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一章

卧月目光顺着巨鼎往下看,才发觉自己与融魔鼎竟是悬空而立。

这脚底下似乎浮着甚东西,像是一片轻薄如纱的玉石,将人和物都撑了起来。这玉石之下,恍若那山巅断崖。崖底下阴雾朦朦,混沌迷眼,辨不清东西。再说背后来时的铁门,也并没有消失,只是偏离了很远一段距离。这让卧月马上联想到了那些会发光的奇特植物,一时恍然大悟。原来从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就进入陷阱了。

有人使的幻眼之术,如果樊孟止一道下来,以那鸟儿现在的能力,面对这雕虫小技,可能就是另一番结局了。当下卧月倒不是怪他退缩,而是庆幸他没跟着一起下来。

卧月这短暂的庆幸,马上就被一个蛮横的声音打破:“我就说吧,这俩人就来历不明!轻易信不得!早就该严刑审问,再就地正法!”

严刑审问,就地正法,好大的口气,说话的就是端木虚言,卧月打心底就鄙弃这类行事横冲直撞、口无遮拦的狂傲之人,就跟当年的樊孟止一样,本事不济,还不知天高地厚。

端木虚言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个同样暴躁,且多了几分威厉的声音打断:“你给我闭嘴!吵吵嚷嚷,烦死个人。”

声音源于巨鼎的另一端,说罢,前方的融魔鼎突然升了起来,被稳稳的架到了半空。

这过程中,那“哧哧”的声音又出现,卧月在鼎的边缘总算看出了端倪,不由得一笑,心中念道:“蝎蛛绒丝。看来这是武门长老亲临了。”不出所料的话,这脚下踩的,就是这蝎蛛绒结的地网。

果然,融魔鼎那头齐齐站了六个人。不对,是七个,地下还跪着一个。跪地的是个男人,双手被反绑置身后,浑身染血,看上去受了重伤,一直埋着头,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但卧月一下便猜出了是谁。

受伤男人的身后正是武门赫赫威名的三位执教长老:端木东零、宁川、谢云路。而文誉、邢苏子,端木虚言则退到了几位长辈的身后。

这意外来得,着实有些突然啊。当然,卧月还是没有过多的惊讶。他这边利用文誉进入圣元鸟窟,而对面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失利了。

不过,当看到邢苏子有些回避,又带着些许惊疑的目光时,他马上又明白了什么,这仨该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吧。不确定,他转而又看了文誉的表情,与邢苏子相差无几,就什么都懂了。

只捉住卧月一人,端木东零冷眼一瞧,脸一下就黑了,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立马请辞道:“这里交给二位师弟先处理,我得上去一趟,去去就回。”

端木虚言嬉皮笑脸地紧跟其后:“爹,我也要一起。”端木东零怒道:“你去干什么!尽给我添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敢轻举妄动,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

听这话,看来端木虚言平时没少挨他爹的毒打,而且在同辈之间,他爹也丝毫不给面子。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惟有端木虚言又羞愤又委屈,不敢多言。

想去捉樊孟止,卧月可不想让对方得逞,认真地笑道:“素闻武门门风刚正不阿,浩然坦荡,一直以来都是以忠义为守。武门上下,均是宽大德之士,怎的今日却在这里为难一个无名小辈。你们这是想赶尽杀绝,杀人灭口?不怕传出去落人口实,毁了武氏仙门几百年来积累的美誉吗。”

为救樊孟止的小命,卧月不惜大放厥词,溜须拍马,全身鸡皮骤起,内心直呼:“歹毒,真歹毒。”

好在端木东零上头了,这也是个急性子,卧月一言马上就挑起了他的不悦,立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有条不紊地来到跪地男子的旁边,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轻易就将男子拖拽了起来,丢向卧月前方的不远处,道:

“上面那人是不是无名小辈,还有待求证,而你,一个将死之人,两个月前伙同这人屠灭了玉炼洞天几十条无辜人命,这笔帐,咱们现在就好好清算清算!”

