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落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身份尊贵,众人敬仰,她的人生向来是被人捧得高高在上,多少人求着自己看他们一眼。
而当她从将军府一路慢悠悠溜达到这,甚至因为她和慕承轻关系亲密,秦王府一个下人都没有拦她,还殷勤地向她指明方向,隔着门板就听到两人在屋内说着什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酸话。
她只觉得血液直往头顶冲,脑袋里都被冲击得嗡嗡作响,连思考都变得费劲起来。
她本是想问清楚后再做打算,却没想听到慕时泽亲口承认。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
门内这两个人自己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亲近之人的背叛才更加令人心寒。
短暂的懵圈后,一股股名为愤怒的情绪直冲心头,她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下去,只想着狠狠地戳穿他们卑劣的行径。
她猛地踹开门时,脚底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麻。
但她已无暇顾及。
看着对面两个人瞬间煞白的脸,她心里涌上一阵疯狂的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她感觉自己笑了。
应该很轻,但另外两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没关系,我们一个一个来。
她慢慢地走近慕承轻,满脸讥讽:“怎么?只有把我的东西偷过来给李启,你才能真正攀上他?”
慕承轻不由得后退,后腰抵在桌子边,她指节泛白,紧紧地拽着桌角,一句话都不敢说。
白笙落冷着脸的样子气势太足,带着从战场厮杀的血腥味,让她害怕得直打颤。
白笙落拽住她腰间的绸缎,把她狠狠地拉过来。
慕承轻一声惊呼,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白笙落凑到她面前,咬着后槽牙轻轻道:“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说的挺有道理的吗?”
慕承轻颤抖着不敢抬头,嗫嚅着回道:“不是的,我刚刚……”
见她支支吾吾半天,白笙落很快失去耐心。
冰凉的指尖按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慕承轻,为了权,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白笙落一直清楚,因为家里的原因,慕承轻总是想要得到能让所有人对她恭恭敬敬的权力。
她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也还是经常为她提供一些便利。
嫁入秦王府后,白笙落以为她终于满足,没想到她野心重得很。
李盈叛国消息一传开,皇位必然传给李启,而作为李启现如今唯一的正妻,皇后之位也是十拿九稳。
至于传音阁的文书,除了让自己受挫,慕承轻能更得李启信任之外,白笙落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想来也是可悲。
虽说不上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付出了很多感情。
如今看来,恐怕只是这人想要借自己的权力满足她的贪欲罢了。
甚至……
她加重力道,慕承轻一声闷哼,白皙的下巴上泛出了红印。
白笙落几乎掩不住眼里的恨意:“勾引我的男人,想让他接着爱你,然后为你做事?”
她讥笑一声,那轻蔑的语气让慕承轻的指甲都被攥地陷进了肉里:“可笑至极。”
她松开慕承轻,退开几步,向觉得脏一般掏出手帕擦了擦碰她的手:“我没兴趣再跟你纠缠,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恶心。”
见慕承轻浑身都开始颤抖,白笙落烦躁地转身,她根本不愿意去思考慕承轻的反应,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至于另一个人,她此时只觉得恶心,根本不想看见他。
但她的衣袖却被慕时泽拽住。
白笙落压下去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往胸口冒,她像是碰到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样猛地甩开慕时泽。
巨大的惯性袭来,慕时泽往后退了两步,他死死地盯着白笙落,眼尾泛红:“姐姐……”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白笙落转头看向他,眼里的冷漠刺得慕时泽心口发疼。
他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解释:“我……”
白笙落拉开距离,直接打断他,一字一顿道:“安乐郡主,一个字都不能差。”
慕时泽急促地喘了一下,他稳住自己的呼吸,声音小得像是在哀求:“可是是你之前让我不要喊你郡主的。”
“是吗?”白笙落面无表情地装着回忆了一下,随后笑得讥讽:“可能吧,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时泽愣在原地,他知道白笙落会生气,但是不知道她会这么对自己,明明……明明在润州的时候她还说不会不要自己。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那根稻草,蓦地抬头,朝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追去。
慕承轻腿还在发软,只能哆嗦着看着两人离开。
她跌坐在椅子上,门外早就听到动静的下人颤颤巍巍得靠近。
“夫人,需要我……”
慕承轻一惊,拿起桌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滚!”
