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仲季常坐直身子,指着一方向,“往上开,就是那片湖。”
江夏依着他所指的方向开,寻到一处宽阔的草地,不远的地方还有好多针叶树,远方就是他说的像蓝宝石的湖水。
四人下车站立,一阵风适时吹来,纷纷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他们并排站在那斜坡上瞻望,舒适的空气和温度,直击他们的心房。
都在感叹:太舒服了。
“蓝不蓝?啊?蓝不蓝!”
仲季常带着异常的激动问他们仨。
“蓝。”
三人同时回他。
“我就说,你们绝对会喜欢的。”
仲季常分享了自己的最爱,得到了很好的回馈,在那激动不已。
“你什么时候说的?”周成川问他。
闫小山也望他一眼。
只有江夏在那边点点头,呢喃:“是,很喜欢。”
“一点了,”仲季常尴尬,去车上拿吃的下来,“吃饭吧。”
四人席地而坐,开始热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一人拿瓶水咕嘟咕嘟仰头喝。
仲季常喝完很解渴,张口对着美景感叹了一诗。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那是洞庭湖。”周成川瞧仲季常将水当酒,诗也词不达意,笑话他,“这叫什么湖?”
“这其实是个水库,不过四周山峦环绕,底下有稀有盐矿,造就了这一片美景。”
“那你这诗句更不应景了,既然有盐矿,湖底肯定没有生物,哪里来的青螺给你吃。”
“嘶…你是什么属性,那么较真干什么,破坏气氛。”
“这首比较合适,虽然还是洞庭湖,”闫小山笑着附和,“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周成川继续挑刺:“这是宝石蓝,不是碧绿。”
仲季常开始鄙视他:“你来你来。”
“来就来,”他遥望了一下远方,张望了一下头顶,咳嗽两声,“水天相映天蓝湖蓝,白云在。绿山绿草喝水吃饭,佳景好。言语欢笑声声常有,乐逍遥。”
“也…”仲季常收了鄙视的目光,“没想到你还能信手拈来,虽然作得很一般。”
“总比你胡乱比喻的好。”
“啧,”仲季常不悦,朝闫小山抱怨,““你管管你家那谁。”
“他…他不归我管。”
周成川立马回了仲季常一个怒眼,又瞄了眼低头紧张的闫小山,找了台阶:“饭好了,吃不吃?”
“吃嘛,吃。”
四人揭开盖子,一人拿一盒米饭,就着三盒火锅开吃。
仲季常吃两口喝水,随后叹口舒服的气息,闭眼去感受此时拂来的微风,带着笑,几秒后又吃两口饭,又仰头去望那天,望那树。
江夏一直拿眼去注视,拿耳朵去听他念诗,听他怼人,去感受他感受到的份舒适惬意,嘴角也一直挂着笑。
他的舒适里,最大的那份惬意,就是他在眼前。
他也能体会,因为很难得,所以一丝一毫都要去看清楚,去记得,每一处景色,每一缕清风,每一种味道。
吃得正欢,不知哪里来了一群牛,在不远处吃草。
闫小山和江夏回头望,坐前方的周成川坐直起身子望向那群牛问仲季常:“没见着牧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家的地盘。”
“这还真不知道,上回我自己来就站着耍了半小时,也没看见谁。”
闫小山担心:“等会儿会不会来撵我们走?”
“不用怕,解释一下,不行走就是了。”仲季常让他放宽心,“先把饭吃了。”
“那只牛,”江夏有些警觉,“好像一直对我们叫。”
“难不成这是它的地盘儿?”
“你听它叫的声音。”
“好像越来越重,还变快了。”
“走过来了!”
“快跑!”
四人端着饭往车那边跑,见那牛从坡下冲了过来,虽然速度不快,也够吓人的了。
那牛上挂着的铃铛因为它的动作叮当作响,随后重重地“哞——”一声表示警告。
“完了,他好像不欢迎我们。”仲季常手扶着车身探头去望,“还在叫。”
“现在开车走吧?”闫小山提议。
“东西还在呢,别污染了草地,“仲季常开始扒饭,“把饭吃完,等等看。”
四人把手里的饭吃完,一同观察起那只牛,就见那牛转身在吃草,危险暂缓。
江夏提议:“我去把东西拿过来,你们先上车,它要是追上来,就开车跑。”
“你当什么英雄,等它吃完草自然会走。”
“不是英雄,”江夏解释,“那牛会在那吃几个小时,它跑山坡跑不过我。”
“听他的吧,”周成川认同,“不然今天可到不了武城了。”
江夏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周成川,自己微蹲悄默声儿地朝那边走,声音很轻,那牛没认真吃草没注意他的靠近。
只是在收拾那汤汤水水的盒子的时候,胆战心惊的,又怕洒了污染草地,又怕声音太大被它听见。还好,全装袋子里了,那牛才察觉到他的动作转头,又开始哞哞叫着警告他。
“我就走,”江夏对着那牛说,“你吃你的草。”
说完转身就跑,牛脖子的铃铛声响起,追着他来,确实也没江夏跑得快,闫小山给他留了门,他一坐上去,门一关,周成川就启动车子溜之大吉。
“真是…风吹草低现牛羊,一顿猛追势难挡啊…”
仲季常眼望倒车镜里目送他们的那只牛,嘴里感叹。
车里静默片刻,随后笑声四起,笑声传来传去,更加欢腾。
要说笑得最欢的,依旧是那笑点很低,总也笑不够的仲季常了,笑到尾声,他最后一个止住,不忘转头对着江夏:
“你跑得也太好笑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怼到你屁股上了一样。”
“你那是什么形容…”
周成川刚刚笑的可不是这个缘由,听他一说,似是回想起那跑的姿势,又开始笑。
“……”江夏无奈,“跑的时候是总觉得它的牛角快扎到自己。”
“其实离你那么远呢。”仲季常拿手去比,“哈哈…站如松,坐如钟,走如风,跑嘛…”
“什么?”闫小山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跑如猴子,弯腰如弓。”
“简直胡说八道。”
周成川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的形容,结果是这。
“怎么胡说了,你说他的腰是不是往前弯成这样了?不像猴子立跑的时候?边跑还边往回看。”
仲季常在空中比划,不过只有他自己个儿觉得比喻得很形象。
猴子立跑?那是孙悟空!
