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和谢英快速在房子里刷着乳胶漆,还好房子不大,两个人上午就能刷完。
午间白琴做了饭,三个人对着电饭锅开始吃。
谢英一边吃一边叹气:“那家工钱估计是给不了了。”
“怎么?”白琴问。
“如果刷完了,可能赵工跟公司说说能给,关键是没刷完…”谢英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被泼坏了。”
“哎,那房子估计想卖都卖不出去了,你说那男的怎么那么狠,她老婆怎么办,我听说新房装修好就领证,结果…妈没了,老公也没了…哎…”
江夏听他们说,不想去回想这件事或是去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甚至结果他都不想关心不想听。
“对了,”白琴说起其它的八卦,“知道那家种满天竺葵的那家吗?”
“知道啊,北街往西一个巷子口。”
谢英吃了口饭,喝了口自己泡的茶。
“里面好几个女的,听说都是给人当小三的。”
江夏筷子一停,心想说的是曹琴霜那个楼?
谢英放下保温杯:“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还不就是昨天黄大娘过来跟我讲的,还说他亲眼见过其中一个叫…曹琴霜。”
“曹琴霜?”
“怎么?”白琴对着吃惊的江夏,“你认识?”
“路上碰见,说过两句话。”
“那还是不要靠太近,黄大娘说她亲眼看见的,那男的老婆就在他儿子的单位,好像是个什么律师。”
“那也就一个,”谢英对这则八卦提出疑问,“怎么说那楼里的都是?”
“后来传开,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发现,里面还有三个女生,认识的男的都是有老婆的,有一个还找上门了,还有一个给人生了孩子里都…”
“哈,这么说那栋楼不得立个牌子,”谢英开起玩笑,“叫小三儿楼?”
“说得跟个妓院一样……”
“我吃完了,”江夏搁下碗筷,起身,“师傅,这墙一个小时就能刷完,今天下午还有其它活儿吗?”
“没了,我等下也就回去打牌,你下午就自己安排吧。”
“好。”
江夏继续刷漆,听得他们还讲那楼里的事,很刺耳,但又不能把耳朵堵上,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
“我还听说…那曹琴霜有个弟弟,也是因为她才自杀的。”
“怎么说?”
“她啊,说出来我都觉得丢人,听说啊…她找的人…都跟他弟弟很像…”
江夏刷漆的手一顿,微微偏头,拿余光去瞄白琴,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这则八卦的真实性。
陡然间觉得那说这话的人的面目,很可憎…
后又知道这种想法不应该,忙回过头,快速刷着墙,等他们吃完饭收拾走后,房内才得以安静。
江夏刷完最后的漆,收拾东西出了门,骑上自己摩托车之前给仲季常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
“怎么了?”电话那头话语轻松,“难道有东西忘拿了?”
“没,就是我今天下午刚好有时间,打算去把漆补了,你别墅门禁密码换了吗?”
“没换,你去吧,大概要补多久?”
“可能3个小时吧…”
“好。”
挂了电话,仲季常吃完最后一口午饭,他对面正坐着周成川。
“小山答应来工作室工作了吗?”
“答应了。”周成川也吃完饭,端着餐盘往回收区走,“高兴坏了。”
“那肯定了,也不看看你关人家多久,”仲季常也跟着去放餐盘,“那今天你带他过去看看地方,熟悉下环境,晚上还能有酒喝,我介绍些人跟他认识。”
“我今天走不开,估计加班到10点,要不我喊他自己坐地铁去?”
“我去接他吧,顺便找个人搬酒。”
“搬酒?你那是酒鬼窝啊,还是工作室?”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离开公司食堂,朝电梯走去。
仲季常在路上发表他的喜酒感言: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人间岁月催,好似人生一场梦,醒来发现…
周成川不时翻个白眼,接过他的感言:“酒鬼一堆。”
“哈哈…”
………
江夏开着摩托车到了别墅,扛着木梯子进去,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门口站了站,猜测应该是仲季常电话里说的来画画的人。
木木然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来补漆,不打扰吧。”
“……”
空气静止几秒钟,几双眼睛齐齐看向这个又高又壮的人。
左肩背着工具袋,右边扛着木头梯子,身姿挺拔,俊朗帅气的大男孩,啊不,小哥哥。
“不打扰不打扰。”零零伍先打破沉默,“您请随便。”
江夏将梯子放在一旁,开始在别墅里四处找磕破的、划花的地方。
随后在一房间里找着剩下的腻子粉,调了腻子,开始着手补墙。
先从高的开始补,他拿梯子过来,跨上去,坐在顶端,没注意到下面几双眼睛一直瞧着他。
“乖乖,”向问发出感叹,“那身材比例,是不是太完美匀称了。”
“是不是黄金比例?”