鲜血直流,下人忍着疼行礼告退。
慕承轻望着虚空一点发着愣。脑内不断回响着白笙落讥讽的话语。
她以手掩面,后悔涌上心头。
良久,她才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既然如此,是不是没有退路了?
她僵硬地走到窗边,唤出暗卫:“秦王殿下身在何处?”
雨早就停了,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白笙落飞快地穿梭在人群中,妄图甩掉后面的人。
一辆马车慢慢地从白笙落后面穿过,挡住了她的身影。
慕时泽心里发慌,顾不得还在行驶中的马车向前奔去。
马夫猛地勒紧缰绳,破口大骂,人群内一阵嘈杂。
白笙落回头,见马车险些撞上慕时泽,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她欲开口,但想了想还是转身准备离开,但慕时泽脚步也很快,他不顾旁人的指责,猛地上前紧紧抓住白笙落的手腕。
白笙落抬手,眉间的烦躁像是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慕时泽心头:“松开。”
“我不。”慕时泽额间沁出汗水,他喘着气,“你不要我了吗?”
说这句话时,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都泛起了红。
白笙落简直要被气笑了。
搞得好像是我抛弃他了一样。
“松开。”她冷声重复,与之前温柔宠着慕时泽的样子截然不同。
慕时泽喉间仿佛被堵住了一样,他闭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稳住情绪。
“你之前说不会不要我的。”他紧紧地盯着白笙落,好像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在伪装的破绽。“是你说的,你刚说的。”
白笙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她很快止住笑,声音冷漠:“是,我说过。可我现在后悔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可以从我眼前消失吗?”
慕时泽嘴唇微微颤抖,他竭力咬住唇角,哀求道:“姐姐,我早就不喜欢慕承轻了,我之前是年纪小,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感情。”
他舔舔干涸的嘴唇:“遇到你之后我就很清楚了,我根本不喜欢她,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白笙落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疼。”
慕时泽下意识松开了手,见着那处已经开始泛红,他近乎惊慌地想去帮白笙落揉:“对不起,我……”
白笙落很轻的避开了他伸出的手:“然后呢?”
“什么?”慕时泽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他愣愣地看着白笙落。
白笙落呼出一口气,挑了一下眉:“没有要解释的了?那我走了。”
“不、不是,”慕时泽急忙挡在白笙落面前,“李盈的证据和契书是……”
他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说:“是、是之前慕承轻拜托我的。”
得到肯定答案,白笙落胸口起伏,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化为钝痛,疼得她很轻地弯了一下腰。
慕时泽抬手欲扶她,又怕她生气,只好隔着一指距离虚虚的护着。
他急得直冒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笙落很快恢复常态,她没有回答慕时泽的问题,面无表情地轻声道:“继续。”
慕时泽目光闪烁,但又关切的看着她,好似不欲再说。
白笙落看向他,一字一顿地道:“继续。”
慕时泽喉结滚动,挣扎着继续说:“我答应他们取得那些资料是因为我没办法拒绝,当时慕家被卷入朝党纷争,已经站队李启,为表忠心,我没有办法拒绝。”
白笙落点头,若无其事似的帮他分析:“而且你觉得,李启上位,包括即使整个传音阁都落入他手,我都无所谓,是吗?”
慕时泽瞳孔微缩:“不是!我没有想过帮他抢传音阁,我……”
“你没有?你不知道那个契书象征着民间机构的所以权?”见慕时泽整个人都愣住了,白笙落自嘲一笑,“是,这条律法秘密发布,你确实不知道。”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慕时泽,轻声质问:“但在你看来,失去一个传音阁对于一个郡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是一个郡主,也还是无所谓,是吗?”
慕时泽动动嘴唇,想解释什么,却被白笙落打断:“慕时泽,对你而言,爱一个人,不需要去考虑她的感受是吗?”
白笙落不愿听他回答,她问道:“还有吗?”
听到她的声音,慕时泽兀然回神,他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他解释到:“我不知道契书这么严重,我只是……”
白笙落疲惫地打断他。
她真的很累,浑身上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急着逃离这块缓慢地吞噬她呼吸的地方:“行了,没别的了吗?”
“什么?”慕时泽无措的站着,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童。
白笙落走过他:“那我走了。”
慕时泽倏地转身拉住她,“别,别走,还有什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
他急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回想着自己还跟慕承轻说了什么。
他猛不丁想起那句话,顿时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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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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