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真欠揍

“你不需要知道,”赵文晴瞪着谢狗蛋,眼神狠厉,他人目光的审视比他的伤口还要令他疼痛,他语气嘲讽,“我不需要你这种粗野的人照顾,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样,一身的臭狗屎味,恶心!我的身体我做主,我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它是完好无缺还是血肉迷糊,与你何关?疼的是我,又没扎你身上的肉,我也没让你怜惜,料你也不是真心实意。”

“哎,你这张嘴,可真欠揍。”谢狗蛋稀里糊涂听了这么一大段锐评道。

赵文晴翻白眼。

谢狗蛋在大公子怒火极盛的目光下将那铁锥放的远远的,当啷一声,铁锥被锁进木盒里,他拿着盒子玩。

谢狗蛋冷哼一声,也学着赵大公子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说道:“这是您的腿,您身体的一部分,伤了它,反正疼的不是我。莫非你是那臭狗屎、硬石块,无感欣悦,无感苦痛?”

“我就算是臭狗屎也没你臭,就算是硬石块也没你硬。”

“得了,你这个不依不挠、嘴犟得要死的少爷,我不伺候你,你疼着吧!疼死你算好。和你说一句话,你能怼我三句,呸!”

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主子,谢狗蛋气的要炸,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次被驱逐出去了,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这造的什么孽?

赵文晴撇撇嘴,也是气的浑身发颤,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舔他的脖颈,痒痒的,他一愣,又生气了,大喊道:“滚回来,把这臭狗拿走,还有,给我盖上被子!”

没人搭理他,谢狗蛋早已跑远,而他这西厢房又是府上最偏僻的地方,连府上的丫鬟和伙计都不来这里走动。

帷幔已经被彻底掀开,赵文晴无法直起身体,他转过头看着这满屋的狼藉以及没有房门的门口,窗外孤寂的夜也入了他的眉眼。

在这么个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府上,他却像窝囊废那样被困在这样一个荒凉萧条的庭院,任人宰割,任人欺负......

赵文晴的视线下移,看到了血迹斑斑的下面,但他毫无所动,而是有更猛烈的念想去刺这块皮肤。

该死,那混蛋把锥子拿走了。

都怪这双腿,都是这双不争气的腿惹的祸,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无法动作,不争气的东西就该揍,狠狠揍,往死了地揍,即便是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心慈手软。赵文晴恶狠狠地想。

赵府晚上有宵禁,不能随意出入。但谢狗蛋突然想起,自己一晚上都没吃饭,现在肚子饿的扁扁的。吃饭这等大事一不能随便应付,二不能忽视不见。他偷偷溜进厨房,想偷点什么剩菜剩饭,哪曾想,就是一根馊了的白菜叶都没有。

谢狗蛋不可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手,肚子因饥饿越叫越欢。他的嘴又馋,一旦馋起来就想吃肉,唯有香喷喷的肉才能解救他。

谢狗蛋捏了捏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几两银子,他纵身一跃,跃出赵府的朱红大门,溜进夜市买了两只外表焦黄流油的鸡,本来他想买一只的,但想到了他的新主人,那个病秧子,窝囊废,只是一刻想到他,他的嘴巴就及时根据脑子做出了反应。

“要两只。”

......谢狗蛋也很无语。

手里提着两只包好的鸡,谢狗蛋此刻都在流口水,但他偏要忍着,极力忍着,这于他而言,是很不容易的。

买过鸡后,他没急着回去,而是进了一家私人郎中馆,拿出药凝脂药膏和粉面药后,谢狗蛋从小巷子里出来,他肉疼呐!这药真是贵。

谢狗蛋蹑手蹑脚地返回西厢房时,房内乌黑一片,烛灯早已熄灭,没了灯,谢狗蛋也无法,只能磕磕绊绊地在房内摸索。

没有声音,难道这臭屁大公子又睡着了?刚摸索到烛灯,谢狗蛋就听到那盛气凌人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谢狗蛋点燃了蜡烛,房间内被红光点亮,谢狗蛋也能看清赵大公子的脸,白天没注意,此刻认真看去才发现,这真是一张超凡脱俗的脸,顾盼生辉,皮肤光滑白净,额头饱满,唇形完美,脸部轮廓就像是女娲特地捏就的,甚是完美,每一处都正好,没一处是缺陷。

谢狗蛋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你还看?”赵文晴皱眉。

谢狗蛋捞起一面还算全乎的木板,将药瓶和和一只鸡都放在上面,然后当着赵文晴的面拆了第一只鸡,垂眼问:“公子要么?”

