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笙落翻阅着从那几个西洋人手里抢来的信件。
信件是西洋教皇写来的求和信。
不过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求和,不然直接派使臣来还更方便一点。
里面假言恭维了李盈几句便开始暗暗威胁,试图在求和时稍微捞得一些好处,
这李盈心思不多,没想到教皇居然留着以他的名义递过去的信件。
虽然当时的信件里仅仅只有几句暗示双方见面详聊的语句,但也能让有心之人借此解读出一连串的阴谋,
白笙落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跟江一骂道:“这李盈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勾连外敌夺嫡就算了,还给自己留下了把柄,这种人怎么还有大臣追随?”
江一没有跟着议论,只是笑道:“谁知道呢,不过,这些证据我们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
送给李启的话,这李盈被废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皇上也早有退位的想法,若当真如此,估计江南战事结束后这江山就是李启的了。
白笙落紧锁眉头,摇了摇头。
但是李启上位对自己,甚至对传音阁都是有害无利的。
当朝皇帝与母亲感情深厚,这些年传音阁的建立皇上也暗中帮衬了不少。
新皇上位,必然会对传音阁有所限制。
更何况,前几日自己还在朝中驳了他的面子。
李启人不坏,可惜眼界太小,气度不足,多半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报复应该不至于,但使使绊子对九五之尊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白笙落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她将这些证据折好递给江一:“送到传音阁,不要透露消息。”
江一接过,瞬息间就不见了踪影。
秦王府。
西洋人的动静其实不大,但京城里满是眼线,注意到他们的人自然是不少。
但李启的暗卫却是个有本事的,居然意外查到了白笙落手下的行径。
李启听完暗卫的汇报后冷笑几声。
很好,白笙落,既然你不愿意主动送上情报,那我只好自己去取了。
京城就在这风平浪静却又暗潮汹涌的气氛下度过了几日。
近些日子气温骤降,京城也飘起了雪花。
慕时泽坐在回廊下,伸手接下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慕时泽凝神望去,只见一只白鸽在雪色的遮掩下停在慕时泽面前,腿上还绑着信筒。
慕时泽暗暗称奇,下这么大雪,哪家狠心的主人还派鸽子送信?
他伸手取出信件,一股淡香扑鼻而来。
纸间滑落一小片梅花,慕时泽蹲下身捡起,莫名的一阵预感。
他有些急迫地展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
将军府的梅花居然开了,我敢说这株绝对是整个大俞第一支开的梅花。
白笙落的语气是最好认的,慕时泽顿时知道是哪家的主人这么狠心了。
他垂着眸,将这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光是看这些随意的字迹,慕时泽都能想象到白笙落的神情。
慕时泽忍不住笑了出来,捏着那片娇弱的花瓣,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既然将军府开了第一朵梅,那自己去看看总没事吧?
他果断的翻下回廊,顶着雪花向将军府奔去。
将军府。
白笙落正在清理梅花的残局。
慕时泽气喘吁吁地跑来,入目便是已经秃了的梅花。
他低头迅速扫了一边信纸,确认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管这叫开花?”
白笙落没料到他会顶着雪跑来,笑着帮他把脑袋上的雪花拍去,她道:“你怎么来了?我还等着你给我回信呢。”
淡香袭来,熟悉的味道里夹杂了一丝梅香。
慕时泽心里痒痒的,他看向白笙落:“比起书信,我更想我当面给你回。”
他喉结滚动一圈,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会气,才突然上前一步低头含住了白笙落的唇。
慕时泽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从小被慕母教导的便是所谓的一生一世,忠贞不二。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与女子保持着距离。
以至于在此时,他除了贴上白笙落的唇,再偷偷地伸舌碰一下她的唇缝外,其余的动作一个没有。
规矩得不像话。
他心脏怦怦直跳,害怕被白笙落听见,他亲了两下便想松开白笙落。
却不料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挤开唇齿,长驱直入地去勾缠他的舌头。
慕时泽瞬间大脑充血,愣在了当场。
院子里还在飘雪,干枯的梅花旁,刚扫干净的地又慢慢染上了白雪。
一片雪色中,风声呜咽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白笙落松开他,笑着与他额头相抵:“慕小公子,不太熟练啊。”
慕时泽喉结滚动了一圈,他耳根泛红,小声道:“我又没做过这些。”
白笙落抬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又捏捏他烧热的耳垂:“没事,多来几次就熟练了。”
见慕时泽耳根的红已经泛至脖颈,她忍下继续逗他的心思,笑道:“这就是你的回信?”
