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愈在听到她的解释后,并没有轻松半分。
他无法抑制地想,如果她当时没能安全离开,不慎让那个姓吴的堵在房间,那她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种高级套房做了隔音处理,任她喊破喉咙都没办法获救。
他细思极恐,后劲很大。
卓愈很气,气她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讲,难道在她心里他就这么不可信吗?
不相信他能帮她查清真相?
她很在乎珍惜和姐姐的感情,这些他都知道。不然也不会晚上去求川爷出手医治,被好一通骂还陪着笑脸。
从第一次听她说一年后会离开这里,带姐姐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到识破她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鼓励她参加花滑大赛。
卓愈的初衷是希望,她在所热爱的冰面上闪闪发光,做最真实的自己。
而她的目的,却是争得桂冠,为了姐姐能醒来。
再到他问及她的愿望,也是姐姐康健。
失望一点点地聚焦于心底,卓愈即心疼又介意。
不止一次地想问她,你对未来没有期盼吗?
不是做为谁的妹妹,仅仅是寒知妍本身。
**
肖择正在忙,被秘书通知卓总在楼下等。他以为是没个正形的卓大少,结果是卓彤。
让他来客串司机,卓彤说司机临时有事,肖择下楼时明明看到司机在吸烟室抽烟。
车子停在酒店接上查理,卓彤将目的地发到肖择手机上。
肖择不想去,又不能不去,不仅仅是因为公务繁忙,还有不放心。
尤其是听到,英国佬在得知卓彤要带他去泡温泉时,那眉飞色舞的图谋不轨。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
郊外一处私人会所,中心是个湖,岩石分割数个高低错落的湖面,中间搭了小桥,走在上面听着潺潺而流的水声,很有意境之美。
温泉泉眼通过独特的引水,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其中足汤最受欢迎。
省下更衣的麻烦,只要卷起裤腿就能享受暖暖的温泉。
这里是纯露天,仅仅建了茅草亭和坐廊,他们三人找了一处小池子坐下来。
查理惊叫中又开启了花式夸奖,“彤的脚好漂亮!”
卓彤看着查理撸起的裤管,露出两条纯天然的大毛裤,一时语塞,还真没法昧着良心硬夸。
肖择翘起嘴角,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查理的脚丫子朝着旁边的卓彤悄悄靠近,被肖择不错眼神地注视着,他抬腕看向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马上从上面放水...
卓彤也不是第一次来,见肖择把脚抬高,她也将双脚搭在旁边的石头上。
水流自上而下倾泻下来,不知内情的查理还沉浸其中,下一秒被烫的嗷嗷大叫。
肖择侧头看向它处,装作欣赏美景,嘴唇微动。“烫死你个英国佬!”
卓彤看他再明显不过的偷笑,想起第一次来也是被他这样捉弄,谁会想到外表看起来沉稳干练的他,私下里竟会是个搞怪的家伙。
这里的池子会在特定时间放水,刚放的水很烫,脚伸不进去,而她还站在池子里玩,不明白他突然站到石头上,还一脸怪笑地瞧着她。
等她感知到水温,烫的跳脚更是引来他的哈哈大笑。她气得追着打他,两个幼稚鬼在水里奔跑打闹叫嚷...
这时服务生拿来茶水糕点,卓彤倒了一杯茶递给查理,茶盅过小接递间少不了手指触碰。
肖择盯着这一举动不禁皱眉,再一看小盅里茶汤碧绿。
卓彤又拿过旁边的糯米团子,剥开底下的油纸递给查理。
在肖择看来,她的动作不要太亲昵。
那团子是艾草做的,翠绿鲜亮,他再皱眉。
查理也很会抓住机会,没接,而是凑近脸张开嘴,等着卓彤来投喂。
温泉升起的雾气,霎时间杀气腾腾。
肖择见卓彤竟然没拒绝,还面含笑意地满足英国佬的非分要求!
茶是绿的,糕点是绿的,脚下温泉飘来的艾草也是绿的,难不成他头顶青青大草原,她才开心?
肖择支起胳膊肘儿碰了下旁边的卓彤,她手中一个不稳艾草团子滚到温泉里,顺着水流愉快地飘走了。
“抱歉。”肖择很是敷衍地说。
卓彤瞪过来,无声地拆穿他,你就是故意的。
肖择定定地回视过去,对,我就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卓彤觉得没意思,决定回去了。
在她站起身时,温泉池里铺砌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脚下没踩实,身体趔趄,被肖择拉住,护在怀里。
水雾缭绕,两人仿佛看见了当年,那对情侣追逐打闹过后,相依在清澈透明的池水中亲吻。
那个吻要比温泉水要烫得多,灼烧着两人的心。
肖择握着酒杯,窝在卓氏顶层一角,目光空洞地回想着,温泉不虚此行后,在英国佬下榻的酒店吃饭,说是回敬卓彤带给他特别美好的下午时光。
饭桌上看着他们互相夹菜,伴着有说有笑,被无视的肖择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他轻晃酒杯,里面猩红的液体摇曳生姿,像她的红裙摆时而挑逗,时而妖娆,又时而惹他动气。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他笑,心底升起一股酸涩。这又能怪谁,明明是自己绝情分手,现在又在这唧唧歪歪!
