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和言言回来了?快尝尝爸爸做的酸菜鱼和你们陈姨做的有什么区别。吃完还要比比谁的好吃,要是说都好吃,爸爸可是不认的。”
“那我倒要好好尝尝了。”梵时语将书包挂在玄关,顺手接过梵时言的也帮他挂上,又牵着他的手坐在饭桌前。
梵清宏的手艺确实不错,酸菜鱼汤色金黄,鱼肉白嫩鲜美,大粒花椒和几段红辣椒点缀其上,淋过热油后还在滋滋啦啦作响。
梵时语赶紧给自己和梵时言都打了碗饭,先自己吃了口,又给梵时言夹了一片。
梵清宏抱臂站在厨房门口骂了他一句:“混小子,我和你妈你陈姨都没吃上呢,你和言言可不客气,有了弟弟忘了爹娘,你就疼你弟弟吧!”
梵时语想了想,冲他卖了个笑,又夸了句真好吃。
梵清宏受不了他这个敷衍劲儿,转头给徐艺珍和陈姨盛了碗米饭。
五个人一起坐上饭桌,饭桌上你一言我一句,倒也不算冷清。
饭后徐艺珍女士主动收拾了碗筷要去洗碗,说是陈姨和梵清宏都参与了做饭,就她一个人什么都没干,干脆就把洗碗的活儿包了。
梵时语拍拍梵时言让他先上楼,转头就跟着徐艺珍进了厨房。
徐艺珍见了他,忙说:“哎哟,你快站那吧,妈妈可不敢让我们小语大人洗碗。”
梵时语站定在原地,看着梵时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又等了会儿,才斟酌着打算开口。
徐艺珍像是早就料到他要说什么,抢先开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叹了口气,用百洁布搓揉着盘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办法的事,和那孩子……我就是熟络不起来。”
梵时语抿唇,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也没什么隔阂,为什么他总觉得梵时言融入不进这个家,他曾经试图缓和父母和弟弟之间的关系,但没起到什么作用。甚至徐艺珍和梵清宏都有做出努力,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说到底,你和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那孩子不愿意。”
“咔。”盘子被放入沥干槽的声音响起。
梵时语推开他卧室的们,果不其然看见了在他床上躺成大字型,一眨不眨望着门口的梵时言。
梵时言总是这样,没当梵时语不在或是让梵时言在上面等着的时候,他就会瘫倒在他的床上,什么也不干……不,也是干一件事的,就是等他,等他这一件事。
梵时语总是对他这个傻劲儿感到无奈。
“哥哥……”
“嗯?”
“你来了……”
“嗯。”
“我们还玩《公主斗恶龙》好不好?”
“好……不过只能玩一关,明天还要去上学。我们把多头怪蛇打败就睡觉好不好?”
“嗯……那我要跟哥哥睡。”
“好。”
白炽灯被关掉,皎洁的月光成为光亮的唯一来源。梵时言被梵时语抱进怀里,他把脸埋进梵时语胸口,感受着梵时语轻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感到梵时语的力道越来越轻,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他知道这是梵时语即将睡着的表现。
他没忍住又问了那个问题:“哥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吗?”
梵时语清醒了点,听清问题后叹了口气,半是怜惜半是恼:“是……哥哥永远爱你。”
“嗯,哥哥……我也爱你。”
第二天。
梵时语轻手轻脚地拿下梵时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快速套上校服,蹑手蹑脚地下楼。万城一中的到校时间是五点四十,他算走运,家住的近,五点二十起床就行。
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任何一个人。
好容易出了门,他注意到隔壁的那间空屋有了人影,房前停了辆货拉拉。
“有人搬过来了?”他嘟囔了句,没太在意,推了车就去上学了。
一到学校,葛康阳逮住他:“全赖你小子!你问问王明旭,昨儿地中海训我训得多惨,天!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可怜的人吗?”
王明旭是葛康阳的后桌,被点到名的王明旭看也没看葛康阳一眼,只专注自己手上的动作。梵时语一看,居然是拿尺子走钢珠小迷宫。
他知道这位豪杰的游戏机前两天被地中海收了,也知道这位豪杰无游戏不欢,现在居然已经可怜到玩尺子了吗。
梵时语示意让葛康阳松开自己,没什么感情地冲他道了声歉,扭头又忍不住和王明旭搭话:“好玩吗?”
