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桃这烧是半夜发起来的。毫无预警的那一种。
这个时候，距离变异蔬果出现正好过了一个月。
自从父母去世后，谢桃就没再生过病。
许久没有生病，一生病就有点来势汹汹。
谢桃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火炉那般，从脑壳到脚底都在发烫。她先摸黑起来，塞了颗退烧药到嘴里。然后又翻了冰箱，直接弄了个冰袋放额头降温。退热贴这玩意她是没有的了。刚那退烧药还是最近看势头不太对，储备下来的。
额头放着冰袋，谢桃也没回房间。而是直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里，阳台的玻璃门关着，但窗帘没有拉。可以很轻易看到外面的夜景。
大半夜的除了一些建筑灯光，就是一片黑暗的天空，看不到星星跟月亮。
盯着这极致的黑暗久了，谢桃觉得有一点点恐怖。不过，很快她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上好像越发烫了起来。紧接着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绿色的光点。
像是夏日稻田间的萤火虫，又像是那个诡异的梦境中出现过的绿光。
对，虽然发着高烧，但谢桃盯着眼前越聚越多的绿色光点。恍惚间想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梦。
梦里先是出现一颗巨大的绿色光球，紧接着就是光球的破裂，无数的绿光在黑夜中逸散。
而眼前这些微小的绿色光点，可不就跟那个梦一模一样吗？
不等谢桃反应过来，绿色光点就像寻找到了目标一般，一窝蜂涌向谢桃。
谢桃想跑的。但是她发现自己跑不动。而且，这绿色光点在接触到她皮肤后，居然马上消失。仿佛融化到她的身体里。
很快，谢桃的手臂、额头、大腿都被绿色光点所覆盖。
诡异的绿色光点加上高烧带来的体力消耗，谢桃最终晕了过去。
——
叫醒谢桃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听到后，她条件反射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才想起昨晚遇到的事情。
谢桃先是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手脚跟脑袋，都好好地呆在该在的地方。她又冲到全身镜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整个人都很正常。皮肤还是白白的，脸蛋还有点健康的红晕。
嗯……不对。
谢桃终于反应过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烧了。仿佛昨晚的高烧是一场梦境那般。但是，客厅茶几上放着的退烧药，以及那一包化了的冰袋，无一不证明谢桃并没有做梦。
她昨晚是真的发了高烧。而且，还被一堆不知道来头的绿色光点袭击。
现在，她的身体里说不定布满了那些绿色光点。
这样一想，谢桃打了个冷颤。
昨晚那些绿光到底是什么？
手机铃声依然在尽责地响着。谢桃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快步走到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小桃，赶紧下来。楼下超市有人送来好几车变异生菜……”
谢桃一听顾不上去想其他。马上洗漱了一下，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从电梯出来，一路上谢桃都没遇到人。倒是小区绿化带今天看着更加生机勃勃。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察觉到了什么，刚想抬脚走近看看，电话又响了。
“小桃，到哪呢？货车准备卸货了……”
“萧华，我到楼下了，现在马上过去……”
谢桃脚步匆匆离开了绿化带。所以没有看到绿化带灌木丛里，好些杂草在那手舞足蹈。是的，不是风吹动的，而是杂草自己在动。
——
超市大门外人头攒动。
谢桃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萧华。对方正跟她男朋友陈志齐一起，跟一堆大爷、大妈互相挤着。
“你们怎么那么早……”
谢桃挤过去，第一句就问萧华。顺便跟陈志齐打了个招呼。对方也是她的校友。
萧华嘿嘿笑：“志齐送我回来，这不正好遇上了吗？你看那头排着队等着入库的几辆货车。听说都是郊区一家菜场送过来的。说是一夜之间，全部生菜从菜苗长到半人高……”
萧华早十多分钟到这里，听到了不少传言。
谢桃踮起脚尖看过去，就看到超市侧门停着四台冷链大货车。一个眼熟的黑皮帅哥，正在跟超市老板说着什么。
正当谢桃觉得隐隐哪里有不对劲的时候。那黑皮帅哥冷不丁转头朝她看了过来。对方的眼神十分犀利，谢桃忍不住回望了过去。
同时，谢桃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好了。
应该说不止是变好了，而且是变得相当好。
谢桃是有一百多度的轻度近视的。平时不戴眼镜也能生活，就是看老远的地方雾蒙蒙的。
但是现在，她看着距离自己差不多百米的黑皮帅哥，居然发现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节。
更加离谱的是，她居然能听清楚对方跟超市老板的谈话。
“不要囤了，现在变异蔬果长得特别快。你囤着到后面肯定砸手上……”
