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沈容端下意识地一个侧身,避开了那道带着杀机的刀锋。

挥刀之人的速度极快,沈容端迅速调转身形,鞭子猛然挥出,却只打中了空气——

对方轻巧地躲过了她的攻击。

两人在黑暗中迅速交手了几回合,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实力。

沈容端逐渐察觉,这个男子的招式阴险毒辣,每一招都不留任何余地,明显不是普通的江湖喽啰。

他身材高大健壮,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左颊有一条离眼睛十分近、从额头一直贯穿到下颌角的疤痕,眉目之间透着凌厉的气息。

浓密的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增添了一丝不羁。

他身穿黑色粗布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刀鞘上隐约可见复杂的图腾,和刚刚那些被她打趴的人手上的武器烙印的痕迹十分相似。

若要论武功,这个男子的身手似乎还在那个二当家之上。

他身形灵动,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黑暗,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微光中闪着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沈容端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对手时,他却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飞针,几乎是瞬间朝沈容端的方向激射而来。

飞针在夜色中几乎不可见,沈容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过,却因为躲闪得太急,身形微微失衡,露出了一个破绽。

男子眼疾手快,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手中的刀锋犹如毒蛇般直逼沈容端的咽喉。

沈容端眼看已来不及完全躲避,只得勉强侧过身,却依旧被对方狠狠抵住了肩头,冰冷的刀锋触碰到她的肌肤,沁出一阵刺痛。

沈容端强忍着痛楚,瞥见江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靠上了一艘小船,船上的黑影还在迅速朝她聚拢。

——显然有增援,而且还不少。

她心中猛地一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

与此同时,赵秉清藏身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

然而,一是他身体还没恢复,自身难保;二是他不会武功,身手十分一般。

现在贸然冲上去,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徒添混乱。

赵秉清一边观察着眼前混乱场景的每一处变化,一边在脑海中绞尽脑汁,试图寻找解决之道。

每一方案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又被一一否决。

每一个想法,都似乎被黑暗中的危机吞噬。

除此以外,他此刻的心情,称得上是十分复杂。

除了焦急,剩下的都是惭愧。

他刚刚一直觉得,沈容端拉下那个把手,是想拿他当诱饵,通过暴露他的位置,自己逃跑。

却没成想,她竟然是希望通过主动拉下把手,让敌人不会再靠近他所在的区域。

此后,更是挺身而出,以一敌十。

沈容端完全可以抛下自己不管的。

可是她没有。

不论她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赵秉清都十分感动,而且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可耻的。

看沈容端和这群歹人多纠缠一分钟,他的愧疚就加重一分。

而且,那个刚刚还提到了他名字的二当家,他分明见过。

——此人,正是当年伏虎寨的大当家,蒋冲。

现在这个用刀抵着沈容端的男子,赵秉清也见过他的画像。

——此人,是当年伏虎寨的二当家,蒋全。

当年,纪崇玉信誓旦旦地和他打包票,说这个大当家和二当家早已经和手下一起在酒席里喝了蒙汗药,昏死在了山上。

当时,两人看着山上燃起的火光,相视一笑,只觉壮志满怀——

终于是为民除害了。

如今,这个蒋冲和蒋全却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们没有死,只有一种可能。

——纪崇玉放走了他们。

思及此,赵秉清的衣袍在怒气中微微抖动,脸色愈发地阴沉,眸若寒冰。

——如果沈容端真的因为自己而死,而且还是因为他当年轻信小人的疏忽而死,他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虽然赵秉清的脑中短暂地闪过了一刻疑惑——

为什么当年的大当家变成了二当家,二当家又变成了大当家?

