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父母的祝福
徐女士和张老头进门的时候，陆以牧和张舒乔在玄关处分列两处，呈夹道欢迎状。
两位长辈被吓了一跳，看清男生是陆以牧时，眼里的震惊更加明显。
“叔叔阿姨好。”陆以牧很有礼貌地先打招呼，“好久不见。”
徐女士上上下下打量了陆以牧好几遍，而后下意识地后撤半步，眯起眼问：“你是...陆什么来着？”
“陆以牧。”陆以牧乖乖地点了下头，“阿姨还记得我？”
徐女士的表情瞬间跟吃了屎一样复杂。她半天没吭声，皱着眉看向张舒乔。
张老头刚进门时也惊呆了，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客气道：“四个人在这儿杵着干嘛？坐下来说吧。”
话落，张舒乔陪着爸妈在沙发上坐下来，陆以牧则走进厨房，将提前倒好的水和提前洗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空气静得诡异。
徐女士和张老头互相交换了好半天眼神，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女士的心情十分复杂，经历了如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刚看到张舒乔的朋友圈时，她恨不得昭告天下，是张老头劝她冷静一点，先问问女儿什么情况，是不是玩游戏输了被惩罚。张舒乔电话打不通，老两口火急火燎赶过来，结果一开门看到...
徐女士心知肚明，事情已经十分明朗，无非就是自家女儿跟这小子复合并且还被求婚了。
本来是件开心的事，但，偏偏是这个人...
过往那些不愉快还历历在目，徐女士看着这张脸，不安的念头一个一个蹦出来。心虚、担忧、焦虑，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迫使她的眉头越皱越深。
陆以牧见谁也不说话，于是主动把洗好的水果往两位长辈那边推了推，说：“叔叔阿姨，吃点水果吧。”
张老头点头，拿起一个小橘子，一边剥一边温和道：“好，你们也吃。”
徐女士啧了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你就来这吃东西的是吧？”
张老头心领神会，看向张舒乔手指上难以忽视的钻戒，试探性开口道：“那个...乔乔啊，你那条朋友圈，应该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张舒乔有意无意地把玩着钻戒，十分坦诚地说，“今天，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话落，徐女士腾一下站起来，表情很难看：“什么情况！？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做主，有没有尊重过我和你爸爸的意见？”
张舒乔平静地与她对视，淡淡道：“你之前不是总催我结婚吗？现在我要结婚了，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
“你！”徐女士一时语塞，气得手抖，“张舒乔，我以为你叛逆期早就过了，没想到在这种人生大事上你还想着跟妈妈犟？你们不是都分手好多年了么，什么时候又凑到一起去的？还有，你，是不是当初我反对你们俩处对象你怀恨在心，现在气不过又来招惹我女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话，张舒乔也腾地站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伤害我的只有你！”
徐女士震惊地瞪大双眼。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么想。
眼见气氛不对，张老头和陆以牧双双出手，将徐女士和张舒乔往沙发上拉。
张老头叹气：“先坐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僵？”
徐女士眼眶都红了：“你没听见她刚刚的话么？别人爱她，只有我这个亲妈伤害她。”
“冷静点。”张老头转向陆以牧，“小陆啊，叔叔问你几个事儿。”
陆以牧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张舒乔的背，一边朝张老头点点头：“叔叔您说。”
张老头酝酿了片刻，才开口：“你和乔乔什么时候复合的？”
“上个月。”
“那你现在什么工作？”
“我自己开了工作室，就在昆城，目前还在初期阶段，不过已经陆陆续续接到了几个项目，慢慢在步入正轨。”
“工作室？什么类型？”
“主要以后期制作为主，工作室规模不大，目前包括我在内只有五个人。”
听到规模只有五个人，徐女士神情复杂地将头偏开。
张老头却很耐心，又问：“你今年刚毕业吗？读研了？”
“不是，毕业两年了。”
“那前两年是一直在创业还是...待业？”
“我没读研，本科毕业就回苏市了，这两年一直在我学长的公司里面工作。”陆以牧顿了顿，“今年我把我在原公司的一支队伍带来昆城创立我自己的工作室，您放心，这些，我都有提前跟我学长说清楚，他同意的。”
张老头听完，思考片刻，又问：“你在苏市待得好好的，怎么想到要回昆城？”
陆以牧深深地看了一眼张舒乔，才答：“因为，放不下乔乔，还是想跟她在一起。”
徐女士没吭声，但表情明显缓和了一些。
张老头沉默下来的同时，徐女士接上说：“那你们至少也要尊重一下长辈吧？什么都没说，直接宣布求婚成功，下一步是不是不见家长直接领证啊？”
张舒乔冷哼一声，不满地小声蛐蛐：“之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没想到徐女士听见了：“那能一样吗？之前小陆都还没毕业，现在都工作了，性质不一样。”
张舒乔还想顶嘴，本陆以牧按了下来：“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拜访过叔叔阿姨再求婚的，是我太着急了。”
陆以牧的态度实在太好，搞得徐女士也不好意思再甩脸。
她看了看陆以牧真挚的眼神，语气柔和下来：“那，小陆你之后是决定都在昆城发展了是吧？”
陆以牧丝毫没有犹豫地点点头：“是。”
闻言，徐女士欲言又止：“那你家里边...”
