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贺之衡一整天没课，女演员孙佳佳也是，换句话说，两位男女主都有时间。
因而拍摄日程便提前了，加上周末两天，差不多就可以把两个学生的戏份统统拍完。
方然今日只有节无关痛痒的水课，他这样雷打不动全勤的好学生，竟上到一半就撬了，跑出来陪着贺之衡。
他也是招生部的一员，在场也是应该的，并非专门为了男人而来。
男生在心里这么给自己定位。
沈意前一天得知了消息，便跟方然说要来凑凑热闹，可他到了拍摄地，瞧见方然一手遮阳伞一手保温杯的样子，还是难免吃惊。
“我的天，你是他经纪人呐？”
方然没理他，举着手机对准镜头里的贺之衡，像是在记录花絮，神情相当认真。
不对，不是经纪人。
沈意心想，方然这幅样子让他联想到上学时候那些溺爱系的妈咪，她们站在自己家小孩文艺汇演的台下就是这个状态，满脸自豪和骄傲。
“沈学长，你这位双面间谍还有空来？”
方然轻飘飘开口，滑动手机屏幕退出拍摄模式，转而瞥向他。
“哈？”沈意被他这呛死人的口气吓了一跳，莫名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虽然依旧是缓慢的语速，但沈意能明确地察觉到，他貌似生气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青天大老爷！是你老公非要逼问我的。”
“小点声。”
方然轻言斥责道。
“OKOK……”沈意赶忙双手合十拜了拜他，目光朝周围扫一圈，嗓音变小：“他就这么把我卖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不是也把我卖了？”
“怎么可能！我当时言辞拒绝了他，完美践行了：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但你也知道他冲别人又不跟对你似的那么有耐心，我怕被少爷追杀啊。”
方然没反驳他说贺之衡对自己比对别人耐心的事情，虽然在他心中，这是个伪命题。
“他又不在场，只有你看到了，你不主动告诉他，他如何得知那个外国人的事？”方然继续问道。
“歪果仁？森莫歪果仁？这里边儿还有外国的事儿？”
沈意疑惑，看上去是真的不清楚。
方然不由得正色，揣摩了他的表情，才迟疑道：
“不是你跟他说上次看见我和那个外国人接触么？”
“你在说啥呢……”沈意皱眉细细思索了下，恍然大悟：“哦，那碧池的还是外国的啊！怪不得，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说！”
“那你跟贺之衡说的什么？”
方然惊奇。
“就，那天真的是恰好碰到了他，还是在教学楼里，他非堵住我，问那个何晨安是不是请你吃过饭，那天是不是我也去了。”
“问你这个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呢他怎么知道的，不过我啥都没说，只告诉他我当时假扮你男朋友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其他一概不知……对了，那天何晨安有给你什么东西吗？”
“这也是之衡问你的？”方然神色陡然变化。
“对啊，我都听不懂，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咋不直接问你呢？何晨安那时候送你什么了？叫贺少醋成这样，我可一点儿都没印象了，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你没印象是对的，因为什么都没有。”
方然边说边朝花坛边走过去，垫了张纸坐下来。
阳光刺眼，他手里的遮阳伞却不打开。
“那他问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外国人的事情，他可从来没问过我哦，一句都没有，我也一次都没说出去过，我在他面前说的你都是好话，天地良心！”沈意举起三根手指冲着天。
“知道了。”
方然吐出一口气，面色不是很好。
“没事吧小然，他跟你翻旧账了？吵架了？看着也不像啊……”
吵架了还眼巴巴地捧着男人的保温杯等他化妆？
沈意摸不着头脑。
他刚碍着方然坐下来，贺之衡就化完妆出现，某个跟脚的小同学便立马起身黏了上去。
“死恋爱脑。”
沈意忍不住扶额。
这还没恋上呢，就已经这样了，真不敢想以后方然是不是得天天挂在贺之衡身上。
话虽这样说，他却也好奇地循着方然的动线望过去——
高挑的男生穿着学院风校服，神色却是乖戾恣意，仿佛直接从韩剧里抠出来的。
少爷似乎对自己脸上的粉还不太适应，探出手指想挠，被方然及时拦截住：
“别弄花了，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蹭一下。”
他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在妆容的衬托下愈发精致无瑕，方然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如同古希腊的神像雕塑。
如果会美术，方然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之衡做他的模特，不过也只敢偷偷画，技艺不精的话还觉得是一种亵渎。
但若不是方然极力哄着，贺之衡是怎样都不会让化妆师乱弄自己的俊脸。
“你要喝点水吗，温的。”
方然撑开伞，因为要顾到贺之衡的身高，所以手臂举得很高。
“不用，帮我拿着手机。”
贺之衡放心地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从遮阳伞底下走入阳光中。
