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魔的表情从兴奋到错愕，最后是惊恐，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与地上暗稠的血液溶在一起。
颈椎已断，只剩下几根韧筋还牵连着脑袋与躯干，他瞪大着眼睛盯着颜星河，唇动了动想是想要说话，但最终从他嘴里涌出来的只有猩红的血液。
被松开的肖清梦和黄俊咳嗽不止，直到屠宰场的灯光全灭了以后才赶紧往冷藏室去。
就在灯灭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见了藏匿在黑暗中的皮特托先生。
冷藏室太冷了待不下去，他们去到加工室看见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居然已经毫无感觉，音乐声继续播放，不知道是从那里传出来，诡异又愉悦的一遍一遍回播。
两人还在咳嗽，脖子红了一圈，可见力道到底有多大。肖清梦一边咳一边叫他，“星……咳、咳，星河……咳！”
颜星河紧张起来，让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着急问，“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别死啊！”
肖清梦全身都是血，脏兮兮的，不止是他，三个人都是，脏得不得了。肖清梦半个身子倚靠着他，灯光照映之下显得脸色更加白，好像随时会在这里倒下去一样，脸在地上摩擦的黄俊看上去气色都比他好。
“我好饿哦……”肖清梦还很虚弱的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吃饭……”
“……”
“……”
“刚才谢谢你了。”黄俊摸了摸脖子感觉刚才有一瞬间好像看见了现实世界了一样，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家的客厅，像是心脏绞痛倒地的那一瞬间。
“没事，互相帮助嘛。”颜星河看他脸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血液覆盖，不过还是可以看见擦伤，“你的脸没事吧？”
“小事而已，没死都是小事。”黄俊对有一次的劫后余生感到万分庆幸，“走吧。”
没人问陈文杰去哪里了，也没有人在乎他是死是活，在那种情况下把人推出去以后就已经注定当不成同伴了，一个会背叛你的同伴远比怪物来得可怕。
“星河，你怕不怕啊？”肖清梦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也不嫌脏似的蹭了一下，“我好怕啊。”
“我……我不怕！”颜星河拍了拍胸口，“我已经不怕了。”
黄俊加快了脚步越过他们，穿过房间以后看见电梯那里已经灯火通明，不过还是跟停车场一样是闪烁的白光灯，不算很亮，像是快要没电了一样。
他们按下电梯的按键，电梯门缓慢开启，里头亮着绿灯。
虽然不知道电梯通往哪里，他们在楼上只看过一台升降机，不知道这一台会去到哪里，只希望是不要再遇到什么人了。
按下四楼的按键，电梯缓缓升上去，颜星河一直盯着数字，深怕在二楼停下。所幸可能是至上神觉得他们太惨了大发慈悲，顺利就到达了四楼吃饭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后就是餐厅，看见三个女生跑了过来。他们没想到不同的电梯上来以后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开门，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先出去再说。
三人满身是血的出现把三个女生都吓着了，可能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太重的关系有几个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末了才有些歉意的说，“你们是沾上了腐烂的尸体吗？不好意思，不是嫌弃你们，是味道真的有点大。”
“没关系。”肖清梦不在乎，脱下扎头发的橡皮筋重新绑了，绑了一个不算长的小马尾，他这个动作居然让几个女生看呆了。
“果然长得帅的做什么都帅吗？”曾芊茹小声跟张佩思说，“虽然全身都是血，但也很帅。”
“上个世界看他满脸胡子的还没发现那么帅来着。”
这句话不偏不倚被颜星河听见了，颜星河也看了肖清梦一眼，觉得肖清梦虽然没有小时候可爱了，但也没长歪，挺好挺好。
挺好的小帅哥。
把头发绑好的肖清梦又有气无力的把胳膊搭在颜星河肩上了，“我走不动了，我好饿，我想吃饭。”
颜星河没好气道，“走走，去吃饭。”
过去点餐的时候看见陈文杰站在角落边没靠近，看样子背叛了他们以后也没好意思接近，一个人坐在那里啃面包。