“不要。”公子相当果断。

赵文晴扭过头,谢狗蛋只能看到他饱满的后脑勺,脖颈上处的碎发浓密且乌黑。

“行。”

谢狗蛋冷哼一声,也不惯着他,而是自顾自地撕肉喝茶,他不爱喝酒,酒品不行,一杯必倒,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会被这个屈服,谢狗蛋也很憋屈,不能吃酒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污点了,提起来就黯然神伤。

“啊,真好吃,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谢狗蛋边吃边给自己做解说,吃到鸡翅膀是什么味道,吃到鸡腿又是什么味道,他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鸡翅膀的肉少,但好在有嚼头,鸡腿上的肉多,能大口撕扯,一碰就是一大块,那么一大块就轻松落在了口中,肉极软又极香。

赵文晴闭着眼,眼睫乱眨,无意中吞咽着唾沫,他也饿了,有一天都没吃饭了,给他送饭的仆人今天没来......他已经有半年没吃过肉了......

谢狗蛋看赵文晴那坚定的后脑勺,心想大公子还真能忍,他这一只鸡都快吃完了,大公子纹丝未动。

他打算加把火力,将小黑狗也抱过来,说:“小黑,你也吃点吧?我吃不完了,这儿还有几块肉,不能浪费不是?”

小黑狗牙都没长,吃什么肉?只能喝亲娘的奶水。

赵文晴睁开眼,鼻尖缭绕着喷香的肉味,他知道这该死的仆人在故意激怒他,故意使法子引诱他,像他这般意志坚定的人怎会被轻易动摇?

但他却竖起耳朵,听的更仔细了。

谢狗蛋无不遗憾地抱着小黑,叹气道:“我忘了,你现在还没断奶,那我只能把这些都扔了,怪可惜的。”

他一手拖着小黑狗,一手拎起空壳包装,站起身来就走。

“住手,浪费可耻。”

赵文晴真以为这蠢蛋仆人要把鸡肉给扔了,他急忙转过头,却愣了。

谢狗蛋就等他这一转头,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块喷香红艳的肉块,赵文晴一个转头,一块肉就稳稳落在他的嘴里。

“唔...嗯,扶我起来,我自己来,别跟喂婴儿似的对待我。”

谢狗蛋扶起他,手隔着衣服触碰大公子时,谢狗蛋觉得自己是在触碰一块豆腐。而后他转身喜滋滋地拿起另一只鸡,拨开缠着的纸袋,一块块递给赵文晴。

谢狗蛋的眼睛不瞎,他看的明白,大公子的腿应该是有什么毛病,不能活动,左手也是有什么毛病,亦是不能活动。此刻的大公子只能用右手吃东西。但他观察的目光太明显,显然灼伤了大公子敏感的内心。

赵文晴进食时很优雅,像是一幅典雅的画,不会像谢狗蛋那样大撕大嚼,大快朵颐,而是细嚼慢咽,无声进食。他注意到谢狗蛋审视的目光,便停下动作,凌厉的眉眼扫过去。

“我命令你闭上眼睛。”

“行。”

谢狗蛋闭上眼,心想,身体柔弱,脾气不小。

没一会儿,他又睁开眼了,因为赵文晴发布命令了。

“睁开眼,给我倒杯水。”

谢狗蛋本着不跟病患争吵的想法,还是一位脾气特别大的病患,他忍着那傲慢的语气去倒水,谢天谢地,那些人没把水壶给毁了。

杯水送到面前时,赵文晴接过,低头只小饮了一口,便皱眉,不满道:“太凉。”

“不早了,喝下就睡,”谢狗蛋也不满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指着窗外的浓浓夜色,“少挑三拣四的!赶明儿个随意你挑剔。”

赵文晴莫名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又重新接过被子,低头喝了起来,不过,那秀气的眉却是一直皱着,一皱到底。

“你叫什么?”

“谢狗蛋。”

“妈的,真难听。”

谢狗蛋不以为意,他耸耸肩,“贱名好养活。”

深夜的时候,谢狗蛋去自己的房舍拿了一把煤油灯,这灯没有烛灯亮,他来到西厢房大公子的床边,点燃煤油灯,幽幽的灯光下,他扭开药瓶,偷偷掀开布衾,将凉滑的药膏涂抹在那片模糊的血肉上。

谢狗蛋有个特征,看见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没什么好怕的,即使是流着鲜血,但看见别人的伤口,他就觉得这伤口格外可怖可怕,隔着空气,那种痛感就像是在自己身上。

深夜里,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和呼吸,自己捣鼓自己的。

而今夜,刻意放轻呼吸的不止他一人。

赵文晴是扭过头睡的,面对墙壁,谢狗蛋看不见他的表情。赵文晴睁开眼睛,看着墙壁上的那个活动的影子,那影子手执药膏,低着头,屏着呼吸干活。

西厢房内又充盈着苦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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