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白笙落看着眼前眼熟的脸,警觉地思考。
对方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朗声说道:“都快到亥时了,几位小郎君还没吃晚膳吧?”
门外的西洋人愣了几秒,很快答道:“凤娘啊,我们确实还没吃饭。”
凤娘?
白笙落似乎有一点印象,但也有点不确定。
只见这位凤娘接着道:“我给大家的饭菜都备好了,在偏厅放着呢,你们有空去吃,我这边忙不开身呢!”
外头的人还算客气:“哎哎,好!谢谢凤娘!”
白笙落看着她姣好脸蛋上的那道几乎已经看不出来的疤痕,顿时了然。
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孙凤儿?”
凤娘顿时喜笑颜开:“大人还记得我?先前在润州还要多亏您救我一命。”
竟然真是是她?
白笙落有点意外。
她扫了一圈外面的情况,见外面的人都不见了踪影,才继续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水云间了吗?”
凤娘爽朗地笑道:“我去了,不过这里是我自己主动来的。先不说这个,您是来查探西洋军支援消息的吗?”
她知道白笙落时间紧急,也没有叙旧。
白笙落点点头。
见状,凤娘飞快地把西洋军的信息说了个遍,甚至包含了有多少只箭多少架火炮。
白笙落记下,顾不得问她如何查探到这些消息的,问道:“好,谢谢你,我现在得马上把消息传出去,你要不要一起离开?”
她看向凤娘的目光里满是关切,让后者都忍不住心颤。
她也很想跟着白笙落一起走,但必然会拖她的后腿。
白笙落是她的恩人,哪有让恩人因为自己而被拖累的道理?
凤娘笑了一声,道:“大人,您先去吧,等收复江南我再回去也不迟。”
白笙落有些不放心,但听她这么说便也尊重她的意见,没再纠结,只是嘱咐道:“好吧,你一定注意安全。”
说完,她便飞快地掠过屋顶,消失在视野里。
凤娘倚在灶台上,出神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
她不是什么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被白笙落救下后,若是一直赖在水云间她也很是不好意思。
恰好有这么一个可以报恩的机会,凤娘索性便过来了。
至少,可以帮大人做一点事,哪怕只是一点。
亥时出头,白笙落满身尘土地和接应之人回合。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凤娘只身潜入敌营,白笙落也没有不相信她的道理。
她迅速告知自己从凤娘那得到的消息,陆丰随即开始排兵布阵。
胡鸿飞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城内满是西洋人,怎么想都知道此行必然凶险。
白笙落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他们哪打得过我?就是麻烦了些。先不说这个,城内有个我的人,刚才帮了我大忙,之后攻城还望胡叔小心些,别伤到她。”
胡鸿飞还以为有什么,一听是这件小事当即应下:“放心,绝对不伤到她分毫。”
他推着白笙落向润州方向走去:“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趁着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赶紧去休息会。”
白笙落推辞不得,但关键情报到手,她想着这场仗如今应该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便应道:“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啊。”
胡鸿飞笑着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白府。
府内没什么人,但房间却是一尘不染,想必是之前那些女子帮忙打扫。
白笙落躺在榻上。
她本是没什么困意的,但许是今夜太过惊险,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时,入目便是慕时泽担忧的脸。
见白笙落醒来,他连忙询问道:“你没事吧?”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白笙落只觉得浑身跟散架了一般,她起身坐了起来,随口道:“我能有什么事?昨夜战况如何?”
慕时泽静静观察了她几瞬,才道:“昨晚激战一夜,西洋军溃不成军,恐怕不日他们便会撤离大俞。”
慕时泽低低地说着,声音和平日有所不同。
白笙落察觉到不对,皱眉看他:“你受寒了?嗓子怎么这样?”
慕时泽咬咬牙,没应她的话,转头故意问医师:“她现在怎么样?”
这时候白笙落才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一位医师。
他有些拘谨地说道:“郡主气息不稳,今后多调养调养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看郡主这脉象,似是近日操劳过多。日后切忌大喜大悲,不然可能伤及根本。”
没想到这还有个大夫,白笙落呆愣一瞬,她转头看向慕时泽:“不是,你请医师做什么?”
慕时泽没说话,那医师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他都一一记下,送医官离开后又沉默了半晌。
生气了?
白笙落简直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哪惹这小祖宗不开心了,只好虚心求教:“你怎么了?”
慕时泽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说公务:“昨晚的口信我带到了,素娘也很快安排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白笙落点头,还是没懂他为什么生气。
慕时泽抬眼看她:“那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白笙落疑惑:“什么任务?”
