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死死盯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心里只翻转着一个念头,不能让阿布死,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不能让他死,急切间,想到彭术小册上的一段话,“可以自己法力救人,只不过救一人便伤已一分”
彭术并未言明救人的法子,阿蛮只能自己揣磨,转头看到血肉磨糊的林伯,心念一转,抬起右手并拢食指与中指抵住他头顶的百汇穴,然后将自己的法力输送过去。
阿蛮明显感到体内的能量在静静地流失,她眼巴巴地盯着林伯,盼望有奇迹出现,就在她开始绝望的时侯,却忽然发现林伯身上的伤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阿蛮简直欣喜若狂,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当真找对了法子。
等林伯呼吸平稳,未清醒前,阿蛮又开始施救简布,她感觉体内的能量消失得很快,但简布的伤也终于一点点奇迹般的愈合,感觉到阿布已完全没有生命危险,阿蛮才收手停下。
此时,她就如被人抽了精髓,抬手的劲好象都没了。却还是拼着浑身的气力,将白固村八位眼睛受损的村民眼疾给修复好,内疚的心这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知道他们一会儿就会清醒,阿蛮拄着棍子艰难的想要离开,她怕被人怀疑到,更不愿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小姑娘”
一声突兀的叫声不合适宜地响起,阿蛮心漏跳一拍,要知道她是不能亲自取人性命的,如今这人知道了她的秘密,该如何处理?
阿蛮缓缓回头,发现声音是从一匹马上传来的,她拖着那只崴伤的脚挪过去,走近,方发现,一匹油黑发亮的高头大马上绑了一只麻袋,声音就是从麻袋里传出来的,麻袋有很宽的缝隙,能从里往外看。
阿蛮走到近前,看到麻袋口拴得紧紧的,犹豫片刻,还是将口上的绳子扯了开,随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年轻活力四射的眼睛,并不因困顿有丝毫晦暗。
阿蛮退后一步,谨慎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被他们绑着?”
那人微微一笑“我是荆王的贴身侍卫广须,小姑娘,能救我下来吗?”
荆王?阿蛮脑海一时涌出许多有关评论,英勇善武,有勇有谋,是受苦民众心中的神,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会让侍卫被人捆了抓了呢?
“你真的是荆王的侍卫?”阿蛮有些怀疑。
“荆王的侍卫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么?他的侍卫成百上千,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有什么值得冒充的么?”
阿蛮想想是这个理,便信了,跛着脚去解他身上的绳子,奈何那萨鲲用了特殊手法,偏她又没了一丝法力,无论怎么都解不开。
广须轻笑出声“我看你刚还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脑子又不灵光了?捡把刀不就省事了么?”
阿蛮象瞅怪物一样瞅着他,不紧不慢说道“你取笑我?你可知救不救你全在我一念之间,你我素不相识,我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广须本当她是个小孩子好哄,就算刚才看到她一些奇怪的行为,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倒不敢掉以轻心了,这十天,唯有今天这一个活命的机会,他不想平白糟蹋了。
广须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小姑娘,救与不救自是你一念之间,我无权多言”
“救你倒也不难,但有个条件”阿蛮纤瘦的小身子全仗棍子的支撑才勉强站立。
“那要看是什么条件?”
“你处在这种境地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自然我说什么你应什么才是”阿蛮才不管他是什么王什么君的侍卫,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管什么境地,我也只能应能应的条件”广须始终没一丝畏怯之态。
阿蛮有些欣赏他的硬气,又有些看不上他这股子硬气,再怎么说,他现在都是有求于她,好歹说两句软话又怎样?不过,她一向不喜欢捉弄人也不喜欢嘲讽人。
便随口说道“嘴硬不管用,不被人抓到才是本事,你身为荆王的侍卫,如何被这些人抓到的呢?”
广须倒也不隐瞒“他们抓了我小妹,那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便以已将她换了去”
“看来……你倒是个重情之人呢,你为什么不让荆王帮你忙呢?他不是很有本事吗?”
