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哥，比你更倔的人出现了，这姑娘虽然好看，但我觉得我应付不来，这说话刺刺的。”
宋江捂着心口摇了摇头。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漂亮姑娘他还是很有兴趣的，更何况这位姑娘他好像还从没见过，那就更有兴趣了。
宋江虽然取了个《水浒传》里的名字，但绝无什么被招安的心思，此等为民服务的宏图大志他没有，就是个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性格，要真要拿《水浒传》里的人作比较，他顶多跟西门庆沾边。
不算孬种，但也不光明，唯独一双慧眼，从小学到高中那是识遍美女，谈遍风花雪月。
曾经多少青春期少男瞪着一双架着黑框眼镜的小眼，冒着被家里人抽屁股的风险，从爸爸的烟盒里抽出一两根烟，献宝似地送到他面前，恳求传授一两招追女孩技术，奉他为情圣。
但也有人质疑，问他：“你这么牛，褚哥怎么现在没谈上？”
随后提问这人被群殴，原因是没长眼睛。
他们褚哥什么长相，他们什么长相，他们不想谈是谈不上，褚哥那是不想谈，否则校花也不会到现在还在流泪了。
褚琰好似没听见，凶戾的一双眼重新倦怠下来，盯着门口。
没错。
宋江也觉得奇怪，就刚刚这姑娘从进来到出去，褚琰每一个看向这姑娘的眼神都不能用看形容，得用盯。
这俩人间要是真有什么矛盾，得是前男女友级别的。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刚对人这么凶，现在装深情了啊褚哥，怎么就爱在心头口难开了呢。”
宋江啧声揶揄他，怕头顶再挨削，他脚一踢凳子，躲远了。
褚琰没骂他也没打他，抄着手从柜台走出来，小指头上勾了串钥匙，出去的飞快。
“帮我看店。”丢下这么一句，褚琰出门了。
刚刚宋江后面嘟囔了什么，他一概没听，但第一句他听到了，并且很同意，这女的又傲又倔又娇，真不知道怎么长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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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太阳正大的时候，街上人不多，路边的店门口有老头坐在躺椅上打蒲扇。
虞雀半弓着腰走路，背影看去纤弱极了，长裙下的腰身仿佛要被风吹断。
她低着头，手指在被晒的发烫的手机上滑动，看着地图上的路线，心里计算着还有几个街口才能到。
眼前一阵阵发花，手心也在出汗，她皱着眉，硬抗着往前走。
听到身后轰鸣的摩托声时，虞雀下意识要让路，她走上台阶，回头，却和摩托车上的人正对上视线。
褚琰挑了下眉，冷感桀骜的一张脸对她扬起，扶着车把手，单脚撑地，虞雀感觉脸在发烫，不知是摩托车排气筒的热，还是他这副比夏天义无反顾的烈阳还要炙热的样子，烧得她头脑发昏，晕眩的视线再次发花。
“不会坐公交？没坐过？”
滚烫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虞雀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差点晕倒，她此时靠在褚琰的手臂上，隔着单薄的短袖，感受到那块肌肉勃发的热量，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她骤然起身，褚琰抓着她的手也缓缓放开，也没再看她，没有冷嘲热讽别的，只说：“上车，就这一次。”
虞雀没立刻上，警惕地问他：“什么意思？”
她对褚琰的印象不算好，和昨天那帮人一样都是混混，有什么好坏之分，这半年来的经历让她再没有什么“世界皆美好，世界皆好人的概念”。
褚琰没想到这公主还有盘问他的心思。
扫了一眼虞雀摇摇欲坠的纤瘦身材，颇有点不耐地开口：“出去拿货，顺带。”
“哪有那么多顺带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住哪，多远都顺带？”
虞雀站在路口的台子上，平静地和褚琰对视，风吹过两人，是烫的，她以为问倒了褚琰，但少年对她扯起一个嘲弄的笑，“公主，你以为这小城多大，逛一圈最多二十五分钟。”
“再说一次，上来。”
褚琰盯着她，淡声开口，“还是你想等晕在这里碰瓷？”
虞雀一声不响地上了车，端正坐着，冷不丁来了句：“你反省过自己结仇是说话太难听的问题吗？没的话反省一下吧，人贵有自知之明。”
褚琰磨了磨牙：“你他妈信不信我给你扔下去。”
“我信，毕竟你是褚哥，而我是个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外乡人。”
虞雀白皙的脸如瓷，睫毛垂下来，落下一小片阴影，她从没有意识到过，自己说出这种话时，在他人眼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去漂亮赴死。
这会儿的阳光太烈，照得所有影子都没有躲藏的地方，摩托车下，两个人的影子靠得很近，都无处躲藏。
褚琰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抱紧。”
虞雀没有抱紧，只抓住了褚琰的腰的两侧，掌心下生机勃勃的肌肉在鼓动，也很烫，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她看着褚琰宽阔的背部，和后颈上方削短的黑发，坚硬，漆黑。
在她犹豫要不要靠上去的时候，摩托车发动，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一晃，在略微燥热粘腻的风中，不受控地贴上褚琰的后背。
不明显的汗味，淡淡的洗衣粉的气味，人皮肤本身的味道，并不难闻地钻入她的鼻尖。
虞雀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想起曾经在赛车场和几个朋友赛车，情绪激昂时，她也曾和异性朋友抱在一起庆祝，同样是男生在驾驶较为危险车子时给她的感官刺激，褚琰身上的格外不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迎面吹来的风减淡了几分接触间的粘腻，也清空了人的思维。
她只有一个念头，小混混的人很坏，但脊背却很坚硬温热。
虞雀被风吹得有些茫然。
就这一瞬间，相处十八年的亲生父亲给她的感觉，竟还没有一个看不惯她的少年的背温暖。
她看过那么多文学作品，那么多电影，也曾为作品形形色色的人流泪，为他们做分析，自认为能够感受到这些苦痛，自认为能够理解小众文艺作品里那些纠结，困境。
可现如今她自己身处死局中，才发现自己承受能力差的可怕，而现实远比电影荒谬。
“坐个摩托都能吹流泪，你哪来的公主？”
懒洋洋的一声，很突然的，褚琰说话了，风把他的声音从前面传递过来，闷闷的，有些哑。
虞雀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这份被发现让她的自尊又有种被看穿的难堪，她抬起头，佯装没事：“是你要送我的，嫌麻烦我现在跳下来好了。”
她盯着褚琰弓着腰的背影，黑色短袖被风吹起，她试图也能看穿此时褚琰的表情，但她什么也没看到。
褚琰冷笑一声，闷闷的震动声从背部让虞雀清晰地感觉到，然后她听到褚琰的声音。
咬着牙挤出来的一句。
“行，你挺可以。”
他总能第一个察觉到她流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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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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