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荒唐

萧怀瑾不满,伸手扯住容时的手腕,强行将人揽了过来,他手掌贴上容时的腰,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腰肢在掌中微颤,他享受般的说道,“这样,也能说正事。”

容时全然忘了这个人也曾是不折不扣的风流皇子,他以一个危险的姿势坐在萧怀瑾的腿上,反手被萧怀瑾一只手反扣在身后,下巴被人挑起。他微眯着眼睛,内心纵然慌乱,但表情上也是波澜不惊,若是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萧怀瑾却能从其中嗅得一丝情意。

烛光扑跃,月光攀过雕花的窗柩,清冷的月辉杂着晚风,交织着烛火朦胧,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书案前,温热的气息纠缠着,矮窗外月季开的艳,淤在花瓣上的月辉如新潭。

潮湿的气息吞吐交织着,容时眼眶泛着红,腰被人捏在手里摩挲着,他抓着萧怀瑾肩膀的手轻颤,他哑然道:“荒唐.......”

萧怀瑾邪魅一笑,手里的力度是一点没松懈,他贴在容时耳边,说:“荒唐?比起大人离经叛道,我这区区小事又怎么称得上荒唐?”

“大人还没见过更荒唐的呢。”萧怀瑾挑起容时垂在耳边的发丝,他的声音沾满了**。

微凉夜风挽着绯红的花,追逐满地的清辉,又与风共赏春意绵然。

.......

容时浑身潮湿,他将有些湿润的发丝全部拨到耳后,平时白皙的指尖圈着红晕,他眼底蒙着一层雾,举国沦陷,小小城池,他也懒得管了,容时薄唇微张,他问道:“萧怀瑾,闹够了吗?”

帷幔轻晃,萧怀瑾整个心都在雀跃,他将容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十指相扣,他俯身吻了吻容时的指尖,慵懒倦怠:“嗯。”

容时起身,凉意瞬间裹挟了上来,他伸手拨开青色帷幔,拿过挂在一旁的白色外袍披上,赤着脚走到书案旁。

一阵浅香拂过,萧怀瑾捻着指尖残留的温存,目光片刻不离的黏在容时身上,他也随着起身。

容时从账本底下压着的密函中抽出一封来,拿在手中,他转头看向狗皮膏药一样的萧怀瑾,借着夜风,脸上的潮红消减,“顾易之几日前曾来找过我。”

萧怀瑾目光落在那封密函上,是燕京五子之一的顾易之?据说他现在跟在四皇子身后做事,“怎么?他来找你坐什么?”

容时不屑的一笑,“四皇子意欲同我联手,要我在前朝牵制你和大皇子萧影安。”

大皇子虽然碌碌无为,但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容时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他看着萧怀瑾,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厌恶之色。

萧怀瑾并没有什么反应,准确来说,他不知此事,就算听到,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意外。

容时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凑近问道:“三殿下,您怎么看?”

萧怀瑾俯视着容时,笑了起来,“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猜你应了。”

容时拉开了距离,鼓了鼓掌,“萧怀瑾,你很了解我。”

他睨视着萧怀瑾,“那么,请再猜猜,我为何要答允他?”

萧怀瑾轻蔑一笑,为人臣子,容时重利,要说天下大势,唯有太后党和四皇子党势均力敌。容时又与太后党结怨,四皇子的的确确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这远远不够,容时如今不需要依附他人来保全自己,云州刺杀之后,四皇子失之一臂,容时更不必为其俯首,除非萧明轩拿出来足够的筹码。

萧怀瑾说道:“萧明轩总得拿出你感兴趣的东西,”他隔空指了指容时手中的密函,“想必是与前首辅容尘有关。”

当年容尘无故暴毙,容时在父亲死后逆道而行,朝中有心人拿这件事借机污蔑容时不孝,抨击容时,企图阻拦容时继任首辅。容时献媚邀宠,以得首辅之位。看起来容时不在意父亲的身亡一事,但以容时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弃。

萧明轩要容时站在他那边,必然是拿出什么,但仅仅若是如此,是不够的,这其中必然牵连着太后。

容时眼尾一扬,“怎么,你就不怕?”

萧怀瑾往前一步,瞬间就将对方困于方寸之间,“我有什么可怕的?”

容时抵住萧怀瑾的胸口,窝着笑意,“我会陷害你,毕竟我可是答应了四皇子,要帮他对付你。”

一如当年,容时勾着萧怀瑾的脖子问道:“你怕不怕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

少年皇子摇头,“不怕,你若害我,自有缘由,我绝不怪你。”

“不怕,”萧怀瑾眉眼如初,和记忆中坚定的少年皇子重叠,“亦不怪你。”

他将单薄的人环在怀里,下巴搭在容时的颈窝上,轻嗅着怀中人的气息,真实而虚幻,可触而不可及,念念而不念于念。

大宁**枯朽,君主昏庸无能,下有皇子德行无状,他萧怀瑾要是栽在容时手里,那就让怀中人的野心于天光之下肆意疯长,奉他于高楼之上。

他唇边擒着笑,“更何况,你若要害我,就不会让我知晓此事,我信你。”

容时呆在原地,任由萧怀瑾抱着他,他眉眼缓缓低垂,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回拥着萧怀瑾。

黎明之前,他们不得天光。

“好。”

容时开口说道,他退出萧怀瑾的怀抱,抬眸不容置疑的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你信我。”

像许久未闻的恳求,萧怀瑾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容时继续问道:“我便做了这墙头草,四皇子要与我合作,我替他对付大皇子,也许会同他一起对付你,你也信我吗?”