广须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王就很了不起了么?很多时侯王也无能为力的”
“这样啊?那王也不值得多羡慕了”
阿蛮口中这么说,却已弯腰捡起一把刀,拼着最后的力量去割他身上的绳子,奈何只割了一道,已是力尽,人跌坐到了地上。
但这一道,已让广须的双手得到自由,他伸出手挣了挣,勉强够着那把刀,捡起来割了另外几道绳子。等他整个从麻袋里解放出来,站立于雪地之上,阿蛮发现他不仅极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并且是个空前绝后的美男子,五官鲜明,唇红齿白,简布和兔牙及星子无一能及。
广须活动下僵硬的筋骨,低头望向阿蛮“小姑娘,说说你的条件吧”
阿蛮不紧不慢地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想让你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就这么简单?”广须不能置信。
“你以为我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难不成做你的夫人?”说这话时,阿蛮一副认真的样子,并无一丝取笑之意。
广须回答的也极其认真“嗯,这是我猜想的其中一条”
“你猜想了很多种吗?”阿蛮忽然觉得这个荆王侍卫挺有趣。
“嗯,很多种”
“假如我真像你所想,要做你的夫人,你怎么办呢?”阿蛮有点好奇这个答案。
“那我先得想想怎么废掉我现在的夫人”
阿蛮少有的起了些兴致“这么说,你还有可能答应那个条件喽,可是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娶了这么难看的人做老婆吗?”她的声音还带着童音,说这样的话题真有些滑稽。
但广须却回答得却很认真“我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先前阿蛮的态度,让他知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不好相与。
阿蛮审视着他,在想他这话有几分可信,不防,他又加了一句“而且你并不难看”
阿蛮眼睛一亮,瞬间又暗了下来,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还是要说些好听话的。
“你已经得救了,赶快走吧,省得一会儿他们醒了,又生事端”阿蛮了解林伯他们的想法,绝对不愿今天的事传出去,任何一个外人他都不会让他生还。更别说什么荆王侍卫。
广须转身解开马缰,一跃而上,身手却并不见多利落,看来他的话没错,单凭这身手只能是荆王侍卫中最不起眼的。
广须似猜到她的心理,无端生出些不服气,实在不想被一个孩子看不起,便淡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被人下了药”
“哦~`”阿蛮这才恍然。
广须扯着马缰原地转了一圈,提出一个诱人的建议“小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我总得有点表示,你可否愿意跟随我几日,见见外面的风光?稍后我安排人送你回来”
阿蛮怔住,这建议还真的吸引了她,她心中总有些朦胧的冲动,不甘于眼前这种现状,想要出去看一看,因为阿翁阿婆年纪老迈,搁不住长途跋涉,她才不得不留在这里。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而且看后还有人送自己回来,来去不过数日,阿蛮越想越心动。
“你随我走几日,再回来这里已经风平浪静,也无人再对今日的怪异追问不休”
这句话正切中阿蛮的要害,当下脱口应下“好,我答应你”
广须侧下身子,伸出长臂,一下将阿蛮捞到怀里,双腿一磕,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很快朝着来时的方向急弛而去。
阿蛮从记事起就一直与阿翁阿婆他们在一起,除了他们几人,再没与旁人单独相处过,在今晚这样一个雪夜,与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远离杂耍班,去向一个未知之地,这是阿蛮从未想过的事。但真正发生时,她也没觉得有多可怕。
这个世界在阿蛮眼中,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破布,她一直想幻想某处会有一个崭新景像,现在更期望这位年轻的侍卫,能带给自己一个惊喜。
急促起伏的马背,颠簸得阿蛮有些昏沉,她软软地倚在那人怀里,随着马速东倒西歪,渐渐进入一个未知的境界。
光线有点暗,像挂雾的阴天,到处灰蒙蒙雾腾腾一片,这是哪里?为何没有一个人?难道是三无境界?
阿蛮心一凛,努力回忆上次经历的三无境界,不对,那里全是纯白的雾,象云絮一般洁白无暇,与这儿一点都不象。
阿蛮尚在猜测,意外看到有人影向她而来,她大喜过望,还想着或许在这儿会有意外惊喜呢。
“喂……”阿蛮将手掬在唇边朝那两个影子喊叫。
明明那两影子离得很远,下一刻,竟然已能看清他们衣服的颜色,一黑一白。
这两人好高啊,好象有两个自己那般高,咦,他们不是走,是在飘么?阿蛮揉了下眼,没看错,那两人确实是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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