼,他战战兢兢地左看右看,还真叫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身边似乎站了一个“人”,但是……
对方的脚是透明的,黎予青甚至能清晰看见那脚底的石块颜色。
黎予青眼前发黑,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他的肌肉绷紧,呼吸放轻,一动都不敢动。
不是,顾家真的有鬼啊?!
摇下车窗的司机一对上的就是他们家脸色难看的小姐。
每次从小顾总相关的场合出来,小姐都是这副表情,司机已经习以为常,他下车给黎予青打开车门,说:“小姐,上车吧。”
黎予青僵硬地抬起眼睛,看司机神色如常,就知道他根本没看见自己身边的鬼。
难道真的只有自己能看见?穿书时也没谁跟他说原主还有阴阳眼啊!
他害怕的反应太明显,那脚动了动,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
鬼启唇说话,语气玩味:“哦?你看得见我?”
黎予青:“……”救命!
他脑袋里想法飞速运转,对方是顾家的鬼,自己上车赶紧跑路说不定就能逃离!
这般想,黎予青也这般做了。
于是司机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小姐完全不顾大小姐的礼仪,飞速跳上车,也不需要司机来关车门,“哐当”一声自己就给关上。
司机想了想,安慰自己,也行吧,也许是小姐发现了新的乐趣,大抵不过是又被小顾总拒绝后发疯了。
看到车窗外景色开始飞快朝后褪去,黎予青才松了口气——
松到半途又提了起来,甚至变成了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后座的另一半被分享了,堂而皇之坐在那的还是一只飘着的鬼。
一只很漂亮、长得很熟悉的鬼。
男鬼一双杏仁眼乌亮,清冷的面容因为此时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多了些许嘲讽意味,如今分明是夏天,他却穿着米白色毛衣和亚麻色裤子,双脚透明得叫人看不见。
黎予青认得这张脸,在原主的记忆里,它属于白月光。
所以眼前的男鬼极大可能就是宁岁朝本鬼。
宁岁朝掀唇要笑不笑:“这么着急地上车,赶着去投胎?”
黎予青:“嘶——”
宁岁朝继续嘲讽:“刚才戴戒指不是还很神气,现在怎么脸色苍白了?”
黎予青:“嘶——”
宁岁朝:“怎么,你要cos蛇?”
前排司机:“小姐怎么了?空调开太低啦?”
黎予青:“……”
还有富足的存稿,希望我能撑过下个月的期末周[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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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超烂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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