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知妍在卓愈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医馆,由于前天晚上来的时候灯光昏暗,今天她才看清楚室内布局。
一进门是个不大的空间。诊疗桌椅看不出是什么木质,形状很是特别,保留着树木原有的形状。
左右摆着两只铜制仙鹤,其中一只还挂着浮尘,墙上贴着观音菩萨画像,还供奉着果盘糕点。
空气中充斥着特有的药味,不刺鼻不难闻,给人一种修仙炼丹的错觉。
对面摆放着中药柜子,一排排小匣子上工整地写着看不懂的药名,暗戳戳地提示这是一家医馆。
“你小子就这么空手来的?”倔老头儿川爷从里面出来,板着脸不满地问。
“在车上。”卓愈一指门口的大G后备箱。
川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买帐。“在附近小超市买的吧,拿国产酒糊弄我。”
卓愈插科打诨地批评老同志,“川爷,你中医出身却瞧不上国产货,属实崇洋媚外了哈!”
川爷脸拉老长地骂,“你小子少跟我上纲上线的,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哪次头疼脑热不是我开药方子,要你几瓶洋酒怎么了?”
卓愈被掐到短处,投降。“得嘞,川爷您要的光明正大,我带来的全是您爱喝的,包您满意。”
倔老头这才收了火气,嘟囔一句。“算你小子有心。”他这才指着知妍做正事。“小姑娘跟我进来,换药。”
里间诊室很是正规,充斥着酒精的味道,新纱布覆在手心凉凉的,很舒服。
川爷人看着脾气很大,动作却意外地轻柔,没有额外的痛感。他许是为了缓解知妍的紧张,有意跟她搭话。
“能让这小子这么上心的人,不多。”
知妍本就不善言谈,又是长辈,又又是不熟悉的人,她一阵紧张,甚至超过手上换药的紧崩。
在她不知该怎么回话,脑子快要断线最后秉持着实话实说的原则。
“他人很好。”
“好什么,成天就知道四处惹祸,不干个正事,要不然也不会被那群狗东西乱写瞎报导。”
倔老头像在说自家孩子一样,嘴里说着各种缺点却让人听出护犊子的深意。
“川爷,你不助攻就算了还拖后腿,太让我伤心了。”卓愈抬手靠着门框,探头进来。
“我哪句说错了?二十六七了还不着调,瞧瞧你那打扮又是墨镜又是耳钉,跟个二流子一个样。”
川爷背地里说他坏话,被听见也不觉得尬,反倒转战明处越说越起劲。
“这叫时尚,您不懂。”卓愈瞅着自己又潮又酷的造型,相当自傲,又顺便笑话倔老头落伍。
“我就懂得好好经营个差事,找个好姑娘安生过日子。”川爷撇着嘴,欣赏不来当下年轻人的打扮,教训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家人的期望。
“找到了。”卓愈看向知妍,笑的得意。
知妍刻意将头低的更低,浑身别扭,脸也不自在地发烫。
换过药后,川爷拿出一串细绳打包好的中药,大声地唠叨着。“这是给你姐驱寒用的,几次让她来取也没个影儿,一个个地,没一个让我省心。”
卓愈拉开车门,说。“我回去帮您骂她,川爷我们走了。”
“快滚吧。”倔老头嫌弃地摆手。
知妍在车里回头看去,川爷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脚下是多个名酒礼盒。
“别看川爷只会骂人,他的医术比嘴还厉害。”卓愈从车窗伸出手,回应后视镜里的倔老头儿。
“是你家亲戚吗?”知妍觉得他们像一家人,说起话来很是随意。
“不是,川爷一直是我家的医生,也是卓氏的保健医生,有什么小病都来找他。”卓愈笑着解释。
“哦。”知妍有些惊讶他那高傲的性格,居然会跟外人相处成一家人,并且很是尊敬川爷。
两人没再说话,突来的安静卓愈觉得有些尬,知妍倒没觉得什么,看向窗外不自觉地神游中。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沉默良久,他断断续续地开腔。
“那个...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奶奶的!道歉这种事,他还真不善长。
这么正式的道歉还是在十多年前,那次是他擅自动了老爸的设计稿,被严厉批评。
知妍转头看出他的不自然,慢悠悠地说。“带我来看医生,扯平。”
取得原谅的他浮起轻松神色,心中却似乎介意着什么,看向她没再吭声。
知妍晚些时候发给他一张照片,白天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是不是为了戒指的事,没开口直接问她。
卓愈点开图片,那枚戒指在她的宝盒里静静地放着。他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说它被保存的很好。
他入神地看着戒指,心里所想并未明朗化,反而更加浓重。
再次上体育课老巫婆没出现,助教暂时代替。
这让所有人大为震惊,包括掌握八卦的江优,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来。
知妍莫名想到卓愈,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真是怪了,说老巫婆请病假,她怎么可能会生病,千年老妖的身板!”