听到这里，谢桃一惊，再看看那几台冷链车。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以及昨晚那个充满绿光的梦境。谢桃忍不住又展开了一些联想。
——
“小桃，桃桃……”
萧华喊了谢桃几句：“你今天怎么老走神？”
谢桃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还没问你们两呢。那么早过来吃早饭了没？”
萧华嘿嘿笑：“吃了。我跟志齐一起吃的。这不是吃完了准备回住处那拿点东西，再送志齐上车吗？”
陈志齐跟萧华已经确定今年年底结婚。对方平时住在单位提供的宿舍。萧华放假的话，会过去对方那边住一两天。
“……没想到正好遇到这么一大批变异生菜。我们这边还好一点，志齐他们那，一点变异蔬果都买不到……”
陈志齐点头：“我们那边菜市场跟超市都没多少变异蔬果。一般刚上架马上没了。网上又抢不到。这都一个月了，我就吃过一次。”
谢桃一听也有点同情对方了。这变异蔬果确实好吃，而且谢桃觉得这东西的作用很大。不止网上说的那些功效，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作用。
不过三人也没多聊。因为那头的货车开始卸货了。
而且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在超市门前的广场上售卖。因为谢桃看到有不少穿着制服的宝安，拿着一些维持队伍的工具开始布置。
果然，那头的超市老板拿着个大喇叭开始吆喝：“请大家去那边排队，排好队马上就开始卖菜……”
应和着超市老板的话，一棵又一棵半人高的变异生菜被直接摆放在广场的地面上。
变异生菜的个头很大，能够直立摆放。而那黑皮帅哥也挺搞笑的。就这样指挥着卸货的人，把一棵又一棵变异生菜排起队来。老远一看，十分具有震撼力。
当然，变异生菜那种特有的清香味，早已经充斥鼻间。
谢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跟随着人/流排起队来。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遵守秩序的。
这不，就有几个眼熟的老人，直愣愣朝那排变异生菜冲了过去。
——
“哎，这不会出事吧！”
萧华小声嘀咕起来。陈志齐也是一副担忧的口吻。觉得接下来肯定会闹起来。
而随着那几个老人的动作，又有好几个人跟在他们身后，一副准备浑水摸鱼的模样。
其他排队的人则是议论纷纷。
谢桃也看着那边的情况。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那几个老人身上。而是在排队的人群里。
她发现排队的人中，有不少人边说话边打喷嚏。这喷嚏不打还好，一打就是连着好几个。而且这喷嚏就跟会传染那般，一个人打完，另外一个人接上，没有停歇的样子。
谢桃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口罩带上。随即给萧华、陈志齐也来了一个。
“太好了！”萧华接过口罩马上带上：“我觉得要不是变异生菜的味道特别清新，这会子我们周围的空气肯定都是唾沫的味道……”
打喷嚏会带出很多飞沫。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听着萧华这样直愣愣说出来，谢桃觉得有点子恶心。她甚至觉得头发好像都黏糊上了一层飞沫。
不过，那么多人打喷嚏，估计是要来一场流行性感冒了。
谢桃想着待会子买多点变异生菜。之后几天最好远离人群比较安全。昨晚才刚发烧，这会子她都有点心有余悸。
而另一头那几个试图冲到生菜队伍中的老人，果然如预计那般被几个保安给拦住了。
保安十分有经验，一人抱一个，直接把老人往社区那边带。
只是这几个老人是小区出了名的搅屎棍。可不会怕这个。这不，马上就有人大喊大叫自己被保安殴打了。随即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几个中年人，喊着放开我爸妈。然后场面就乱了起来。
——
谢桃见状，想着是不是应该打电话叫帽子叔叔。因为这么多人在广场挤来挤去，说不定会发生踩踏事件。
而那头的黑皮帅哥动作更快。只见他立刻让其他保安去把那搞事情的人群，跟正常排队的人群隔开。
就在这样人群来回走动的时候，就有个人摸到那排变异生菜。
这人也够绝的。直接抱着一棵变异生菜就啃了起来。那样子实在够磕碜的。
谢桃认出这人，不就是跟她住在同一个楼层801单元的何老太。这人跟她儿媳妇何婶子，可是小区出了名的搅屎棍。
这何老太抱着变异生菜啃还不算。边啃边撕生菜，然后扔向排队的人群。
这下场面更加乱糟糟了。
谢桃怕再呆下去就要出事。刚想喊萧华他们离开。但是迎面就有个不少变异生菜叶子朝她这里飞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说实在话，谢桃愣了一秒钟。没等她动作，这些生菜叶子被边上其他人一抢而空。
只是抢菜叶子的那几个人里，有个人正趴在地上一头雾水。
明明他一秒钟前还看到这里掉了一大片生菜叶子的。怎么这会子找不到呢？
而谢桃呢，则是更加惊讶。
不是惊讶于场面的混乱，而是惊讶于悬空在眼前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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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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