还没等王明旭回答他,葛康阳又不乐意了:“我算发现了,你主动和我说话的次数还没有你和王明旭说话的次数多,原来你不喜欢我这款,喜欢王明旭这款啊。”
“别乱说……”话是如此,但是梵时语也有点心虚,他对王明旭总是充满好奇,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相较于旁人更关注他一些。
不等葛康阳在说些什么,铃声已经打响,周围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站起来早读,葛康阳见此也只能收起吐槽的心。
梵时语也跟着拿起语文课本,正要成为早读奴隶之际,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戳了戳。
他扭头,是陈岩巧。陈岩巧是个很爽快的姑娘,平时在班里的人缘很好。
她一手用书挡着脸,又抬起另一手指指指自己的刘海:“你刘海是不是太长了啊?都扎到眼睛了,眼周红红的。你拿这个夹一下吧,放学了去附近理发店剪剪吧。”
梵时语低头,一个粉色的草莓发夹静静地躺在女孩的手心。
他眨了眨眼,发现还真是眼睛不太舒服。他接过发夹道了声谢,不太熟练地夹好后问陈岩巧这样可以吗。
陈岩巧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相当可以啊!”
“等我剪完头发就还给你……”
陈岩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收着吧,你戴着好看!”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煞有介事的朝他竖俩大拇指。
梵时语又道了声谢转过身打算开始早读,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一把糖递给陈岩巧。这是陈姨怕他低血糖装给他的,他也不爱吃,索性分给陈岩巧好了。
陈岩巧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下后又送他一块巧克力。
一旁的葛康阳看不下去了:“哎,你俩得了啊,再送送没完了……岩巧妹子,哥哥拿你一颗糖……你不介意吧?”
陈岩巧扔给他两颗:“葛康阳!谁是你妹子!你怎么这么馋呢?”
虽然万城一中课业很重很密集,但真正上起来也算过的快。很快到了第二节课后,正当梵时语想趴下休息时,却被地中海叫了出去。
梵时语如今的身高一米七五,居然比地中海高了半个头。他上了一节地理课,还有些犯困,敛着眸子看着地中海锃亮的头顶和四周稀疏的头发,在心里琢磨地中海洗脸的时候会不会顺便把头洗了,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有点想笑,但碍于地中海不太好看的脸色,还是忍了下来,等待地中海的发落。
地中海递给了他一张请假条:“梵时语……你妈给你请了假,让你回家一趟,说是有急事……”讲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开始絮叨:“我说你这请假有点过于频繁了吧,你看看你,这才转过来两周,已经请了两次假了!这像个什么样子?你看看咱们班看看别的班,没有你这样的,你是不是有厌学的情绪?你家长还这么惯着你,这样怎么行呢……”
眼见地中海隐约有滔滔不绝、意犹未尽、引经据典的迹象,梵时语连忙用好的老师,我明白了,下次不会了乖乖牌三连堵住了地中海的嘴。
地中海走前看了眼他的前发,又瞪了瞪他,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走回了办公室。
梵时语有些莫名其妙,此刻的早已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一个草莓发夹,本来如果他刚刚趴下睡觉的话他是能通过发夹带来的不适想起的,但很遗憾,他没能趴下睡觉。
他回教室收拾书包时,在旁边补觉的葛康阳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见他这样登时清醒了三分:“……哥们儿又逃课?”
梵时语不赞同地摇摇头:“说这么难听呢?我这叫请假。”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梵时语背好了书包,走前还颇招仇恨地说了句:“好好上课吧,祖国的花朵。”
两步后他又退了回来,戳戳还在和小钢珠混战的王明旭。
“嗯?”
“马里奥玩吗?”
“玩。”
“哦。”
梵时语刚从车棚里把车推出来,就看到他家那辆全黑的宾利停在路边。他心里奇了一下,心想到底是什么大事,能出动他家李叔。
等他坐上车他才发现,合着不仅是他被紧急召回,梵时言也在里面。
他坐上车,和梵时言腿挨着腿坐着,他捏捏梵时言的手,抬头问驾驶座的李叔:“到底什么事儿啊,我们徐女士这么大动静。”
李叔在后视镜里笑弯了眼睛,露出眼角的细纹:“啊,小语还记不记得咱们家附近那栋一直空着的房子?”
梵时语深谙李叔这种挤牙膏的八卦方式,很配合地回答:“当然记得,我今早走的时候看到那住人了。”
“嗯,正是。你知道搬过来的那户是谁吗?”
“是谁啊?”
“艺珍妹子的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只不过你妈高中的时候人家一家都去了国外,联系很少了,现在好了,人家回来了,还带着老公孩子……喔他孩子,和言言一般大吧?好像是在国外呆了好长时间,中文都不咋会说呢……”
梵时语正要接话,却注意到梵时言有些不对劲。他握着自己的手劲很大,紧咬着下唇。
“言言?”
“哥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对吧?对吧?”
梵时语被他攥得有点疼,但还是说着“是。”
所以一定……一定不要爱上他,一定不要喜欢他,就算现在的他本质上是我也不能爱上他,爱我……哥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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