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垂眸，她放在桌子下的腿消失了。
不痛，只是她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也无法控制它们活动。
原来被消灭也不是一件令人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如果丁咚此刻在现场，肯定会尖叫着质疑考试的公平性。
姜悦不是神，但她是她们几个里最聪明的。
她们三个已经全部通过了考试，姜悦不会通不过的。
当事人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心道果然，这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刺痛那家伙了。
真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可怜。
【计算失误，考试成绩重新分析中】
【请考生等待三秒钟】
三秒之后。
【各位审核组专家正在重新审题，制定标准答案，请各位考生继续等待】
“天呀真是活久见，到底是什么题目能让考官讨论答案呀？”
考试结束，可以正常交头接耳了。
‘真是替这姐们儿捏把汗，祝她成功吧。’
考场外，本场考试的两位主考官重伤累累。
“真是一个疯狗，你得到答案了，为什么不杀了她？”许经年啐了一口血，嘲讽道，“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种被女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
“真贱啊。”
菲尔德重伤之下，依旧保持着贵族该有的体面，他捂住胸口，企图抓住从那里溢出的黑色血液：“我很欣赏你的实力，但……这里有太多人类，你要是喜欢，可以选择别的玩。”
“李不渡，为什么要为一个玩乐的宠物和我们起冲突呢？”
李不渡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因为姜悦再考试结束后，悄悄在考卷上写下了他期待已久的答案。
【下次再见面你会是什么身份呢，不渡妹妹？】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李不渡无法拒绝这句话带来的诱惑。
分明说了那么令人伤心的话，却还要抛出诱饵等待自己再次上钩。
她无比清楚自己一定会上钩，所以才敢在他质问对方的时候，好不在意激怒他的后果，写下那些话。
真是……无可救药。
李不渡金黄的狗狗眼弯成一个美丽的月牙状，舌尖划过俏皮的小虎牙，将许经年和菲尔德控制在脚下，在评分界面输入一个他觉得公正的分数。
【姜悦 100分合格】
机械音跟着颤抖。
【恭喜姜悦同学成为本考试单元唯一一位满分考生，稍后补充奖励会发放到个人账户。】
温馨太平间内，丁咚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在福尔马林池旁走动。
“我刚刚退出的时候，分明听见了，广播叫的是悦悦的名字，现在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为什么悦悦还没出来呢？”
白术：“别着急丁咚，你听见具体分数了吗？”
维多利亚怀疑：“你是不是听错了？”
丁咚崩溃摇头：“不会的，我听错谁的也不会听错悦悦的名字。”
眼泪夺眶而出：“天呐，悦悦不会……呜呜呜……不会的，我们都被淘汰了她也不会淘汰的。”
“闭嘴！晦气！”维多利亚绿宝石般璀璨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丁咚痛苦地蹲在地上：“可是我好像听见了她的分数是五字开头，六十分才算及格。”
“你听错了。”维多利亚坚持。
但她坚持又有什么用呢？考场内的时间比外面快多了，她们三个同时出来的，如果顺利，姜悦肯定会和她们同时出现在宿舍。
十分钟过去，那场考试肯定已经彻底结束了。
白术捏紧手心的帕子：“她不会有问题的。”
这话她有几分相信，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温馨太平间瞬间有一种办丧事的氛围感。
姜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丁咚背靠福尔马林池蹲着，双手抱头面色痛苦，脸颊上是泪水流过的痕迹。
维多利亚静静站在她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术看起来是最正常的，她在厨房里忙活。
看见姜悦回来，也只是微笑着擦干手：“我想着你该饿了，刚淘好米，正准备上锅蒸呢。”
丁咚被她这么一点，立马抹干眼泪奔向姜悦：“太好啦，我就知道你没事悦悦，我们先洗澡吧，洗完就可以吃饭了。我先去，冲一下就出来做饭。”
维多利亚随手撩开颈间火红的碎发，道：“欢迎回来，姜悦。”
“你们都没事。”姜悦陈述道。
她们都成长了，不需要自己在旁给答案，凭借自己的分析也能通过考试。
“你也没事。”维多利亚狡黠一笑，“或许我们今晚该开瓶红酒庆祝一下。”
“庆祝我们在这场考试里都没事。”
姜悦：“我请大家。”
“不用，这次我们通过SSS级考试，奖励非常丰厚，足够我们不吃不喝在往生医院生活三个月了。”
SSS级？
她们进入考场时，可不是这个等级。
裤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姜悦打开查看信息。
和之前的考试积分比起来，这次考试的奖励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但这个数字，也不够她们离开这里。
只够她们偷懒几个月不工作的。
【您有一封五院联考的邀请函，请查收。】
同时，维多利亚的口袋也震动起来。
“你也收到了？”两人四目相对。
白术从厨房走出来，擦干洗菜时沾在手上的水：“我们都收到了。”
