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旗扬离开后裴攻止努力地从床上站起身。
他腿脚酸软,但并不是完全站不起来。
这会儿正依靠着窗台,看这那个男孩走向医院的大门口。
路灯下,方旗扬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而这间医院在偏远郊区,看起来更像是在某处林子里,病房则更像是私人别墅。
没有一点医院的气息。
裴攻止回到床上自己涂抹完余下的药。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只是很多事情现在自己还做不了。
他的左手不自觉地发抖,越想用力控制越适得其反,以至于手中的药碗掉在了被褥间。
他想起自己倒水的时候,并非因为那个男孩发出的声响受到惊吓而颤抖,而是因为这双手根本不受控制罢了。
他轻轻拳握了几下掌心,完全使不上力气。
药膏弄脏了被褥,裴攻止的腿部还有许多伤。
那个男孩离开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那种独属于对方的‘荷尔蒙气息’也淡去许多。
虽然这样形容很不合适,但裴攻止的确觉得那个男孩的身体里时时刻刻散发着母猫发晴时的气息
那家伙没有嗷嗷直叫,也没有做出任何求偶的举动,但一个眼神一个举止都透着一种挑逗。
而自己,像只敏感的公猫。这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直到现在裴攻止的脑袋里还是对方的风风火火,乒乒乓乓。
那一切忽然在瞬间戛然而止,反令这漫漫长夜有些难熬。
— — —
裴攻止独自躺回偌大的病床间,一夜未眠。
他有些饿,但不想吃小熊饼干。
还有些渴,但纸杯也已经被抛掉。
不得不说,那个男孩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以至于此时此刻让裴攻止莫名有几分凄凉。
在天亮之前,他想了很多。
想市直监狱那一战,隧道里最后出现的男人……
想那刻着自己名字的骨灰盒现在何方?
想那个男人挑衅而愤怒的对自己说过的话。
有一句,是裴攻止最难忘记的。
那个人揪着他的衣领,那个时候的裴攻止已经意识混沌,但他还能听见,听见男人在他不断淌血的耳边,咬牙切齿道:“我会用你的血……祭他的灵!”
那个时候裴攻止还不知男人说的是谁。
他无力的拳头抓住男人的手,另一只挥一挥,甚至还想继续打。
但男人在他腰间刺了几下,刀子搅动一瞬,他便疼的汗流浃背,瞬间失去了力气。
男人冷酷不已,就像一名真正的杀手,将裴攻止一拳击倒在隧道尽头。他晃了一瞬栽倒在地,蹲坐下去。
裴攻止眼睛红肿,视线难辨,甚至开始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他感受到男人蹲下身,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下巴被狠狠捏起,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酷中带着无限的憎恨道:“是你害死了他,让我失去最爱。”
男人的目光就像一万根针,每一根都刺入裴攻止的心脏。
对方拎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伤口间猛打几拳。
血液从裴攻止的口中喷溅而出,喷在男人的脸上。
对方却笑得狰狞,就像只龇牙咧嘴的恶犬,狠狠道:“我找了你十年,从这刻开始!我会一直盯着你!让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裴攻止攒着力气,豁然抓住对方的双臂,腥红的牙齿渗着血,唇角一咧,质问着:“他在哪!”
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力!
男人却突然狂笑,拼命几拳将裴攻止打的再也无力回击。
刀子就在裴攻止心口游走。
男人居高临下地跨站在他身前,冰冷的刀锋很凉,且没有裴攻止心底埋葬着裴小芽的地方寒。
他听见男人的声音从上而下道:“你想见他!给你一条近道,走不走?”
裴攻止不说话,剧痛袭遍全身。男人将身躯压得更低,抓起他的下颌,逼视道:“十二年前跨省大桥案,那辆红卡货厢究竟去了哪里!”
面对男人的质问,裴攻止依向墙壁,不屑一顾地笑了,冲男人阴阳怪气道:“你杀了我吧……”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命活到了头。
他的印象中那辆红卡货厢在上桥前就被桑陈打开了。
货物早就四散飞出,而他自己浑浑噩噩搞不清当时的状况。
现在细细想来,隧道里最后与自己搏斗的男人竟然肯用红卡车厢的下落来换小芽的尸体,可见那东西真的相当重要!
桑陈的那辆红卡货厢,究竟去了哪里?
自然是被人开到了山顶。
然后呢?
然后被一架飞机连同整个货厢都拖走了。
这个线索,对于裴攻止来说也格外重要。
现在看来,对许多人都很重要。
青荣武或者那个对自己下狠手的男人!
裴攻止昏迷前看见男人从不远处拿起一方玉盒,向着自己走来,向着他炫耀般指了指上面刻着的名字,徐徐道:“留着备用。我不杀你,因为你还有价值,但你别想好过。想找我,尽管来!我等你……”
刀子在裴攻止的身体间划动,那感觉异常明显……
刀子……
刀疤!
裴攻止猛然惊觉,当即将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没有任何刀刻的痕迹
他仍不放心,撑起身下了床,一点一点挪到了卫生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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