“我们看见他一个人回来还以为你们肯定完了。”林佳站在颜星河身边说，“问他也只说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说到这个颜星河就来气，虽然被推出去的人不是自己，但他看着也觉得生气，“多亏了他，我们差点回不来。”
回来的三个人全是血的身体跟回来了依旧干净的陈文杰有了极为明显的反差，一边一看就是经历了恶斗，一边看上去好像只是去游玩了一圈。
肖清梦不管他，勾着颜星河就去买东西吃了。
厨房的服务生还是一样，观察好了肢体动作自然、蓝色衣服后他们才放心看菜单，最后肖清梦又点了跟昨天一样的炒饭和可乐，不过这次他要求炒饭不要放肉类。
服务生微笑问他，“今天的肉很新鲜，真的不尝尝吗？”
“不了谢谢。”肖清梦回答完后转头问颜星河，语气也变了不少，温柔多了，“你要吃什么？”
颜星河刚才在屠宰场那么久鼻子都失灵了，胃口也不好了，怏怏摇头，“我不想吃。”
“得吃，我们要活下去。”肖清梦看他抿了抿嘴没反应，就当做他是答应了，也给他点了一盘不加肉的炒饭和清水喝。
饭很快送上来，他确认了清水里没有混在奇怪的东西以后才递给颜星河，昨天听见厨师们的对话以后想来颜星河应该不敢喝果汁了，看他样子平时也没什么喝碳酸饮料就自作主张给他点了白开水。
好在颜星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拿过水就喝了一大口。
肖清梦快饿死了，因为炒饭跟菜单上的一样，加上是蓝衣的服务生送来的所以不会有吃了就死问题，最多就是用的食材恶心了一些但不至于死，于是放心大口就吃起饭来。
颜星河慢悠悠吃着饭，黄俊等人点好餐以后都坐在一起吃，几个女生已经吃过了所以也只是坐着，问了他们一些刚才地下一层的情况，知道里面的事情以后各个都很庆幸他们能够活着出来。
没人知道为什么商场的仓库会有屠宰场，也没有人想要深究。他们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情况，考虑到还在吃饭所以也不多说了。
“电影还看吗？”林佳想起还有电影的事情于是问道，“还是你们要休息一下？”
“吃饱了就去吧。”肖清梦又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换了衣服再去。”
澡是先不要洗了，臭就臭吧，要是在厕所遇见的话太浪费体力了，干脆看完电影以后洗了才睡，免得在看电影的时候又弄脏。
聊着的时候肖清梦已经吃干净，而旁边的颜星河还没吃一半，一口饭咬好久，看上去没什么胃口。
也是，毕竟刚从那么恐怖的屠宰场出来，看了那么多肢解的画面，大家的胃口多少都不算很好……除了肖清梦。
“我吃不下了。”颜星河拿盘子推给他，眼下炒饭还剩了一大半。
肖清梦本想让他多吃一些，奈何颜星河的表情看上去太过于委屈了，只好埋头帮他解决。
吃完了的黄俊这次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拿出卡片看，看见卡片上面的一些字多了一些绿色的圈圈，“你们的卡片上有过关的圈吗？”
“过关？什么意思？”第一次来到世界的曾芊茹拿出卡片来看，接着惊讶道，“我的‘纪念品’那里有个圈。”
颜星河也掏出来看，卡片很神奇，无论如何都不会弄丢。
颜星河的卡片上在‘两顿美味的食物’和‘纪念品’上有个绿色的圈圈，他忙问肖清梦，“这是什么意思？”
肖清梦嘴里塞满了饭没法说话，林佳回答了他，“意思是这两个通过了，你的只剩下看电影。”林佳也在看自己的，“我们还得吃一顿‘美味的食物’。”
因为担心时间来不及，所以就算不饿两人还是去点了。
颜星河忽然兴奋，高兴地跟肖清梦道，“所以这个我只吃几口也算我吃了，你帮我吃完不会取消我的圈圈吧？”
肖清梦：“唔嗝唔唔呜呜嗯。”
颜星河听不懂他说什么，最后看向黄俊，黄俊这才回答，“不会，达成了就不会取消。”
“那就好。”颜星河安心了，他不用再吃这些了，只要去随便买点吃的就好。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只要再坚持下去就好了。
“那纪念品呢？我们买了什么纪念品？”
颜星河想了一下，感觉自己买的都是日常用品，说是纪念品的话好像也没有，“难道只要是商场里的东西都算？”
旁边终于把东西吞下去的肖清梦点了点他的衣服，“我们换了衣服的，可能衣服算是他们商店的纪念品。”
他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很多地方也会用衣服来当纪念品，在衣服上印个Logo什么的也算。
颜星河仔细看了一下衣服，确实在袖子旁边看见一个小小的logo，还有个‘第一商场’的名字在，果然是这样。
反正只要完成了那就好了，现在就只剩下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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