多么滑稽又...
这时,卓愈不请自来。
他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来,蔫头耷脑的样子不言自明。
肖择沉浸在失意中,失落地问。“阿愈,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卓愈头仰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受挫的衰样。“择哥你不是蠢,是太过执着。”
他还有脸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如果能利落地放下牛肉饼,也不至于跑到这来。
卓愈拿过小桌上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呛的差点要了半条命。
咳..咳..咳...
肖择半死不活地吐出一句,“酒,不能解千愁。”
卓大少发着邪火问,“咳...那你干嘛还喝?”
肖择叹息着,“试过了才知道,没用。”
深夜,卓愈站在卓氏大厦前,盯着恼人的天空。
刚才在择哥那吞下呛人的酒,孤独的味儿直上头。
他吸了吸鼻子,咒骂了一句,真他妈的冷。
卓愈瑟缩着裹紧外套,还是四下漏风,心里的怨气出不来,卡在胸口,他要找个人来发泄。
那双湛蓝的眼眸迸发出骇人的光,一侧的嘴角勾起,带着玩弄戏谑的笑。
**
“亲爱的妍妍,咱能不能换个人喜欢?”江优把手机扔在床上,大呼小叫地。
知妍本能想到卓愈,心一揪,正在打理冰鞋的手顿了下,抬头看过去。
江优干脆直说了吧,“那个烟熏的黄毛塌房了。”
知妍愣了下,脑子缓慢地黄毛与吴邦重叠,随后又是一脸蒙,啥意思?
“有人爆料,黄毛疑似长期服用兴奋剂。”
知妍觉得太过突然...
江优看她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其实也不突然,竞技项目竞争那么激烈,都想赢就动了歪心思。再不就是得罪了谁,掐着点把这事捅出来。”
“啧啧,抛开长相和审美不谈,运动员的身份倒是可惜了,看网上发酵的态势,黄毛的职业生涯够呛。”
江优啧啧着,道出婉惜。
知妍问,“消息可靠吗?”
江优浏览着手机,告之最新进展。“大差不差,花滑主办方的官方帐号,把代言人的视频都删掉了。”
“那他现在人呢?”知妍关心地是,吴邦离开,那二姐的事就无从查起。
江优就纳闷儿,姐妹一向清冷,怎么这会儿跟中邪了似的,喜欢这种货色。
“代言没戏了,自然是走人了呗,毕竟高级套房也不是白住的。”
知妍拎着冰鞋走出寝室,蔫蔫的。
冰场上知妍在练习跳跃时,重心不稳摔倒滑出老远,她爬起来继续,教练主动喊停。
一上午知妍摔了数次,教练眼尖地看出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她从上冰后就一直不在状态,包括现在的魂不守舍。
教练联想到前些日子交待下去的作业,让知妍留意参赛的音乐曲目,应该是她首次参加重量级赛事,没自主选过曲子,紧张又焦虑吧。
“不用为音乐分心,我来想办法。”
知妍看向教练,一时之间有些懵懂。
以为教练看她频频摔倒要大声斥责,甚至心里都准备好了被言语暴击。
接下来的几天,教练找音乐系老师和编舞老师开碰头会,下午基本上都是知妍独自完成陆地练习。
她总是分心,几次提醒,自己就像变了个人,控制不住地走神。
也谈不上具体想什么,就是混沌,心乱。
跳绳,跳栏,跨障碍,她像个丢了心的机器人机械地重复着训练,满头大汗的她也不知道去擦。
在旋转训练中,头晕到想吐,一个分心崴到脚,钻心的疼让她跌坐在地板上。
额头上的汗留进眼睛里,拽起一旁的手巾捂着脸,肩膀抖动的厉害,闷声中传来抽泣...
她急,精神没办法集中急得直哭。
脚传来阵阵痛感,将糟糕的情绪引爆顶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
知妍学花滑这么多年,受伤在所难免,与伤痛作伴是日常,却从没像此刻哭的这么狼狈。
也许还有其它别的原因...
她越哭声音越大,像是借眼泪来抒发多日以来,藏在心中的郁结与苦闷。
想把那天所受的委屈哭出来,想用泪水把他对自己的曲解冲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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