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佑见对方这幅备受打击的样子,忙行了一礼解释自己不好意思麻烦对方。毕竟,能出手助他离开花轿,已是大恩。
花梵犯了难。
这小子看起来并不很相信自己。
可它只是一株花花,花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想了一会,花梵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索性道:“好吧,你不跟我走,那我跟着你吧。”
连佑惊愕至极,一时之间连敬称都忘了:“你……你跟着我?!”
“对啊。”花梵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反正我接下来就打算跟你待在一块,我来梁溪就是为了找你的——”
连佑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
花梵思索着事情,似乎也并未注意到连佑心绪变化,还在自顾说着。
“反正我没事做,你现在也没事做,我们又都无处可去,相互作个伴怎么了……”话音未落,花梵注意到对方身上的喜服,这才意识到对方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对了,你现在这样,也不便动身,我去帮你找几件衣服来,你就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回来。”说罢便转身,一眨眼消失了。
连佑愣了片刻,转头就钻进树林,拔腿便走。
短短几息时间,连佑已在脑内将花梵编排了个七七八八。
没想到花梵公子看着人畜无害——也不是那么人畜无害,他笑起来像个妖精似的——内心里却是个跟父亲等人没两样的败类!
自己与对方素不相识,花梵却说他是专门为自己而来,一眼便知,他一定是与从前那些人一样,对自己图谋不轨!——虽然也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何可图就是了。想到这里,连佑又想起自己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母亲的遗物,现在恐怕被连家人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心头又涌上一阵悲伤——那些东西他怕是这辈子都拿不到了!
一码归一码,至于花梵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后再……
正埋头胡思乱想着,连佑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衣摆,狠狠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这四下无人的树林中竟会有人,还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
抬起眼,连佑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花梵!
连佑惊了,没想到花梵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
花梵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蓝紫色的衣袍,耳边别一只鸢尾花,神情有些不满:“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说罢也不等连佑回答,将手中包裹丢在地上,兀自揉了揉胳膊。
连佑这才注意到花梵方才用两手提着一个包裹,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他走过去拿起包裹,里面只有一套蓝黑色的衣服,轻得很——连佑再次疑惑了。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手中却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触感。他脑子中打了一闪,忙把包裹放在地上翻找。
原来竟是他留在连府的母亲的遗物——一对镯子和一个檀木吊坠,全都被小心地包裹在衣服中央。
加上他手中的匕首,母亲的遗物已分毫不差地随他从连府逃脱了!
连佑一时失语:“公子……”
没想到这短短一会时间,花梵不仅给他找来了衣服,还回了一趟连府,将他母亲的遗物拿了出来!
连佑更加确信,对方不是一般人。
花梵还在不满地嘟囔着:“都叫你不要乱走了,跑这么远,害我白白多走这些路……”
一天之内,用力这么多次,花梵真怀疑今天自己的花茎要折了!
连佑无语片刻,最终还是嗫嚅道:“多谢……”
纵使他再不想承认,今日若没有花梵,自己定然没有如今这般境遇——相比在连府,简直处处充满了生的希望!
现在,母亲的遗物也到手了,又有得衣服穿,这一切都多亏了花梵。
感激的心情占据上风,赶花梵走的话卡在连佑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所有情绪都哽在喉头,连佑竟感觉鼻子一酸——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从母亲走后,他的生活好像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先是被父亲和嫡母安排作男妾,后被花梵出手相救,现在,明明不知对方有何目的,对方却非要跟自己同行,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的生命怎么每时每刻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不能随他自己的愿呢?
花梵一回头,见连佑一副要哭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这几句抱怨,又让小孩误以为怪他了,忙不迭哄道:“你,你又哭什么?我就说两句,没有真的要怪你的意思。”
“花梵公子,你到底为什么……”连佑抿了抿唇,“到底为什么要助我?明明我们素昧平生……救我这么一个人,也对公子没有任何好处……”
花梵被他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移开目光:“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偶然知道了你,觉得你可怜,就出手救了你,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偶然知道我?”连佑倔强地追问道,“公子从何知道?”
花梵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嗯,就是……就是这样那样……说了你也不懂。”一边在心中暗暗埋怨自己。
怎么这谎越扯越圆不回来了……
“总之!”花梵干咳一声,假装镇定道,“只是看你可怜,救你也是路见不平的事,知道了吗?”
连佑抱着衣服,目光木然。
这位公子,真的不擅长说谎。
他在连府见过了太多虚与委蛇,察言观色,判断一个人口中的话是否对心的能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花梵从未撒过谎,眼底的心虚被连佑看了个真切。
“公子,你不会说谎的话,可以不用硬说的。”连佑无奈道。
花梵冷不丁被拆穿,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你管我!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别想甩掉我!”
连佑简直被它的死皮赖脸惊到了:“公子这是何苦?”
花梵厚着脸皮道:“反正你一个穷小子,我又不缺钱,也不要你其他的报答,就只要让我跟你同行,这还不行吗?”
连佑无奈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好,那便随公子,什么时候公子觉得无趣了,我们再分道扬镳罢。”
反正自己一条烂命,哪怕动起手来估计也不是这人的对手,花梵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花梵虽感觉好像哪里有些问题,但总归连佑是松了口,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也就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起来。
鉴于连佑现在漫无目的,花梵提议可以先不忙于生计——反正它有的是钱——先带连佑四处周游一番,长长见识。
左右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已同意了同行,连佑自然随着花梵去,它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人一花便这么踏上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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