闻言,慕时泽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他头低得几乎要埋在白笙落脖颈间,低声道:“嗯。”
远处传来了几声敲击,白笙落侧目看去。
刘姨一脸笑意,明显是看到了两人的举动。
她站在厅内,小声喊道:“梅花糕好了,喊你的小郎君一起来吃啊!”
听到刘姨对自己的称呼,慕时泽头更低了。
白笙落低头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笑着拍拍这只小鸵鸟:“小郎君,吃梅花糕去。”
被白笙落喊“郎君”对慕时泽的冲击远比刘姨喊的要来得大。
慕时泽已经不敢看她了,只是小声反驳:“你又开始了。”
炕桌上。
刘姨笑盈盈地问着慕时泽的生辰八字。
慕时泽好似还没从那一记深吻里缓过神,呆头呆脑地一一回答。
白笙落实在忍不住,捏捏他的脸,笑骂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啊?”
“诶哟,这就开始护着人家了?”刘姨揶揄道。
白笙落轻轻锤了刘姨一拳,把她推了出去:“去去去,忙你的事去。”
刘姨笑着出门,临了还补了一句:“好好好,不打扰你和小郎君。”
白笙落无奈地回过头来看向慕时泽,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一愣,问道:“怎么了?”
慕时泽摇摇头,他顿了一下,才指着糕点说:“我可以吃吗?”
“当然。”白笙落没有拒绝,这糕点本就是做来吃的。
刘姨的手艺自然没得说,梅花糕入口即化,香醇浓郁,一咬开,唇齿间都弥漫开梅花的香气。
慕时泽不由得想到院内那已经英勇献身了的梅花:“这是用院里那株梅花做的?”
白笙落点点头:“那梅花突然开了半晌,随后又莫名其妙落下了。既然没办法一直观赏这奇景,只好做成糕点咯。”
慕时泽咽下糕点,问道:“长安这边好像很少拿梅花做糕点。”
白笙落指了指慕时泽嘴角粘上的糕渣,等他手忙脚乱地抹去糕渣才道:“我父亲本家是润州那的,刘姨就是当时跟我们一起上京的家仆,做得一手精致美味的江南糕点。”
慕时泽:“所以你幼时是在江南?”
“嗯,我母亲喜爱江南,跟父亲成亲后也很少回京,基本上不是在江南就是在西北。”白笙落解释道。
慕时泽点头,很难想象一位喜爱江南的女子能常年无怨无悔地待在西北荒漠。
世间总是四处传说公主殿下喜战喜沙场,如此看来,恐怕是不忍百姓受战乱之苦,江山遭分裂之罪,所以只好有意忽略女儿之身,毅然披上盔甲,以热血为家国添上一道屏障罢了。
他对这样的人总是敬佩的,真诚地赞道:“公主殿下真是一位巾帼英雄。”
白笙落托着腮:“你对我父母很感兴趣?”
慕时泽笑道:“放眼大俞,谁不对将军和公主好奇?我就常听见百姓谈论,多亏公主殿下和白将军,大俞才能安稳这么多年。”
白笙落失笑:“你说话这么正经做什么?又不是什么正规的场合。”
她想了想,慕时泽的要求他一向满足,了解她父母这种事情自己讲讲也是问题的。
但干讲似乎有些无聊。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一把抓住慕时泽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雪花肆虐,慕时泽任劳任怨地打着一把素色油纸伞,他远远地就能瞧见前方高大巍峨的城门,即使是雪天,城门的守卫也依旧不减。
他无奈道:“你可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下这么大雪还想带我出城?”
白笙落颇有些理直气壮:“谁要带你出城,我是带你上城楼。”
“上城楼?那是能随便上的?”慕时泽疑惑道。
城楼处守卫森严,寻常人根本没办法上去。
慕时泽也是,闻言,他也来了点兴趣。
“平民百姓肯定是不能,不过对于我来说,确实是随便上。”白笙落有些得意。
两人在守卫面前光明正大的踏上了台阶。
一旁的守卫动都不敢动,只是在两人行至面前时恭敬地行礼。
慕时泽惊叹地跟着白笙落上了城墙。
远处的景色都被白茫茫的雪掩盖,四周除了几个拉着马车进城的卖碳人便再无他人。
这时候讲故事应该不干巴了。
白笙落靠在城墙上,向西北眺望。
她轻咳一声,缓缓说起了旧事:“幼时父亲出征西北,母亲因为我太小不得不留京,当时她就抱着我在城墙上目送父亲离开。”
她扫了周围一眼:“应该就是这个位置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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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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