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永远在等拳头落完后才劝“差不多得了”，在血迹干透后才说“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把沉默当润滑剂，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成遮羞布。
毕竟破碎的不是他们的骨头，流淌的也不是他们的血液，只要自己在屋檐下岁月静好，别人的哭声，只不过是一段不太悦耳的背景音。
安煦忽然感觉到很累。
闫凛川察觉到安煦情绪的不对劲，
直接将人拽走，力道之大，让安煦无法挣脱。
“欸，就走啦？”
“真是怪人，帮忙也不帮到底。”大妈绕到后备箱，却发现刚装上的行李全都被倒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地上，“你这帮的什么忙啊，全是倒忙！你们给我回来！”
回应她的只有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事吧？”
“没事。”
“安顾问，你在撒谎。”闫凛川目光顺着安煦的发顶弧线滑倒他不自然蹙起的眉峰。
下垂的睫毛藏住了探究的目光——毕竟在这个人人自扫门前雪的楼层，太过灼热的关心，反而像不合时宜的炭火。
“老大，你们怎么才来？”苏小杰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两人了，“我和江姐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二人这才发现他们在大妈那耗费的时间太多了，都已经6：47了。
“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安煦隐隐觉得事情走向有点过于顺畅了，像是有人引导着他们一样。
“嗯，太顺利了，呈现出来的只是幕后主使想给我们看的。”闫凛川同样意识到了问题，他们被人带节奏了。
该死。
“算了，闫队，先进去吧。”安煦恢复了平静。
推开门，空气中人仍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楼交给了苏小杰和江砚秋。
“保证完成任务，老大！”言罢，苏小杰就开启了地毯模式，甚至发挥他灵敏的鼻子，嗅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势必要把一楼翻出个底朝天。
真“地毯模式”。
两人径直走向二楼，来到主卧。
张晓芳和林艾期的婚纱照被挂在床头的上方，照片中的指尖交缠，紧紧依偎在一起，非常甜蜜。
照片的最底部有这么一行小字：风把誓言吹成快门声，我们成为永恒的注脚。
肉麻。
安煦在心里感叹。
就连房间布置得都很温馨，抱枕上的碎花与窗帘褶皱相呼应，飘窗摆着几盆小多肉，每个角落里都藏着家的呼吸感。
家里的布置跟张晓芳的行为矛盾，或许也是假象？
安煦皱紧眉头，想要从中找出一星半点联系，但是无果。
他的脑壳有点晕晕的，许是起太早的缘故，反应不如平常迅速。
两人又在各个房间穿梭，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丝毫发现。
太干净了。
闫凛川不得不感叹，“这个凶手简直是……”
“缜密”安煦揉了揉眉骨。
“但是比起凶手，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张晓芳。”
或许弄清楚了她，离真相就不远了。
闫凛川扫视四周，突然眼睛定格在了某处。
“安顾问，上来！”
安煦循着声音抬头，发现闫凛川爬上了天花板，准确来说是天花板上的格间。
安煦没有闫凛川这样可以上天遁地的身手，踩着桌子，花了不少功夫才上来。
安煦的手电筒光束照上了满墙照片，冷汗唰地浸透后颈——百余张泛黄相纸密密麻麻地钉在霉斑墙面上，每张照片都是同一张脸。
闫凛川盯着一墙的照片，喉结滚动着咽下脏话。
知道她有秘密，但谁知道她憋了个大的啊。
每一张都不是从正常的角度拍摄的，反而更像是偷拍的。
因为是阴沟里的老鼠，所以见不得光。
有趣的是墙的正中央张贴着三人的头像，其中两张是林艾期与张晓芳。
这两张照片曾经经历过酷刑，被刀片刮的破烂。
闫凛川指着令一个陌生面孔：“这是谁？”
安煦闻声看了过去。
……
这不是他那净会惹事的师弟吗？！
安煦一副吃了屎的难言表情。
“你认识？”
不认识。
安煦打开手机，一个号码拨过去：“你最近有面诊什么人吗 ，比如姐姐之类的？”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师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师兄，你感兴趣？”
……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张晓芳，你认识吗？”
“怎么了？”对面的人意识到不对劲，不再开玩笑。
“离她远点。”
“师兄，姐姐人很好的，不会像你之前那个患者一样抄起桌上的花瓶把你砸进医院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啦～师兄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比昨天更爱你一点点，比明天少爱你一点点哦～”
……
好恶心。
他就不该多那个嘴。
安煦无情挂掉手机，果然，得把看他师弟脑子的安排提上日程。
“原来这是你师弟啊，性子挺……跳脱。”闫凛川琢磨着措辞，不禁感叹真他妈一物降一物啊。
“闫队，诚挚邀请你参加他的葬礼。”
“不管他了？”
“你管？”
“不管。”
“苏医生，刚刚那是？”张晓芳用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是我师兄，超厉害的。”
“是吗。”张晓芳眼神晦暗了一瞬，但即刻恢复正常，反正也不会被这个白痴医生察觉到。
只可惜安煦带出来的学弟从来都不是什么废物。
“苏医生的师兄也一定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的人。”张晓芳微微扬起嘴角，在晨光的照射下更显动人。
师兄啊，是张晓芳亲自找上来的，这可不能怪我啊。
苏医生：“师兄，捞捞。”
安煦：“自生自灭去吧。”
苏医生（泪眼汪汪）：“不要啊师兄，你一定不忍心看我陷入险境的吧。”
安煦（微笑）：“不，我忍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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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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