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湿着头发躺在床上,平日里都是程锦栖给他吹头发,这次程锦栖直接走了,江晚意自己也不想动。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有些事情,他早已习惯了由程锦栖来做。
这一晚江晚意梦梦醒醒,睡得并不安稳,天亮后才不再做梦,醒来时已经十点多。
一睁眼,江晚意就闻到了饭香味。
这个时间,程锦栖怎么可能还在家?
江晚意晃晃悠悠地走向厨房,看到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的程锦栖。
程锦栖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隔空对视,各怀心思,又纷纷移开视线。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程锦栖说,声音平淡,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晚意微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返回卧室洗漱,动作有点匆忙,坐回餐桌边时头发还是湿的。
程锦栖摆好饭菜,又在江晚意面前放下一块草莓蛋糕。
江晚意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程锦栖亲手做的,程锦栖不去上班,一早上就开始为了做草莓蛋糕?江晚意心中的火气瞬间消了不少。
程锦栖会做蛋糕,也是为了江晚意专门学的。
自从程锦栖亲眼看到江晚意尝了别人送的草莓蛋糕后,忙得连睡觉时间都要用挤的程锦栖,硬生生挤出时间专门去学了怎么做蛋糕,之后只要江晚意想吃,程锦栖都会亲自为他做。
就像程锦栖工作再忙,也会因为江晚意的一句话横穿半个城市为他送饭一样。
程锦栖自小就把江晚意捧在手心,比江晚意的父母、兄长还要惯着他。
江晚意用指尖挑起一团奶油,放进口中抿了抿,满意地微眯双眸,这才拿起蛋糕咬了一口,也不管手上沾了奶油。
外面买来的蛋糕,再名贵好看、香甜可口,也不如程锦栖亲手做的好吃。
程锦栖盛好汤,坐在江晚意对面。
他瞥了一眼江晚意湿答答的头发,眸光一顿,又移开视线,只说:
“吃饭吧。”
江晚意抿着口中的奶油,看到程锦栖面前是一碗汤,汤里飘着一片绿油油的香菜,在汤碗旁,也放着一块草莓蛋糕。
程锦栖就是这样,明明讨厌吃香菜,却不会显露自己的喜恶,总是戴着面具,带着防备。
江晚意以为昨晚的事情已经翻页,程锦栖应该已经明白了他不想改变朋友关系的态度,他很快就会自我调节好,这种事情,向来不用他江晚意多操心。
程锦栖向来是这样,克制又理性,不需要江晚意多说什么。
这么想着,江晚意就见程锦栖将自己蛋糕上的草莓放在了他的蛋糕上。
江晚意唇角微勾,拿起勺子,舀走了程锦栖汤碗里漂着的香菜。
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自在又舒适,与什么情爱无关。
江晚意喝掉汤勺里满满的香菜,拿起程锦栖给他的草莓咬了一口。
程锦栖突然出声:
“昨晚的事……”
江晚意心脏一跳,垂眸盯着草莓,表面维持着惬意的模样,指尖捏着草莓转了转,没有看向程锦栖,声音很随意,就像他每次醉酒后醒来一样。
“昨晚?昨晚怎么了?我喝多了,隐约记得你来接我,是黎醒给你打电话了?”
听江晚意这么说,程锦栖便不再提昨晚的事,他看着江晚意指尖的草莓,问道:
“草莓甜吗?”
江晚意悄悄松口气,以为这事彻底过去了,便又咬了一口草莓,说道:
“很甜。”
程锦栖的凤眸透过平光镜注视江晚意,眸中深沉一片。
他突然起身,握住江晚意的手腕,低头吃掉江晚意手上的半颗草莓,随后又拿走了江晚意原本有的那一颗,也塞进嘴里,当着江晚意的面,吞吃入腹。
江晚意睫毛轻颤,看着程锦栖的喉结轻轻滚动,两颗草莓便纷纷消失在他口中。
他终于抬眸和程锦栖对视,片刻又去看面前没有了草莓的蛋糕。
江晚意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的草莓……”
程锦栖坐回原位:
“我吃了。”
“原本就是我的。”
江晚意看着程锦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点没觉得两个人抢草莓的行为幼稚,只觉得程锦栖过分,明明把草莓给他了,又反悔的抢了回去。
从小到大,程锦栖给江晚意的东西,从没有再要回去的。
难道程锦栖生气了?
因为他装醉、装不记得昨晚的亲吻和程锦栖淹没在他唇间的喜欢?
可他是直男啊!
他一个直男,要怎么跟程锦栖讨论情爱?
况且他江晚意活到21岁,对情爱这种事根本不感兴趣!
他和程锦栖是朋友,这种关系让江晚意觉得自在又舒服,他们之间不是一直这样吗?