闫小山带着点怜悯望向江夏,表示有这么个人一直那么笑你,实在可怜得很。
江夏没注意闫小山此时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瞧着总也笑不够的仲季常。
开心一笑:“你开心就好。”
周成川和闫小山愣了愣,不约而同去想:脾气真是好。
路上在一个休息站停了车,扔垃圾上厕所。周成川和仲季常站垃圾箱旁边抽着烟,闫小山和江夏就站在车旁远远看着他们抽烟。
周成川吐口烟问仲季常:“你真的是在撮合他俩?”
“不然我带着来干嘛?”仲季常抽口烟,笑望那边俩人,“怎么样?人好不好?配不配得上你家小山?”
“说不好,人是不是有点儿傻。”
“人家那叫实城。”
“人好是挺好。”
“那放下心了?”
“……”
“瞧瞧你,脸快憋出病来了都,你自己说的人家好,我才费心撮合,”仲季常将烟在垃圾箱上的灭烟处弹了弹,“别我做好事你到时候又来怪我啊。”
“我心里不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咿?不爽?”他拿眼去瞅他,越来越近,随即往后夸张一说,“搞半天耍我呢!”
“你真的是…”
周成川真的很想像以前犯病老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怼自己的时候一样,把他抱起来丢床上,拿被子盖了就当他消失了。
眼不见为净!
……
“他是不是盘算着什么事啊?”
闫小山观他俩一来一回的说话表情跟动作,隐隐觉得有事情。
“谁?”江夏疑惑。
“季常啊,故意让我们坐一起,你看他跟周成川说什么:人…很好…配不配得上…还有,撮合…到时候别怪我…”
“那么远你都能听见?”
江夏吃惊,耳朵比自己好太多倍了。
“不是听见,是唇语。”闫小山背靠车门,“以前在家,没事儿一直看电视,又不想听见声音,一听声音耳朵就嗡嗡响,就把声音关成静音,看久了,慢慢就看那电视上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就能听得懂他们说什么了。”
“那他们还说什么了?”
“开始互相怼了,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放心吧,就算他有什么打算,肯定也是为了你好。”江夏见一只虫子飞过来,眼睛跟着它的轨迹转了转,旋即停到了闫小山的眼睛下面,顺手去帮他拿掉,“有只小虫子。”
“谢谢。”
闫小山见他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的虫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虫子待过的地方,还起了点鸡皮疙瘩。
“你能活着,”江夏让那虫子自己飞走,目光移动到闫小山脸上,忽地升出一种感慨,“真是好。”
“活着?”他反应过来,“是,那天要不是你救的我…”
“不,”他打断了他,“是真的,对我,对周成川,对大家,都好。”
……
“?!”
周成川在这边见那一系列动作,夹手指的烟掉在地上,心里翻腾起好多酸楚。
苦兮兮地在心里开始抱怨:好啊…好,就跟他好好一块儿过吧…不要管我了,当我面儿居然都动上手了,还有没有点儿羞耻心!
立马将这份怨恨递向一旁的人,发现他也瞧着那边发着愣。
“?”
仲季常手里的烟倒是没有掉地上,只是夹着忘记抽了。
困惑地在心里想:什么情况,他看他那眼神,是失而复得?跟那天进屋来看自己的完全一个样。让你当个陪衬演演戏,不是让你假戏真做啊喂。
最后发现自己手指被燃完的烟烫着了,嘶了一声,将烟头丢地上一踩,忿忿然拿眼瞪周成川。
两怨怼的目光相遇。
一个说:看你安排的什么好事儿!
一个说:管好你们家小山,带回去关起来,怎么谁都能对他有意思!
……
“咦?”闫小山说,“他们是不是又开始吵架了?”
“只是看着对方,没说话啊。”
“好奇怪啊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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