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看完,不少人还留在这房间里互相交流着,小羽那粉丝的哭嚎虽然打破了房间流溢的静默悲伤,但也算是打破了众人之间不可言说的隔阂。
宁岁朝也飘回了黎予青身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予青看看他,也没机会问,毕竟旁边还有看不到鬼的路人。
小羽擦干眼泪,看看沉默不语的黎予青,男人微微蹙着眉在沉思,小羽还以为他也在缅怀,体贴地递了张纸过去。
看到一张白净的手绢纸递到自己面前的黎予青:“……?”
他有点好笑地推回去,低声说:“我不用。”
毕竟他还可以看到“活灵活现”的男鬼呢。
宁岁朝幽幽盯着他:“你怎么不为我而哭。”
潜台词是别人都哭了。
黎予青:“?”
你好,你见过恶毒女配为白月光而哭的吗?
小羽却以为黎予青是在故作坚强,她小声鼓励:“鲤鲤,不用顾忌我们,想哭就哭好啦。”
黎予青把目光投向小羽,哭笑不得:“我真没哭。”
小羽看他坚持,只好把纸巾给收了回去。
等纪念会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
黎予青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于是他主动邀请小羽和她粉丝:“要不要一起去哪儿坐坐?”
小羽点点脑袋:“可以呀可以呀。”
粉丝有了个主意,先扭扭捏捏问:“鲤鲤,小羽,你们会喝酒吗?”
喝酒?
黎予青点头,这个他自然是不怵的,以前上班,那么多应酬都能成功撑过来,酒量也得到了锻炼。
他看看小羽,有点担心:小羽看上去比较内敛恬静,像是父母管束比较多的类型——
小羽立刻点头了:“会呀,人送外号‘千杯不倒’呢。”
粉丝:“?”
黎予青:“……”抱歉,是他以貌取人了。
小羽还担心黎予青:“鲤鲤你酒量如何?”
黎予青委婉说:“比你差一些。”其实差得远。
小羽的粉丝高兴地总结,大手一挥:“既然大家都会喝酒,那我们就去酒吧嗨一嗨好了,高兴一下!”
恢复恢复心情这种事,黎予青当然是同意的,三人便欢欢喜喜一道去了酒吧。
*
挑来挑去半天,她们还是选了一个清吧,临江的二楼,透过木窗可以看见绚烂的江景,楼下歌手唱着缓缓的民谣,灯光曛黄昏暗。撑着窗棂,往楼下望去,黑暗的江水向东流,闪着微光,一去不回;轮船缓缓过了,七八种色彩搅进黑色的画布里,荡漾着,扭曲成一团。
黎予青三人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他谨慎地选了杯莫吉托。
透明的酒液里气泡上涌,绿色的柠檬片和冰块碰撞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捻着金色的酒匙,有一搭没一搭搅着。
他耐心地听小羽和粉丝叽叽喳喳,而宁岁朝就坐在他身边望着他。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莫吉托度数很低,几乎不会上脸,黎予青懒懒地手托着脸,墨色的长发落下,昳丽非常。
宁岁朝凝视了那落下的墨发很久,在黎予青不经意的目光撞过来时又会垂下眼帘。
黎予青还以为是男鬼也想尝尝酒了,假装无意地推过去了点。
黎予青:趁他俩喝醉了,你快尝点!
宁岁朝低头看看那酒,淡淡的薄荷香在萦绕。
他一时失笑。
唉,明明还是很笨。
酒过三巡,宣称“千杯不醉”的小羽已经开始不断说醉话了,在场唯一清醒的黎予青哭笑不得拉着两个半身不遂的姑娘往清吧外走,细心地多叫了家里的一个司机过来接人——毕竟他不放心晚上打车的路人司机。
宾利刚低调地停在了清吧门口,全靠黎予青手虚虚扶着才勉强站立的小羽突然一个激灵,拍拍黎予青,含含糊糊地说:“鲤鲤、鲤鲤,我们……我们再去江边吹吹风,醒个酒!”
正要过来帮忙的司机愣住,和自家小姐大眼瞪小眼,显然不知道这情况该怎么解决。
黎予青捏了捏眉心,温声说:“小羽,你喝醉了,先回你家行吧?下次再去散步。”
小羽特别执着:“不、不行!嗝,我现在就要去!”
黎予青:“……”
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总觉得梦回自己宠物店团建的日子,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特别放心唯没喝醉的、被剩下的两个店员和老板能处理好后续工作似的,最后三人把所有同事送回各家,沧桑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又开了一瓶。
微风吹拂而过,小羽的粉丝也诈尸了:“我、我也要去!”
黎予青再次沉默,司机也不敢说话。
现在是两票对一票了,黎予青不断想使用一票否决权,但小羽扒拉着停车地方的圆球石头死都不动,哭得眼泪哗啦,仿佛不去江边走走她就一生抱憾。
黎予青头疼了,两个人醉成这样,过去走真的不会一脑袋栽进江里吗?
宁岁朝看他无奈,缓声说:“我可以悄悄帮你一下,你先安抚两个醉鬼吧。”
黎予青叹气:“只能这样了。”
司机还以为黎予青在和自己说话,疑惑地问:“小姐,这要怎么办?”
黎予青回神,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说:“……我陪她们去江边走走,你和老李在后面负责保护就好了。”
司机懵懵懂懂:“好、好的。”
他也跟喝醉了似的,恍恍惚惚地回到另一个司机老李身边,老李奇怪地问他:“你不是去接小姐朋友了吗?回来找我干什么?”
司机恍恍惚惚地说:“小姐竟然说她要陪朋友去江边走走,小姐竟然愿意仔细照顾两个喝醉了的朋友……”
老李:“?”
他一脸悚然:“你确定说的是我们小姐?”
别不是被人夺舍了吧?他寻思从小姐初中他就在黎家工作了,小姐何时这样为朋友“纡尊降贵”过啊!
江边。
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灯和三两点能看见的星星相映成辉,江风拂过,消解了夏天夜晚仍有的暑意。
黎予青一个人小心地在后面跟着两个蹦蹦跳跳、走路都走不了直线的醉鬼,心里只觉沧桑。宁岁朝也飘在他前面一点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青年时不时却轻轻碰了碰要倒的人,一触即离,只防她们不会摔倒便好。
一人一鬼全身心都在醉鬼身上,胆战心惊。
终于,小羽停下了脚步,她扶着栏杆,脸被风吹得还是红通通的,麻花辫有些乱,她扭过头看黎予青,嘿嘿一笑:“鲤、鲤鲤,你真好!”
黎予青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夸奖:“嗯,我也觉得。”
小羽粉丝立马大声说:“鲤鲤,你真的超好!”
黎予青:“嗯嗯,也谢谢你夸我。”
两个人一人一句,几乎要把黎予青夸上天。
黎予青脸不红心不跳地听着她们疯狂彩虹屁,面无表情。
江风拂过他的鬓发,其实细看,男人漆黑的眼里还是盈上了细碎的笑意。
渐渐的,顺着风声,黎予青听到了不对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喊:“——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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