果然不记得。
慕时泽眼尾都有些泛红了:“注意安全这个任务。”
白笙落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词让他委委屈屈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真的很难让人再严肃下去。
白笙落向他挪近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耐心哄道:“我是注意安全了啊,你看我是不是没受伤?但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请医师啊?”
慕时泽看了她一眼,道:“我问了胡将军,知道你回了白府后就赶来了,但早上喊了你好一会你都没起来,我就以为你怎么了,这才请了医师。”
没想到还有这茬,白笙落讪讪笑道:”不是,我那应该就是睡太熟了。”
慕时泽又有些生气,他道:“根本就不是,你那是力竭晕倒了。”
白笙落愣了一下,昨晚她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到晕倒的地步吧?
但看着医官留下的药,她只好承认这个事实。
难道是这段时间战事太多了?之前自己也没这么柔弱啊。
白笙落一言不发地想着。
慕时泽沉默地看她,突然凑上去歪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对上白笙落略显错愕的目光,他有些别扭地道:“我不喜欢你受伤,也不喜欢你为了别人冒险,哪怕这个别人是万千百姓。我也不喜欢你白着脸躺在床上,周围却全是报喜的声音……”
他说着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手臂环紧了白笙落的腰,另一只手摁住她的脖子,用她的唇,止住了自己的颤抖。
直到看到白笙落喊不起来的那瞬间。
他不作假的恐慌才让他意识到,白笙落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
看到她受伤会紧张,会生气,想一直保护她。
慕时泽抱着白笙落的手臂收紧了些。
思来想去,他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眼前的人。
可能是因为她太好看了,好看到一颦一笑都勾人心弦,但又好像不是。
昨晚的她谈不上好看,狼狈,憔悴。
但慕时泽看到她软绵绵地躺在榻上,自己怎么喊她也喊不醒的时候,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看不清别人在做什么,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眼前紧闭双眼的人。
他觉得很奇特,先前喜欢阿姊的时候好像没有这样失态过,没有这样疯狂迷恋和在意过。
就像中了情蛊一般,一点一点在溺爱里沦为白笙落的忠实信徒。
他想到了昨晚自己做的事,惶恐一点点漫上心头。
如果白笙落发现了,她会舍弃自己吗?
他微微放开白笙落,低声问道:“姐姐,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要我吗?”
白笙落被吻的头脑发昏,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什么错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不要我?”慕时泽蹭着白笙落的脖颈。
白笙落发痒地蜷起身子,下意识说道:“不会不要你的,最多生生你的气。”
慕时泽炙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锁骨,语气黏黏乎乎的:“真的吗?”
白笙落没察觉到不对,但她感觉这人在用美人计:“当然是真的,慕时泽,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了。”
她一字一字咬着自己名字喊出来的时候,慕时泽只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心。
他语气显得有些固执:“你再喊一遍。”
白笙落:“喊什么?慕时泽?”
他“嗯”了一声,心底酥酥麻麻的。
慕时泽埋在她的脖颈,轻声道:“刚刚这是你说的,你永远、永远都不能不要我。”
轻柔的语气中仿佛带着万千执念。
白笙落推开他,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缠人?”
见慕时泽又要往她身上蹭,她急忙抵着他的胸膛:“停!”
等慕时泽乖乖停下动作,她转移话题一般地说道:“胡将军他们应该不会管我们了,去润州转转?你还没去过吧?”
慕时泽眼前一亮,点头:“我想去你走过的,待过的地方,所有。”
白笙落笑道:“祖宗你饶了我吧,那逛到什么时候啊?”
慕时泽凑上去耍赖:“那就慢慢逛,这次时间不够就下一次,反正你待过的地方我要一一走遍。”
白笙落对自己人一向纵容,闻言拍拍他:“好好好,都去都去。”
两人起身,慢悠悠地晃到城内,沿着汶河慢慢地走着。
润州还算恢复得快,街边已经有好些小贩在叫喊了。
白笙落放了一块碎银,接过小贩笑呵呵递来的双麻桃酥:“试试这个,润州特有的。”
慕时泽咬下,外酥内软,吃一口满口香。
他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白笙落:“好吃!我原先还以为这是寻常的胡饼。”
白笙落得意地笑:“街上卖胡饼?谁去吃啊?”
她看着侧面的汶河,眼里透着怀念:“这条河我幼时常常沿着它走,城内哪都能看见它,所以当时特别喜欢乘着船到处乱划,看看它的尽头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近来不怎么坐船了。”
慕时泽四处看了一下,见前方有艘无人的小舟,拉住白笙落的手向那走去:“那我们现在去划。”
“大冬天的划什么船?”白笙落无奈地被他拉着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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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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