他余光似乎瞄到了花坛边的沈意，稍稍侧头。
沈意对他一挑眉，贺之衡却视若无睹，很快把脑袋扭了回去。
这对“狗男男”！
他喘了两口粗气，抱臂，别过眼神，见方然拎着遮阳伞坐回来。
“热脸贴冷屁股了吧。”沈意冷哼。
方然不解地瞅他两眼，坐得稳稳当当，保温杯放在一边，手里是型号相同的两个手机。
一个他的，一个是贺之衡的，同样的颜色，都没手机壳，只看背面还不太好分辨。
不过方然的锁屏是默认版本，一眼就能看出来，而贺之衡手机上……
方然发誓他不是故意要点开的，只是扫到自己的脸自动就亮了露出锁屏。
“这什么啊？”
沈意好奇地探头过去，入目便是一张鼻头顶到摄像头的小狗照片。
“贺之衡这种人，居然拿可爱小狗当屏保？这是他家养的吗？”
“不是。”
方然摇摇头，他断定贺家没养狗。
“那还挺有反差感呢，欸，这修勾貌似感觉有点像你啊。”
沈意再次凑近仔细端详了下，又比对着方然的侧脸。
方然则是云里雾里地扭头看向他，眼中透露着迷茫。
“这下更像了！”
沈意激动地定下结论。
他终于知道贺之衡的萌点在哪里了。
这小子。
方然却撇了下嘴角，无奈地舒出一口气，把两个人的手机分别放进两侧衣兜。
“学长，你不觉得热吗？”
“还行吧。”
“不口渴吗？”
“不啊……嘿，你变着法儿的撵我走是吧。”
沈意反应过来。
方然便闭上嘴不再说话，他望着贺之衡录制的方向，开始投入进去。
男女主的视频是分开录制的，只有不到十秒的同框合体，留在最后拍。
所以方然现在没能一睹那位孙佳佳小姐的芳容。
“不行，还真有点热，你一直抱着贺之衡的杯子，你的水呢？”
在阳光下晒了会儿，沈意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领口透气，上句才发出疑问，又立马联想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我靠，你俩该不会用一个杯子喝水吧？嘴对嘴？已经这么超过了吗！”
“当然不是，我拿不了那么多东西，背书包又太繁重，就没带。”
“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妈咪呀，那边就有个小卖部，吃不吃冰激凌？”
沈意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起身环视四周，锁定了远处的超市。
“好的，谢谢学长。”
方然抬起脑袋，很感激地望着他。
合着是自己舍不得走开，打算让别人给他跑腿。
沈意一时语塞，半天才说道：
“我可真服你了！”他招谁惹谁了？
沈意撂下这句便愤愤扭头离去。
几分钟后，他举着两个甜筒回来，把香草味的自己张嘴啃一口，草莓味递给方然。
方然接过来，下意识道了谢，而后困惑地眨眨眼。
“干嘛？我还得给你老公买啊，我又不是八爪鱼，哪有那么多手！”
“不是啦，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草莓味的？”
“嗯？”
好问题，沈意被问及口味时条件反射说了出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忘了，但好像有人跟我说过。”是谁呢？
方然没打算刨根问底，笑了下便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冰激凌尖。
他才吃到一半，贺之衡便结束了他那段的拍摄，就几句台词而已。
招生宣传的重点大部分还在学校，两个学生只是相当于介绍者，戏份本来就不多。
贺之衡朝两人走过来，没说要喝水，直接俯身咬了一口方然手里的冰激凌。
上半部分基本上已经被方然吃得差不多，他咔嚓把蛋筒撕下去三分之一。
方然受惊，满怀怜爱地盯着蹭到他唇膏印记的剩下三分之二的蛋筒。
“我在那儿快晒死了，你们俩倒是悠闲。”
他看了眼手表，快两点钟，早过了午饭时间。
“贺少，我们也饥肠辘辘呢。”沈意插了一嘴。
方然这个小花痴都感觉不到肚里空空了，一直不提吃饭的事情，只吃了冰激凌，沈意再等下去怕是要饿扁。
“那就走，你们俩想吃什么？”
贺之衡随口问一句，然后在方然面前蹲了下来。
让他坐花坛确实委屈了，方然刚想去找个室内的地方，贺之衡就拽住他的手：
“拿湿巾给我擦擦脸。”
“嗯，好。”
方然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拆开后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落在男人下颌。
贺之衡闭上双眼，男生便顺着他的面部线条一下一下地动作，因为不太好使力，另一条胳膊也悬在半空，指尖似有若无地托着他的脸。
他俩旁若无人，还待在旁边的沈意下巴快要惊掉了。
“不是……”他不会自己擦吗？！
沈意这么一出声，方然便扭头看过来，连同被伺候着双目轻阖的贺之衡也睁开一只眼睨向他。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我多嘴！”
沈意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天还真蓝。
沈军师：ber？像小狗的是他，凭啥吃狗粮的是我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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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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