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太伸手在阿蛮鼻子底下探了探,然后悄声道“小兄弟,阿蛮姑娘没死,你先别哭,我先带你去个隐蔽之处”
简布这时已完全失了方寸,只能跟着章永太三拐两绕,拐入一条小巷,章永太想从简布手里接过阿蛮检查伤势,奈何简布固执地不肯放手。章永太暗自摇了下头,只能等到了地方再说。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章永太将简布带到自己昨晚落脚的孤庙。章永太将庙门上好,压着嗓门道“小兄弟,你把阿蛮姑娘放下来,让我检查下她的伤势,说不定我能派上点用场”
简布犹豫了一下,这才将阿蛮轻轻放在菩萨像前的蒲团上。因伤在后心,只能让阿蛮脸朝下趴着。
奚丹行凶后,因胆怯,刀也没有拨。刀刃全没入体内,只有刀柄露在外面。
章永太盯着那刀柄,良久,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兄弟,这种伤,若搁普通人,这时早已断过气了,阿蛮姑娘能一直留着一口气,估计跟她的法力有关,可这刀我真不敢拨,这样吧,我去抓个大夫过来,我先把你俩藏到菩萨像后面,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们千万忍着,不可弄出动静”
简布木然点头。
章永太弯腰去抱阿蛮,阿布却突然回过神,抢先抱住“我来”
章永太急着找大夫,并不与简布计较,将二人藏好,又将庙门从外面扣上,这才快速离去。
简布盘膝坐在地上,阿蛮则横趴在他双腿之上,他久久盯着阿蛮背后那把刀发呆,对人类的痛恨超出了他想象。本来他与阿蛮在白固村过得好好的,这些吴人却强行将他们掳来,虽然阿蛮有法力能帮助人,但总得她自己心甘情愿才行吧。不能因为不帮他们,就要将人杀死,更可恶的是那个太子,利用阿蛮的善良行凶。
简布越想越恨,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阿蛮原本一直一动不动,这时忽然抽了两下,象是极痛苦的样子。
简布心疼地抱紧她,脸埋在她蓬乱的长发里,热泪顺着她的发丝滚滚而下。
“阿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阿翁和阿婆怕我给大家惹来祸乱,并不想收留我,是你,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阿翁和阿婆才不得已将我收下……那晚,贼人将我砍伤,又是你……舍命救我,阿蛮……阿蛮……等你十六,我一定要娶你为妻,生生世世,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阿蛮从昏沉中苏醒,恰听到这最后两句,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并未苏醒,还是在昏迷之中。
“阿蛮……你一定要醒来,哪怕是为了我,也一定要醒来啊”
滚烫的泪水顺着阿蛮的脖子流入她的前胸,带着炙热的温度,烫得阿蛮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醒了。
“阿布……”一开口,阿蛮暗哑的嗓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简布却大喜过望,弯腰侧脸轻问“阿蛮,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扶我起来”
“行”
简布小心意意扶阿蛮坐起来,阿蛮垂着眼皮,盘膝坐好,心里已不再担心,上次的经历使她明白,撕心裂肺的痛之后,便是复元的开始。
时间一点点流逝,阿蛮的呼吸越来越稳,体内顺着七经八脉流动的法力也越来越足,只是每每到了后心的伤处,便停滞不前,阿蛮耐下性子,引领法力不断冲击那把没在体内的利刃。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阿蛮疼得浑身汗如雨下。
“阿蛮……”简布担心地叫了一声。
阿蛮没有反映,只是继续自己的冲击,她就不信逼不出那把刀。
不知何时,天色暗下,简布肚子传出因饥饿发出的不合适宜的咕咕声。简布忽然想起,章永太已经出去很久了,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简布一边担心着阿蛮,一边又担心着章永太,正一筹莫展时,阿蛮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平放在双膝的手猛地死死地攥成一团,眼瞧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简布吓得心肝乱颤,又不敢随意碰阿蛮,只是焦急地关注着她,忽然,眼前一闪,一物从他眼前飞过然后狠狠扎在他们身后的墙上。
简布凝目察看,赫然发现,竟是阿蛮身子里那把刀,他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地扶住阿蛮,在她后背仔细检查,却奇迹般地看到完好无损,衣服也没有破损之处,简布呆住,心中更多的是震惊,他并不欣喜,反倒有些慌恐,害怕阿蛮的这种超常能力会把二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晨曦洒下第一道微光之时,庙门有了动静,被人从外推开,紧跟着传来章永太的声音“小兄弟,出来吧,我找了一天,好容易捉了个大夫来”
简布先行跳出,看章永太揪着一个吓得抖成一团的老人家,低声道“阿蛮应该用不着他了”
“什么?阿蛮姑娘已经……?”章永太大惊失色。
简布白了他一眼“你乱想什么啊,阿蛮自己逼出了刀,伤口都已经没了,应该马上就能恢复如初”
“当真?这可太神奇了”章永太激动地连连赞叹。
说话间,阿蛮果然也跳了出来,身手轻盈,一点都不象受伤之人。连那大夫也忘了害怕,不住地打量阿蛮,来时的路上,章永太明明告诉他,伤者伤的是后心要害,他身为医者都没把握救治,现在伤者倒自行痊愈了,当真是天下奇闻。
见大夫没有用场,章永太怕泄露行踪,便想杀了灭口,阿蛮赶忙拦住,别说大夫一把年纪,与阿翁极像,只他一无辜之人,好端端把人家掳了来,已是不该,怎么还能要人家的性命。
阿蛮扶大夫起来,象跟阿翁说话那般亲和“老伯,你快些回家吧,省得家人惦记”
大夫一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庙门。
章永太虽顺从了阿蛮的善心,却很是忧虑“这里不能呆了,咱们得换个地方,吃点东西,即刻出城”
阿蛮瞧瞧他,淡然言道“不急着走,回皇宫去,叫他们的御厨给咱们做顿好吃的,吃完,再让人找三匹好马”
“你疯了?”简布脱口而出。
章永太也皱着眉头担心地望着阿蛮,生怕她刚才伤得太重,影响了脑子。
阿蛮不吱声,慢慢抬起手,不见做势,指尖已是紫光四溢,她四下里打量一番,然后将手对准庙门口的小树,紫光象点点繁星从她指尖飞出去,落到小树之上,奇特的一幕随之出现,枯败的树干枝条开始发青发绿,接着开始抽枝发芽,眨眼的功夫,枝繁叶茂,一片盛夏之景。
简布和章永太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阿蛮放下手,出神地望着现在已成参天之势的大树,算是明白了彭术那株古树及四周一年长青的秘密,以前法力不及,自然觉得神奇,等自己有了这种能力,方知道那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们看,我的法术又精进了一层,现下,只要不让人近我的身,绝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到我了,走吧”
阿蛮带头走向皇宫的方向。
章永太追着她不解地问“阿蛮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吃好的,外面酒馆多的是,何必非要去皇宫呢”
阿蛮慢声回答“昨天迫不得已,我弄瞎了好多人的眼睛,现在我已无碍,可他们却要一辈子什么都看不到,我心里挺过意不去,咱们吃顿好吃的,顺便再把他们的眼睛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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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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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法力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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