官方说法江优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假招子,短时间不能来上课倒是千真万确,她爽歪歪地嚷嚷。
“先不管别的,就单说老巫婆消失这事,哪怕是暂时的,简直太奈斯!咱姐妹的好日子这就来了,说啥也要吃顿好的去庆祝下。”
她说了一大堆没见应有的回应,推了推神游的仙姑。
“妍妍你听我说话没啊?”
知妍分心地想着,会不会是卓愈动用了什么关系?又觉得自己太过想入非非。
她和他之间顶多算是合作关系,那位卓大少肯定有好多花样要玩,怎么可能分出精力做多余的事来。
嗯,的确是她...自作多情!
知妍坚定地认为,收回思绪回应好友。
“庆祝。”
江优说走就走,挎着她来到美食城,庆祝必须火锅助阵才有喜庆加倍的效果。
涮羊肉的功夫,江优还在吐槽。“老天真是开眼,你的手还没好老巫婆先消失了,这就是妥妥的报应!”
她惊呼,“妍妍你在干嘛?”
知妍被她这一咋呼,回神过来,自己正往鸳鸯锅的麻辣那边放鸭血。
“你想挑战辣味十足助助兴?”
知妍从不吃辣,刚才不小心又走神。“不是,给你吃的。”
江优捞出尊享品,赞不绝口。“我们妍妍就是善解人意,暖心可仁儿啊!”
“....”知妍强迫自己不要再分心,专心吃肉唠嗑。
“话说你这几天都是去哪换药?”江优见她一出去就是好几个钟头,校内医务室绝对不可能。
她有所隐瞒地说,“一个朋友介绍的中医馆。”
江优没心没肺地说,“下次也带我去...”又反应过来直言晦气,“我呸!真是被打习惯了。老巫婆没准一去就不复返,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打手板。”
“嗯。”知妍点头,专心地吃碗里的菠菜。
江优夹着大片羊肉塞进嘴里,真香,耐不住八卦心。
“你说能是咋回事儿?”
“是校长知道了老巫婆的恶行?也不对,他的员工啥德行肯定清楚,当睁眼瞎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又复明。”
“难道是花滑队里终于忍无可忍举报到上边?更不对,挨打谁能比咱俩多。”
一个又一个猜测冒出又自动被推翻,江优又夹块羊肉片懊恼地问。“到底是谁,做好事不留名?”
知妍顺着好友的分析,又不自然地想起卓愈。
百思不得其解的江优决定不再浪费脑细胞,很是豪情万丈地说。“哎呀,不管是谁,我都想给这位大侠盖太庙。”
咳...咳..咳...
她被江优独特的表达感谢方式所动容,就是差点被呛死。
当知妍再次换药,卓愈往返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这次居然没像上两次那样,跟川爷随意说笑,只是来去打声招呼而已。
她回想川爷一边换纱布一边说,“别看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的,什么都不在意,要是心里真有事就蔫声不语的。”
知妍看向默默开车的他,高傲的眉骨包裹着怒意,快要爆发出来。
他的确很反常,但她又不知怎么开口问。
难道要问,你怎么不说话?她自己就是个闷葫芦,这个要求不要太过份,再说自己也没立场问。
她其实很想知道,老巫婆离奇失踪的事跟他有关吗?
算了还是不问了,要不是他,怪尬的。
这两天江优打探的消息有好几个版本,说刘教练被调回省花滑队高升了。
又说她被校长无故开除。
还有的说,被教育局调查问话,取消教练资格。
她想,如果江优在就好了,好友善长暖场,能自动破僵局。
慢回弹的她想破头也没想出要怎么跟人聊天,轻轻叹气。
唉~
叹气即便是很轻微,他也没漏过。“手痛?”
她慌忙摇头,闭嘴不吱声。
在学校一侧他停下车,知妍要推开车门时,她还是没忍住这几天一直萦绕于心的迷题。
“是你吗?”
她没点破,他也没明说,喧宾夺主地反问。
“你希望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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