“不,似乎腿要更长些。”
“一米九有没有?”
“隔着薄薄一件T恤,”泰山李摸着下巴,细细端详,“我都能透视出他身上的每块肌肉。”
“啊…”大头菜手在空中对着那翘臀比了比,“好想捏捏看啊。”
江夏耳朵好的坏处,就是在听到一些尴尬话语的时候没办法屏蔽,耳根子红了不说,汗流浃背是常有的事。
直到他下梯子,赶忙去了二楼找补,才让那些谈论不再听得见。
补完等待腻子干的同时,他参观了这别墅的布局和最后的装潢,环境很好,简单干净,还很通透。
“忙完了吗?”
向问跑上来,看见他站在二楼的露台发呆。
“没有,在等腻子干,再上漆。”
“那…你现在既然有空,要不要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
“小忙,下来。”
江夏不明所以,跟着下楼去,一下去面对的就是那几双渴望的眼神,本能感觉要他帮忙的事不是好事,想着要怎么去拒绝。
向问无比期待地对他眨眼睛:“就这么些空档,当我们几个小时模特怎么样?”
“模特?”
“对对,就是坐在这里,不动。”
江夏想跑:“可我还有活儿要做。”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再说,你一天能挣多少钱?”大头菜上前一步,“我们一人一百,保准你不亏。”
“……”
“这可是艺术,”零零伍见江夏皱眉,改着夸张着言语企图说服他,“艺术可是无价的,你权当为艺术做贡献。”
“对了对了,你看看,我们几个这么求你,这可是缘分,知道吗?”
“什么缘分?”
江夏无法回应他们的热情,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排好队!”
向问笑着发出指令,六个人一字排开来,她站出来当讲解员:
“呐,这一位,泰山李,在一次画展上认识了第二位零零伍,零零伍在一次绘画历史课上认识了第三位蓝胖子,蓝胖子在一次画友聚会上认识了第四位大头菜,大头菜在一次租借画廊的机会里遇见了第五位铂金王,铂金王在一次买颜料的商店里遇到了我。”
向问往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第六位,我,向问,在一次绘画拍卖会上遇见了仲季常,而你,因为帮他装修认识了他,又在今天认识了我们,你说,这个缘分大不大?”
“……”
江夏听完,已经晕头转向,他努力去记住他们的名字,却在她绕了一圈后,一个也没记住。
向问见他被绕得晕乎乎,感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朝他们那帮子人使眼色,一群人上前,将他围住,朝着落地窗户边移动。
有想象力的同学此时可以去想,这种状况要怎么去形容。
一群小鱼围着一只大鱼,边吃着大鱼身上的小虫,嘬嘬嘬地就被推着往一个地方游动。
或者是一群虎视眈眈招揽顾客的黑店老板,抢夺着少有的客源:来,来,这里的饭好吃,听我的准没错。然后入店消费,掏钱被宰。
再有,像不像一位帅哥美女出现,一群街拍的大叔架着高射炮,咔擦咔擦拍个没完。中间这个帅哥美女呢,不知道往哪边走,最后在他们围着的圈圈里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坐这里,对了,你看,光线斜射进来的角度刚刚好,你真的太像个雕塑了,太有棱角,太有张力,太有那什么…”
向问简直兴奋得像发现了什么宝藏,言辞激动地找不着更好的形容词,手一挥。
“大家伙儿!起笔,开画!”
六人窸窸窣窣拿起他们的画笔,在刚刚就准备好的画架上快速铺张纸。
笔在纸上摩擦声音,纷至沓来。
“可不可以再有个要求?”零零伍问江夏。
“?”
江夏一脸懵逼在那里呆若木鸡,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在这里,见她对着自己问话,只能张着眼,无法回答。
“把上衣脱了行不行?”
“……”
“行不行?”
“……”
“可以不可以?”
“……”
“求求你了。”
那么些渴切的目光扫来,围着、粘着、压着…
他只好把上衣脱下,木楞楞地望着他们的画板,对他们兴奋的神采感到不解。
“哇…”
“真的,跟我想象的一个样。”
“快画快画。”
“要是能把裤子也脱…”
“不要吓跑人家!”向问拍了零零伍肩头一巴掌,随后笑嘻嘻,“有缘分的话,说不定哦。”
“来日方长嘛…”
江夏脸已经僵了,没能察觉自己僵了的脸还晕上了红,他此时除了担心他们会不会真的画不尽兴,把他扒了。
还在担心自己的腻子快干,一会儿要怎么说要去补漆,怎么打断他们欢乐的绘画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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