卧月听后又笑了,他做事一向果决,时常为达目的,无所不为,经过不论好坏,只论成败。杀人这种事,杀了便是杀了,从不遮遮掩掩。至于那玉炼洞天是否都是无辜,可不是你武门一家说了算的。他本就懒得争辩,倒更想见识一下,对方想怎么个“清算”法。

旁边的谢云路也道:“玉炼洞天的道主陆忠祁,乃我派仙尊最得意的外姓门生之一,如今他无故惨死家门,吾辈自不会袖手旁观。”

两位前辈的话把后头的几个小辈给震住了,不自觉地相视而望,尤其是文誉,更是难以信服。昨晚他明明给那二人探过脉,都是普通人无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灭了玉炼洞天这么多条人命。上上下下都是修道者,何况那玉炼道主也非泛泛之辈,倘若武家前辈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躺着的男子才是主犯?

文誉看了一眼那濒临垂死的男子,就在这时候,竟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果真不是寻常人,被三大长老活捉,又拼死缠斗了一番,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他为之感到不可思议,不想那男子刚站起来还不到一刻,又沉重地瘫倒了下去,像着了魔一般,痛苦地呻吟着,拖着残废的躯体,只顾艰难地向前爬,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面对竭力朝自己爬来的受伤男子,卧月一脸淡然,冷冷道:“废物。”声音极小,却被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宁川看不下去了,抬起一掌,微微一动指尖,几条细长的绒丝便从受伤男子身下延生而出,将男子缠绕绑了起来。他审视卧月,正色道:“玉炼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灭其满门!?”

卧月道:“奇怪了~你们把人给抓了~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还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的,这可怎么办呀~我记性又差,好像,好像忘了为何要灭陆忠祁满门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上去真真无辜,话里话外满是嘲讽,惹得宁川一时气急,脱口道了一个字:“你……”

你在说谎!你故意的吧!你个兔崽子!你不得好死!

总之有千言万语,硬生生就卡在了喉咙。要是能撬开他的嘴,我们还用得着问你!?视玉炼这么多条人命如儿戏,大难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耍嘴皮子,宁川从没见过如此无赖的人。

端木东零同谢云路也看出来了,此人不好对付,被限制住了行动还敢出言不逊,若没点真本事,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端木东零眯起双眼,心有所思,侧首看了一眼宁川,似已拿定主意。身旁的宁川也早有准备,心一横,蓦地将指尖的法咒收紧。

“嗖嗖嗖”卧月只觉手臂间的灵丝这才真正使了力,开始往人的血肉里勒,随着施法者的一次次递进,疼痛只增无减,直至最后,当中折磨堪比将人剥皮锉骨!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但都是幻觉——这正是蝎蛛绒丝的可怕之处,不伤你皮肉半分,却能无孔不入的支配着你的意识感知,让你痛不欲生。

卧月被迫想起那段非人的过往,不觉煞白了脸,心口难免一颤,断然不想再遭受那钻心一般的疼痛了。好在知晓破解之法,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即刻闭目,凝神贯注,将一口气提至丹田,心中念念有词,眨眼间,一个扁蛛状的灵纹在右掌掌心显现。只稍稍一动指尖,那灵纹通体碧光一晃,瞬间贯通卧月全身筋脉,硬是逼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蝎蛛绒丝。

法咒突然中断,卧月身侧烟走尘飞。灵丝落空回弹,宁川惊诧万分,一时抓不稳,身形恍惚,不由得退了两步才定住脚,失神道:“怎么可能!”

脱离了束缚,卧月闪电般地跃起,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奔走如梭的身影已经立在了融魔鼎口的边缘。

几个小辈同样面露惊讶之色,在与几位长老相遇时,只匆促听说这男子习得陆忠祁前辈的“蹑影追风”,腿脚轻功超群一绝,擅于逃遁,不便捉拿,还要将其控制住,所以才用这蝎蛛绒□□捕。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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