话音未落,萧怀瑾牵起容时的手,搭在自己胸前,隔着薄如纱的衣物,容时感受到那偾张的热血。

萧怀瑾的回答仍然只有三个字,“我信你。”

不论从前容时的欺骗和背叛,萧怀瑾依然将背后义务反顾的交给他。

“好。”

容时又点燃了一盏烛,书案前亮堂了几分,两人相依而坐。

萧怀瑾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调笑,全然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父亲的死,原本看起来是由太后一手造成的,”容时说,“但责也不全在太后。”

朝堂皇帝无能,党派林立,党争激烈,容尘就相当于这其中的牺牲品。

萧怀瑾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父亲死有疑,请来的太医却说是父亲命数将尽,寻常暴毙而已,这样荒唐的话,我又怎会信,”说到这里,容时眼中发狠,指尖将密函捏出了细细皱痕,他鲜少露出这样悲愤的情绪,“不过那时我涉世未深,不知那朝堂之上皆是泛泛之辈,所以我游走于朝臣之间。”

萧怀瑾敏锐的察觉到容时的变化,闻言将容时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以示安抚之意。

容时看向萧怀瑾,长发如泼墨般披在肩头,他眼中带着可笑之意,“但皆被拒之门外。”

“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父亲只是被抛弃的棋子而已。太祖十岁登基便能治理大宁,天启帝年满十岁,太后不肯放权,朝廷自然不满外戚专权非一朝之事,朝堂上那些人怕自己吃不到利益,所以他们就将我父亲推出来,以抗衡太后党羽。”

“太后视我父亲为眼中钉,便下手除掉了父亲,但我父亲与太后党羽抗衡的这些年,早已让他党获得足够的时机发展。那些人的目的达到了,这些党派同太后,榨干了大宁,就不再需要我父亲了。”

容时反握住萧怀瑾的手,“父亲的毒别说是府中大夫,就是江湖郎中也不知是何毒,此毒应不产自大宁。”

说着,容时拆开密函。

萧怀瑾也看向那封密函。

阿曼陀婆婆那。

容时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嗡然作响,像是惊雷滚滚,他豁然起身,书案上白纸翻飞,火星子坠落在那密函上,火舌舔舐着纸张,蔓延吞噬着字迹,火光倒映在他的眸中焚烧。

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天启帝所中根本不是什么寻常毒药,而是蛊。皇帝寝宫所焚烧的,更不是什么清新凝神的香料。那容尘呢?也是蛊毒吗?他安插在孙总管身边的人传不出来有用的信息,甚至从未提到过蛊。

他抬手覆了上去,焦灼的火被摁灭在掌心中。

萧怀瑾与容时静默而立,灰烬粘在容时的指尖,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容时看向萧怀瑾。

萧怀瑾脱口而出,“不可能。”

阿曼陀婆婆那早已灭族,那些邪术蛊毒也不该留存人世,当年萧氏皇族废了多少力气才捣毁这些东西,他下意识否决了这件事,“这些东西早就销毁了,不可能留存下来。”

他大脑急速旋转,萧明轩所言是真是假,有待勘察,若是真的,容时下意识的和萧怀瑾对视了一眼,且不说大宁皇族称阿曼陀婆婆那灭族便是面向世人的弥天大谎,那他几年前所查到的那名太医,就是个幌子,他一步步走进他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局?

容时恍然惊觉,至此,他才真正入局。

彻头彻尾的寒意窜起,容时指尖泛着乌青,广袖之下,手腕在细微的颤抖。

他们从未见过阿曼陀婆婆那人,也从未见过这种蛊毒,百余年前的东西,今日重现,两人对望一眼,又是一场浩劫。

不过数息,容时内心的波澜汹涌已然归于平静,他走向窗边,迎着夜风,萧怀瑾见他单薄一身,半敞着怀,衣襟前一片雪白,他耳尖微红,磕了一声,他忍不住跟上去提醒道:“夜风凉.......”

还没说完,萧怀瑾就闭了嘴,回头提了自己的锦袍不由分说的给容时披上。

容时嗅到熟悉的气息,心中安稳了不少,轻轻拍了拍萧怀瑾的手,浅浅一笑。

他仰头与萧怀瑾并肩而立,声线清冷,“无妨,我便入此局,瞧他作什么鬼魅妖邪。”

阿曼陀婆婆那百年前为祸世间,最后也落的族灭人亡,先人无惧蛊毒,后辈亦不会退缩。

萧怀瑾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容时说着。

那轮弦月隐隐蒙了一层薄雾,几缕稀薄的辉光侵染着窗前花,透露着几分妖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西江的船

狩心游戏

六十二年冬

臣妻

我的18岁男房客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执棋
连载中雪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