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前边说什么呢?我怎么看那女娃一点也不高兴了哇——”

“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还喜气洋洋的?”

“哎,你们听到没?小红娘说,那女娃娃的男人……喜欢跟男的搞!”

“啊??我去,真的假的啊?”

“这还能有假的?不都说这小红娘可准了么。听他们前边说的一板一眼的,我觉得**不离十啊!而且那男的现在还跟一个男的搞在一起呢,带着女娃来这儿,也是为了跟娘娘求个孩子。”

“这不是畜生么!”

“哎哎哎,她男人是不是就在这边来着……——”

孟书越声音太小,莺芝配合她也大不到哪里去,中心的声音传不到后排,前排却有人听得到,然后往后,一圈一圈传递开来。

讨论声越来越近,其中所蕴含的信息让段庆之眼前一黑。

察觉到几乎是不加掩饰地、越来越集中过来的注视和窸窣的讨论,他脸色更加难看。

亲耳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又跟身边的女人说着什么“不知道他是喜欢被搞还是喜欢搞男的屁股”,段庆之再忍不住,他黑着脸直接两步跨到男人身边,一把抓住了对方衣襟:“想知道?你脱了裤子试试?”

那中年男人猝不及防被他这么找上,立时大惊失色。

他身边的女人倒是不甘示弱,眉头一竖当即便拔高了声音:“怎么了,怎么了?你做得了还听不得别人说?我男人就算脱了裤子他也对你支棱不起来——哪跟你似的,一边跟男的睡觉一边还要人家闺女给你生娃,看人家好欺负,就欺负老实人是吧?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你媳妇那种好脾气的女人,你再抓着我男人试试?”

“试试?”段庆之被她气笑了,手上一使劲儿,竟是抓着那中年男人衣襟往自己的方向又提了提,咬牙切齿,“满嘴碰粪,就该被教育教育,才学得会怎么好好说话。”

中年男人伸手扒拉了几下,愣是没能把他的手扒掉,感觉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看这边,顿时有点着急。

“大家都看着呢……”

因为嚼舌根被找上门教训,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丢人的!

他媳妇也没想到段庆之手劲这么大,哈了一声,正要说话,旁边,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双方都退一步,不要起不必要的争端,适可而止。”

安显礼沉声制止着两方的争执。

段庆之急道:“……安哥!他们——”

安显礼冷然看了他一眼。

段庆之:“……好吧。”

他松开手,把男人推了出去,骂道:“滚。”

女人扶住了自家丈夫,看他衣服都被抓皱了,又这么堂而皇之被推了一把,气都没还没喘匀就想拉着她离开,顿时有点恼火,声音又大了几分。

“走什么走?看就看呗,我们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怕被看?”她抓住男人手腕,硬生生没被拽走,反倒把人也留在了自己身边。

中年男人:“……”

知道自家媳妇这是真恼了,他缩缩脖子,明智地不再说话,装起了鹌鹑。

段庆之瞥她一眼,眉毛狠狠皱起:“干什么?都放过你们了还不走?”

“放过?我们还需要你放过?你有病吧,自说自话的。”

女人很明显不吃他这套,她视线在段庆之和安显礼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当即了悟道,“哦,这该不会就是你那个姘头吧?”

段庆之脸色一变:“什么姘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显礼也微微蹙起了眉。

女人却大声呼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那女娃娃的老公——他和他的姘头一起,领女娃娃来求孩子了!他就在这儿!他就是那个人!!”

原本就有许多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她这一嗓子一出,顿时又吸引了一大部分,几乎整个场地内的人都望了过来。

女人喊道:“这没□□的作死东西,说不定晚上刚跟这男的搞完,就又回去爬女娃娃的床了——要死,要死啊!!”

“你神经病啊!?”

段庆之哪见过这么混不吝的人,气得人都在哆嗦,扬手就要打过去。

女人不躲不闪,只继续叫道:“大家伙看啊,他被我说中,还要打人啊哟——”

“你他妈——”

这时,身边的安显礼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庆之。”

这一次,怒气冲头的段庆之却没有被他一句话劝住,他的手掌仍然高高扬起,一双眼中燃着炽烈的火焰,死死瞪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点也不惧怕,直直回看过去:“你敢说,你不是跟男的搞的?你没骗你媳妇?你媳妇她知道你喜欢男的?”