陆以牧知道她想问什么，也十分坦诚道：“您知道的，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家里的姑姑伯伯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您放心，以后我的生活重心都会在昆城。至于苏市的亲人朋友，只要我有空，或者是他们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还是会回去支援的，尽我所能。”
这个回答算得上满分。
张老头和徐女士默默对视了一眼，徐女士肉眼可见的满意，眼睛里都浮现了笑意。
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张舒乔看看自己的爸妈，又看看面上淡定实际上紧张得搓手的陆以牧，突然就很感慨。
四年前四年后，同样的人，同样主题的“谈判”，气氛和结果却完全不同。
兜兜转转，中间经历了那么多崩溃的至暗时刻，还好，身边这个人没变。
还是这个，她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这时，陆以牧轻轻握住张舒乔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而后他转向张老头和徐女士，深吸一口气，才道：“叔叔阿姨，有些事情你们没问，但我觉得，我有必要说。”
“我在苏市有一套房，面积不大，但是地段还挺好，打算明年卖了来昆城买。卡里的存款目前不多，因为工作室前期的开销有点大，不过下个月开始会慢慢盈利，年底应该会有不错的进账。另外我还有一辆车，全款买的，没有车贷。虽然我知道，乔乔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她也不是在意物质的人，但，说这些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陆以牧顿了顿，垂眸片刻，又抬眼，道，“对待这段感情我一直很认真，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如此。希望……希望叔叔阿姨相信我，也祝福我们。”
说这话时，张舒乔能感觉到陆以牧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大，手心也微微冒汗。他其实很紧张，也很担心再一次不被认可。
而这些反应，无一不让张舒乔心疼。
张老头听完这些话，极度坚强的他竟然眼眶泛红。
男人更能共情男人。
以后的事他没法保证，他也没法现在就断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会一辈子对自己的女儿好，但，至少这一刻，他的真诚和坚定，深深打动了自己。
一向尖锐的徐女士，在听完这番阐述之后，竟也睫毛轻颤、神情动容。
她叹了口气，第一次对陆以牧展现出了柔软的一面：“小陆，可能在你看来，阿姨敏感、泼辣、不可理喻，但我是一个母亲，乔乔是我唯一的孩子。四年前，如果你确定能留在昆城，并且有自己的一份事业，阿姨不至于那样反对。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我确实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肯定也伤害了你的自尊心……阿姨想说，对不起，是我处理方式欠妥，你如果没发原谅也是正常的，但阿姨只求，你好好对待乔乔……”
说到这儿，徐女士开始哽咽了：“好好对她，在一个母亲看来，她没有对不起你，也为你付出了很多……”
陆以牧将纸巾盒拿近，轻声安慰：“阿姨，我都知道的。”
徐女士点点头，红着眼继续道：“最后一句话，作为乔乔的父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你们平安健康，幸福一生。祝你们幸福、圆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张舒乔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到徐女士怀里，抽泣着叫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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