但此时此刻,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沈容端的脖颈上,赵秉清无暇多想。

他开始四处摸索起称手的石头,打算硬着头皮冲上去,和这群人拼了。

要死,他也可以和沈容端这个有着生死之交的弟兄,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这样想着,赵秉清一下觉得胸中豪情万丈,虚弱的身体也有了力量。

虽然身体受制、无法动弹,但沈容端依旧十分沉着,思考着破解之道。

男子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攻击,只是对他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赶紧走到之前倒地的众人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随后低声对男子说道:

“大当家,死了一个新来的,其余人只是被打晕了,并无大碍。”

未待沈容端动手,那个男人却笑了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刀。

沈容端虽有点意外,但也马上摆出了按照目前的形式最有利于自己的防御姿态,一边按着鞭子,一边思考如何突出重围。

这个被称为大当家的男子,将目光落在了沈容端缺了一根无名指的左手上:

“玉面罗刹,幸会幸会。果真人如其名。”

沈容端闻言,心中一凛,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却不知我的名气竟有如此之大。”

男子又是微微一笑:

“确实。我是伏虎寨的大当家,蒋全。我本来是不认识你的,可是你应当认识纪崇玉,对吧?昨日他才传信于我,要我在这附近的山道上设防,专门埋伏人手,蹲守你和赵秉清。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到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了罢。”

闻言,赵秉清顿在原地,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石头,指尖用力得泛白,瞳孔简直要喷出火来。

——纪崇玉,总是能让他刷新对小人一词的认识。

他还没去找他算账,这个人竟然想要置他于死地!

“嗯。所以,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听了蒋全说的话,沈容端的面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她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般。

她此时心里倒是不担心她的性命受到威胁,反而更担心赵秉清那个愣头青突然冲出来。

会给她添麻烦。

蒋全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画风一转,眼神看向刚被沈容端打得瘫倒在地的诸人:

“怎么没有把他们全杀了?”

“我要保存力量。”

沈容端淡淡道。

闻言,蒋全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

“素闻沈大人鞭法精深,为人豁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边说,他边用精光四溢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沈容端。

实际上,他的确是听说过她的。

一方面是她的武艺,一方面是她的恶名。

今日一见,他十分欣赏这个沈容端。

觉得她的确没有辜负那些传言。

当真是一个,十分冷静从容的恶人。

而且还是一个头顶三品官衔的恶人。

很好,他喜欢。

不过,蒋全笑过之后,却又转为一脸严肃:

“却不知,那赵秉清现在身在何处?”

“赵秉清逃了。我追他,被他推入河中,漂到这片河滩。若我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沈容端说话时,虽然神色未曾太大地改变,音量却明显放大了。

她是说给赵秉清听的。

——你小子,千万别出来,给老娘添乱。

在蒋全心中,他只以为沈容端是因为赵秉清逃跑了而愠怒,所以才放大了声量。

而传到赵秉清耳中,他却觉得沈容端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让他躲在原地,不要出来,保全自己。

——顿时,更加感动了。

尤其是在刚刚发现了纪崇玉更加丑恶的一面之后。

和身陷囹圄却依旧努力保全自己的沈容端比起来,两个人的形象简直形成了极端的对照组,一个天,一个地。

于是,赵秉清握着石头,感动地蹲在了原地。

沈容端余光见那块草丛没什么动静,暗中松了一口气。

却听见还有些怀疑的蒋全继续盘问:

“那具体是在什么地段,把沈大人您推入河中的呢?”

沈容端坦然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之后才开口:

“只记得是开元河边。其他的,我记不清了。”

此时,被沈容端打晕的二当家蒋冲也醒了过来,有些趔趄地站起,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瞪了沈容端一眼,在蒋全耳边道:

“……大哥,刚刚的确未曾看见赵秉清,只看见了这个沈容端。”

蒋全点了点头,原本只有六七分信,现在也成了**分。

这个沈容端和赵秉清原本是不认识的,只是押送和被押送的关系,途中赵秉清还逃跑了一次。

如今,赵秉清又逃跑了一次,还把沈容端推入了河中。

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帮他打掩护的。

因此,赵秉清应当是真的不在这里。

“沈大人,请和我们回一趟山寨吧。”

蒋全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向了那扇打开的暗门。

沈容端则被其他人围得水泄不通,手中的鞭子也施展不开。

她思忖片刻,坦然跟着蒋全,行入了往下的暗道之中。

片刻之后,河滩空无一人,只余草丛中的赵秉清,和那具刚被沈容端打死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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