话赶话间,段庆之的理智已经摇摇欲崩,他一个从小都是在各种精英式教育下成长的人,哪里和这等讲话完全不忌讳的“乡野村妇”接触过,根本就是一触即溃,唯有火气越涨越旺。

听对方这么一串的质问,他扫向周围的人,看到一张又一张或鄙夷或八卦或厌恶的脸,段庆之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应:

“我当然不——”

可是,忽然对上的一双眸子,却让他濒临崩溃的理智彻底回笼,直接从山崖边跌回了谷底。

那是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越过重重人影,静静地望了过来,无声,无波。

眼睛的主人,正坐在不远处,坐在人群的最中心,那片本该承担着所有目光的位置。

她穿着棉布的长裙,长长的发束成了辫子垂在颈侧,柔顺温婉,像每一次迎接他回家、每一次应对他各类玩笑、每次为他应付父母长辈……每一次时那样,没有丝毫尖锐的棱角和难磨的脾气,仿佛一潭净水、仿佛能包容他的所有般,端庄地坐着。

只是这一次,那双眼中没有了情绪。

她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

又似乎不止是在看着他。

段庆之忽然有些慌了。

所有的火气都在瞬间被那汪水浇灭,力气都消失,他颓然地落下手臂,却是急匆匆扒开周围的人,想要往她的方向靠近。

“宝贝,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孟书越收回视线,不再看向那边,也转回了身体。

莺芝看着她:“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孟书越牵了牵嘴角。

摇头。

疑问?

或许在之前她还会有——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时候,她应该是唯一一个什么也不知道、还被自己的心事搅扰得难以自拔的人吧。

但此时此刻,这世上却再没有比她还清楚的人了。

在眼下这个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对莺芝的“业务水平”心存怀疑的时候,孟书越却一点也没有质疑她所给出答案的意思。

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哪里来的疑问。

为什么当初段庆之带她回家时,那两位长辈从头到尾没有一句不满意,丝毫不在意她的品性喜好兴趣习惯,更不在意她的家庭情况工作收入未来计划,一整次会面中,他们问的就只是什么时候结婚——

在筹备结婚事宜时,两位长辈更是无有一丝一毫的推诿,房、车、存款、彩礼……所有能提供的该提供的,甚至连未来孙辈的抚养费、这种远超他们“应该”范畴的,都妥妥帖帖地给准备了。

而结婚后,老两口更是完全不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指手画脚,也没有一次多嘴,除了在孩子的事情上,他们会微微显露出一些强硬和催促,并且数次强调,要儿子……

现在想来,他们对自家儿子这样的取向和喜好,想必是绝对知情的。

不知道在他们的观念中,“喜欢同性”会不会算是一种错误,但很明显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迁怒自己的儿子。

在这种程度上,他们甚至是“开明”的。

开明到——只要他愿意结婚生孩子,那么即便是想和同性在一起,他们也全然不干涉,甚至,他们可以帮着他一起,欺骗未来的儿媳,帮忙做戏、圆谎。

真是多少人心中眼中梦中绝顶的好父母啊。

至于世界上那么多女孩,为什么会是她——

怕是从初遇时,这已经注定了这桩孽缘的存在了。

那时,是她被尾随,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去到了她多年来放在心底最深处的月亮的楼下、然后,吃了个闭门羹的境况——在她濒临绝望之际,她的丈夫天人一般降临于面前、拯救她于雨夜水火间。

而她的丈夫……

是从她的月亮的楼上走下来的。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那时会在那里,后来介绍他们二人认识时,他们也说,好巧。

是啊,他们都说,是巧合。

孟书越甚至要忍不住为这种重重又重重的巧合、简直像写小说一样,为了相遇而相遇所设置出的戏剧化buff们拍手叫好了。

可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戏剧呢?

[巧合]——

说来轻巧,但又怎么才能巧合到这样的地步呢?

她的丈夫爱喝酒,她的月亮也喜欢。

她的丈夫体贴细心,会因为她半夜辗转反侧、认为是缺油水了而下山去采购新鲜食物,她的丈夫也会在采购时,特地随手去淘一瓶小众的酒。

她的丈夫喜欢在公众场合和她举止亲昵、哪怕她并不是非常习惯,她的丈夫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提上一瓶好酒,敲响她的月亮的门。

她的丈夫,从不曾主动问过她任何她的口味、偏好——

她的丈夫,对她的月亮的小习惯小喜好……如数家珍。

果然,被爱与不被爱,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孟书越有点自嘲。

果然渣男贱女,软弱绿茶女配就要配一个差不多同档次的垃圾男。

要么有老话要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她和段庆之,正正好是烂人配烂人。

那么,另一个人呢?

他也是全程知情的吗?

又知道多少呢?

他在她面前,自小到大,总是一派沉稳冷淡的模样,即便她多次明里暗里地表达心意,他也从没有过改变——她曾经以为,他就是那样,不通风情、无心情爱。

可,细细想来,就她所掺和进的这些时日来说,他对段庆之却包容体贴。

毋庸置疑,他也参与并选择了欺骗她。

就连这次到这里的“求子”,也是他给出的建议。

所以他也把她当成一件圆谎的工具吗?

那么,他知道……她喜欢他吗?

段庆之,安显礼——

两个名字在喉间过了一遍又一遍,孟书越突然捂住了嘴,巨大的恶心感从胃中阵阵涌上。

她想吐。

存稿一滴也没有了,接下来先缘更,等隔壁写完这边一定日更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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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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