不需要什么情爱,他们之间只要一直保持这种朋友关系就好了。
江晚意不理解程锦栖突如其来的喜欢,又觉得生气的程锦栖很新鲜。
说到底江晚意没把程锦栖的喜欢当回事,也从未仔细思考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贪图新鲜,却又希望他和程锦栖之间的关系一成不变。
程锦栖不再看江晚意,刚吃完饭,他的手机就响了,铃声是一首最近流行的情歌。
江晚意还来不及理清他和程锦栖之间的事,就被程锦栖的手机铃声吸引了注意力。
程锦栖的手机铃声向来是自带的纯音乐,他从不会花心思去换什么流行情歌当铃声。
在换了微信头像之后,程锦栖又换了手机铃声。
这些都是江晚意不知道的事,是不该发生在程锦栖身上的事,或者应该说,是不该在江晚意不知道的时候发生在程锦栖身上的事,这让江晚意很不舒服。
他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能感受到那条连接他和程锦栖的锁链正在不断紧绷又松弛,即将要断了。
程锦栖接起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话落,程锦栖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江晚意手边。
“昨晚你的手机掉进水里,这是新买的。”
江晚意没看手机,视线一直跟着程锦栖移动。
刚刚他还觉得生气时的程锦栖很新鲜,现在却只觉得烦躁。
终于在程锦栖即将离开时,江晚意压着声音问:
“程锦栖,为什么换手机铃声?又为什么换微信头像?”
程锦栖侧眸,不动声色地观察江晚意。
“新助理推荐的。”
“新助理?人家让你换你就换了?”江晚意反问。
“想换就换了。”程锦栖答非所问。
江晚意看着程锦栖,突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陌生,程锦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了改变。
“你办公室的玫瑰花,也是新助理买的?”江晚意又问。
程锦栖伸手推开大门,临走前只留下一个字。
“是。”
江晚意看着紧闭的大门,许久才移开视线,又看向程锦栖那边的碗碟。
饭碗干干净净,菜也吃了不少,唯独被江晚意舀走香菜的那碗汤和没有了草莓的蛋糕,程锦栖一口都没动。
汤已经冷了,表面凝固一层白色的油脂。
江晚意打开程锦栖放在他手边的盒子,里面的新手机和他之前的一模一样,开机后,江晚意发现手机已经装好了软件,就连相册里的照片都一样,程锦栖提前帮他把数据传好了,不仅是数据,连密码都帮江晚意设置好了。
程锦栖知道江晚意的一切,包括密码这种私密的东西。
江晚意打开微信,聊天界面干干净净,只有程锦栖的聊天框待在最上面。
程锦栖删了他的聊天记录?
看着空荡的聊天界面,江晚意又点开好友,发现好友一个不少,那群他刚加的新鲜朋友还在。
程锦栖以前没少删江晚意的微信好友,他用的理由花样百出,江晚意也一直随他,反正他对那群人的新鲜感很短暂。
可这一次,程锦栖没再删除他的微信好友。
他本该感到高兴的,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开机后不一会儿,一条条新消息弹了出来,很快挤满了聊天界面。
连聊天记录也不是程锦栖删除的,不过是换了新手机后的自动清空。
程锦栖依旧了解他的一切,知道他的一切,可他却开始不了解程锦栖了。
江晚意起身,面无表情地将新手机扔进那碗冷凝的汤里。
他回到卧室,摔门声震得窗户都发出了声响。
本该去公司的程锦栖,正靠在门外,低头看手机屏幕。
屏幕里正是江晚意的卧室,江晚意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卷成一个被子卷,只露出几缕漆黑的发。
程锦栖盯着一动不动的被子卷看了一会儿,这才切换到微信界面。
微信正打开一个聊天界面,上面赫然是助理小王早上发来的一条微信。
“老板,新助理招好了,名字好听,叫莫瑶瑶。”
而在手机界面最上方,有一个闹铃的图标。
向来自律到可怕的程锦栖,从不需要闹铃的程锦栖,罕见地设置了一个闹铃。
点开闹铃,时间却是刚才,铃声就是那首流行情歌。
程锦栖吩咐助理再去买一部手机,这才转身离开。
他了解江晚意,比任何人都了解江晚意,所以他清楚让江晚意改变对他们之间的认知并不容易。
但他不着急,他和江晚意注定要一辈子纠缠。
江晚意在被子里憋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
他拿着程锦栖的卡直奔最近的商业区买了新手机,登录微信,从一堆好友里随便选了一个发消息过去,也不管对面是谁。
“过来陪我逛街。”
另一边,程锦栖刚到公司不久,手机就不停收到消费提醒的短信,他看着一条条高额消费短信,勾起唇角,甚至能想到江晚意现在的模样。
江晚意正不自觉地被程锦栖影响情绪,或者说从小到大,只有程锦栖能够影响江晚意,他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程锦栖低头看去,是他设定了特别关注的江晚意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张照片,一张他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
紧接着,江晚意就换了微信头像,正是刚刚他发在朋友圈的合照。
江晚意的确从未正视过他和程锦栖的关系,也从未发现程锦栖对他的影响力,但他却知道怎么气程锦栖,怎么让程锦栖因为他而卸下伪装。
程锦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拿起签字笔,拽过一旁需要他签的文件,用力写下,最后一笔直接按断了笔尖。
这时,助理小王领着新助理来见他。
面前突然笼罩一大片阴影,程锦栖抬头,看到小王旁边站着一个目测有两米多高的肌肉壮汉。
壮汉冲程锦栖咧嘴一笑,声音如同闷雷:
“老板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我叫莫瑶瑶。”
助理小王在一旁一推眼镜,板着一本正经的精英脸,说道:
“老板,这是来参加面试的人里面,名字最好听的了。”
程锦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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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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