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刘据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卫青陪他睡在一起，还点着一根烛火幽微的蜡。
卫青家的床铺不像宫里那样柔软、宽大却是刘据睡得最舒服的地方。
“舅舅怎么不去陪舅母？”
“你来了我就陪陪你，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很舒服。”刘据窝在被子里，他的体温一直不像个健康的男孩冰凉许多，贴着卫青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像在心里开了个温泉。
卫青的神色放松了下来，想不透他下午时为何流泪，又想没事就好。又问：“你怎么又出宫了，陛下知道吗？”
“我去廷尉府，呀，忘了，明天早上去看看，刚好张汤上朝了免得他缠我。”
“去廷尉府做什么？”
“陛下要我看淮南王的案子，我可什么也不明白有张汤呢。”
卫青笑了，这孩子看着什么都不明白，其实却是滑不溜手。
刘据想到霸上的那些乡民问道：“舅舅霸上房子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不是县令在处理吗。”
刘据却笑道：“我知道舅舅同情他们一定要知道后续的，说不定还给了他们钱。”
卫青笑了，点了点着他的鼻子，“这倒不至于，有县令和**呢，陛下的意思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安顿好了那些人。”
刘据痴痴笑起来，想起他们的样子就有意思。
“你个小促狭鬼。”卫青骂他。
“那也是舅舅的小促狭鬼。”刘据抱住卫青的身体，从他身上吸取源源不断的力量，有舅舅在真好，他满足的喟叹。
卫青回抱住他，“淮南王的事你不粘手也好，横竖都是他张汤的事，对了你明天去了廷尉府就回宫去吧，陛下说了好几次开太子宫的事，我看他憋着气呢。”
“那博望苑吗，我看不吉利，不去。”刘据把头埋在舅舅胸口，他才不去那个宫殿呢，上辈子他的宫人就在那里被杀，他可不想在害死那么多人了，不如不开。
卫青叹着气，他也不是古板的家长，据儿更和别的孩子不同。
“舅舅别叹气，我养着刘闳呢，他很乖的，以后也一定会很聪明的，我让他和我一起孝顺舅舅。”刘据稚气道。
卫青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我知道了，你是个孝顺孩子。”
“那我能不能继续回舅舅这里住，我好想休息两天。”卫青妥协了，“随你吧。”
刘据欢呼起来，“舅舅最好了，舅舅最好了。”便在卫青身边躺下继续休息。
第二日一早他便去了一趟廷尉府，见没有人只留下一句让告诉张汤太子来过了便去陈府寻霍去病表哥了，如今霍表哥正是十三岁的年纪，得带他看看真正的大美人。
却说武帝一早就去上朝了，朝堂上张汤提出了淮南王谋反的事情，众臣便纷纷说起治淮南王之罪的事，大家众口一词，体察圣意要让淮南王除国。
田蚡却早不上朝了，带着刘凌去拜见王太后。王太后如今有些风寒，刚刚好了，振奋起精神见弟弟。
田蚡会意道：“姐姐，您要我找的人已找到了，如今已是人妇，辛劳操持家务呢，我偷偷看了一眼，三九天里还要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手都裂了，很是可怜呢。”
刘凌听着，这说的是谁？
王太后却是悲从中来，她当年入宫，自然就顾不上这个女儿了，如今大病一场反而想起旧时的事来，觉得这一生唯独对不起这个长女。
她们姐妹的孩子封王的封王，当公主的当公主，唯有她在民间的血脉是一点福也没有想到。
“姐姐不如告诉陛下，以陛下的孝顺必然会理解姐姐的。”田蚡提议。
刘凌抓住机会附和道：“正是，太后有什么事不方便与陛下说只管与我说，我女子，也是刘家的人，说气话来也方便。”
王太后迟疑，田蚡进言道：“姐姐，陵儿孝顺你是最知道的，这满宫里就她常来陪您这个老人家，陛下她也见过，卫皇后她也常见，这宫里有哪里是她说不上话的呢？依我看您不必瞒她，说不定还能把那个孩子接回身边呢，我听说淮南王世子刘迁似乎还没有妻子，那姑娘可巧还有个女儿未嫁呢。”
“当真！”王太后道。