“待会再说。”姜悦将手机揣进兜里，加入做饭的行列。
半小时后，几人围成一桌。
丁咚这次做的是家常炒菜，但各个美味。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日医院特殊事件。
【本日快讯第一条：原往生医院主任医师许经年、副院长菲尔德正式通过主任医师资格考试，重新登上主任医师行列，并主持联合考试，考生成绩令人满意，院方对两位主任医师发出祝贺，希望两位主任医师再接再厉，重回巅峰。】
【本日快讯第二条：考场《我不是精神病》被两股不明力量恶意入侵，造成考试现场崩塌，两位主考官遭鬼痛扁，现损伤惨重，院方对此表示惋惜，同时向两位主任医师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这两条快讯连在一起，很难让人说服自己，着里面的两位主任医师，其实是同一批人。
【本日快讯第三条：姜悦同学在《我不是精神病》考试中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成为我院在该场考试中第一个得到满分的同学。姜同学这样的学生，正是院方所希望培养的，请各位同学以姜同学为榜样，再接再厉永不懈怠。】
丁咚：“妈呀，原来我们悦悦迟迟不出考场，是因为表现太优异了。”
同一时间，双马尾女孩愤恨地捏断手里木偶的脖子：“原来是你，姜悦！”
是她小瞧了她。
“我们五院联考再见，谁都不能阻止我夺冠。”
……
【本日快讯第十八条：三年一度的五院联考将于下周举行，我院凡是通过A级考试以上的学生都会收到考试邀请，本次考试采取自愿原则，请各位满足资格的同学注意查收邀请信息。】
“什么是五院联考啊？”丁咚嘴里塞进一大口烤鱼，嚼嚼嚼，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的。
白术：“那个双马尾女孩，不就是说要参加五院联考吗？”
那伙人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真是不相信，如果当时姜悦承认了自己就是通关的考生，会招致怎样的后果。
“这次考试奖励肯定很丰厚，但同样……会面临很大的危险。”维多利亚吃饭的同时，还不忘刷医学牲论坛。
她很喜欢这个新奇的小盒子，在她们那个年代，从来没有这样便捷的通讯方式。
【五院联考来了家人们，当初的传说是真的吗？】
【楼主：楼主是医院的老学长了，进来之前上一轮五院联考刚刚结束，这次和很多新同学一样，是第一次见到五院联考。能参加的同学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不能参加的同学也不用灰心，五院联考带来丰厚奖励的同时，也潜在极大的风险，上一轮五院联考的师兄师姐们我已经很长时间就没听过了。】
【1L：这个考试不能去参加，参加过这场考试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院方只说是通过考试的丰厚奖励让他们去了想去的地方，但从来没说过他们去了哪里。人都没了，去哪里不还是院方说了算嘛。】
【2L：哪有1楼说的那么严重，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是出了这鬼地方呢？人家出去了能告诉你吗？】
【8L：2楼还是太单纯了，我不相信这地方有这种好事，相比于能力强的人得到了一个好结局，我更愿意相信，医院的世界，存在某种清除机制，五院联考就是其中一种清除方式，让能力强的那些通过考试的方式清除掉，以维护人类和鬼怪之间的平衡。】
【12L：楼上都分析得有道理。】
【18L：12楼这种人最讨厌了，你要是没话可以不说，这话说出来真让人膈应。】
【32L：我说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歇歇吧，五院联考和我们有个屁的关系，大家伙儿都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入场资格吗就搁这儿挑上了。】
【48L：32楼大哥话糙理不糙，大家还是洗洗睡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进考场挣口粮呢。至于这次联考是一个机遇还是陷阱，自然有人去尝试。】
【92L：如果真是好事，还能轮得到考生？】
【110L：哈哈这么一看医院还是挺良心的，不坑差生哈哈哈。】
【123L：专杀优等生。】
【231L：哼，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各位，你们都没有参加的机会，指手画脚的有什么意义呢？趁考试还有一周才开始，多参加几次考试争取获得进场资格吧。】
【232L：点了楼上老哥，一群酸货，自己没资格参加就诅咒能参加的人不是死就是被清理，怎么，你们上辈子是醋精啊，酸味离着八百里远我都闻到了。】
再往下翻，不过是无意义的争吵。
维多利亚退出论坛，问道：“我们参加吗？”
或许，可以放手一搏。
她们几个人现在的积分已经比刚进来时多很多，但是和走出这里所需要的积分相比，远远不够。
八个八。
这得参加多少考试解锁多少成就才能攒够啊。
事实证明，只是老老实实通关是不够的，她们必须想别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晚间播报嘈杂的声响在此刻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音，几人直愣愣得盯着姜悦，等待她的决定。
“你们和我想的一样，对吗？”姜悦拉过她们三个人的手，“我们离开那个真实的世界太久了，哪怕那个世界并不让人喜欢，哪怕那个世界同样糟糕，但我们更想念那个色彩斑斓的、有血有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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