刘凌虽不想牵扯到哥哥的婚事但如今见太后的架势已由不得她来只能日后再说便应道：“是，奴家的哥哥还没有婚配，不过他人材简薄只怕配不上太后和田舅舅说的女子。”
“那里有配不上的呢，我看那姑娘有福分做淮南王家的媳妇那才是上辈子修来的。唉，只是可惜了。”
刘凌一咬牙，起身在殿中跪下，“启禀太后，不可惜，臣女要替哥哥刘迁求娶太后说的女子，愿意以淮南举国之富迎娶。”
王太后半晌不答，看着地上匍匐的女子，这孩子到有几分她平素的品格所以她也格外喜欢些，便道：“这可惜陛下不知道，淮南王世子赐婚还是要让陛下知道才好。”
“臣女愿意去说。”
田蚡已笑了，成了，便劝道：“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去陛下跟前保媒，翁主替世子求亲天衣无缝的事。”
王太后还是叹气，“只怕陛下不高兴。”便又恹恹的样子。田蚡正要给刘凌慢慢透露这金俗的事，不想殿外传来太监的禀报声：“陛下驾到。”
刘凌忙和田蚡起身拜见，武帝也拜见了王太后，在上首的下面坐了，田蚡和刘凌也各自回座位。
武帝问道：“母后可大好了，儿臣刚刚下朝。”
“难为你记得母后，我已过不了多少年的好日子了，只想看你和你姐姐们能和和乐乐、咱们一家人欢欢喜喜就是了。”
“母后说什么呢，您还能一直看着咱们姐弟呢。”
王太后笑了田蚡乘机道：“姐姐您是不是累了，不如让陵儿伺候您更衣小憩一会，臣来伺候陛下。”
武帝瞧了一眼田蚡，又去看刘凌，刘凌迎上武帝的目光一笑，心底却有几分发虚，也不知道田蚡和王太后在打什么哑迷。
“好吧，哀家要去休息一会，陵儿咱们先走吧，让他们两个男人说会话。”
“是。”刘凌起身扶着太后去后面休息。
武帝已变了脸色，问道：“田蚡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明明身体好了，怎么看上去还闷闷不乐。”
田蚡跪下回话，“陛下，太后思虑儿女自然不乐。”
“朕与姐姐们都好好的还有什么不乐。”
“臣不敢说。”
“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臣怕陛下杀了臣。”
“你今日不说便真是要朕杀了你。”
田蚡便知时机道了，于是说道：“陛下太后刚刚与臣给一个民间女子与淮南王世子刘迁定了亲，本想求陛下赐婚，可是太后顾及皇家的身份怕民间女子配不上高祖皇帝的血脉因此迟疑，不肯让陛下知道。”
“你且告诉朕这个民间女子是谁，朕封她做翁主赐婚给刘迁。”
“陛下这个民间女子是您长姐的亲生女儿。”
武帝大惊，“你胡说些什么，朕的姐姐没有适龄未婚的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媒？”
“陛下恕罪，臣说的是长姐，不是公主们。”
武帝脸色一变，心中已有了猜测，呵斥道：“田蚡。”
“陛下恕罪，臣也是才知道，太后风寒便梦起在民间的长女，臣为了太后的身体不得不去寻，臣都是为了太后和陛下啊！”
哼，武帝气得甩了袖子而去，可真真是有趣。
田蚡松了口气，只是生气而已，这就是成了。
武帝出来太后的殿门，来喜便跟上来，默默不说话，武帝的气无处可发，便问道：“太子呢？”
“启禀陛下太子去了廷尉府。”
“哦，他倒是上进。”
“是。”来喜道，可不是上进吗，昨日去了卫青府休息，今天去了陈府去找霍去病，凑空去廷尉府看了眼。
“你去把田蚡叫来，让他替朕封一位修成君。”
“是。”来喜也不多问，立刻要去。武帝又叫住了他，“不必让田蚡来了，直接让他去接修成君见太后。”
“是。”来喜回去找田蚡了。
武帝满心烦躁，这一家子不省心的。
12.23写
卫太子才叫不省心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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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刘据舒服睡大觉，刘凌辛苦牵线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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